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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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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7重新打量起了这间地下室,在L22对角蹲坐着,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那些琐事。
这里除了一面嵌入式的储藏室,一张圆桌子还有一个被放出的虚体。
空间是灰白色调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薄纱。
C27想着闭上眼,也许等着等着就出去了呢。
不知不觉间,他竟睡了过去。
C27用手遮了遮面前的光线,他开始时怎么没发现这灯光白得刺眼。
小也在智脑给他发了讯息。
“主人,现在小也还想到没有办法供电,只能委屈你在里面待多一会儿了。”附带可怜狗狗眼。
“但是我会加油的!”附带一个紧握的拳头。
C27简单给小也回复了个“嗯”没有附带。
那个编号为L22的虚体正在靠近他,或者更贴切的说他正在观察着他。
C27的坏心眼起来,一下蹦了起来。吓了面前的虚体一跳。
虚体又躲回了对立的墙角。
“哈,你怎么……”话没说完,C27就有些头晕眼花了,眼前冒出金麻点点了。
“糟糕起太猛了”,现在有点懵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
他强装镇定的倚着墙,以一个高位的姿态面对着虚体。可加上他虚晃的身影面对着虚体也缺少了点震慑。
其实也不用什么震慑,L22本来也是对面前的人或者用专业一点说是实体而产生恐惧。
可他实在是待太久了,久到过了一个世纪。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在混沌中有意识,成为人潮的逆行者也不是轻松的。
他其实感觉面前的人人并没有恶意,一切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他还给了我能量,让我不那么痛苦。
通过他的总结C27是个好人。
那些能量也让他没那么痛苦,他可以和一个平常人一样的活动。
他开始和面前的人说起了话。C27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语。
L22的声音听起来干涩生硬,应该是太久没有与人交谈的缘故。
C27蹲下来和L22处于一个相似的高度。
“你好,我是谁?你又是谁?我死了吗?”他面露疑惑地向C27求解。
“你死了。”C27闭上眼,挑了一个问题回复。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忘记了我的名字。”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平淡。
“现在你是L22,这是你的编号,你没有名字。”
C27说完这句话,脑海里突然想起来这一切好像似曾相识。以前他也和A博士有过相似的对话。
他当时只有现在蹲起来那么高,他看了A博士书柜里的书,知道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名字。他在餐桌上就问A博士。
“博士,为什么我们没有名字啊,我的名字是什么?我也想要一个名字。”当时稚嫩的孩童求知的问着长者。
C27其实已经忘记当时A博士说的是什么了,好像是一些敷衍安慰孩子的话。
他早就忘了,因为这个奇怪的虚体,还有这个该死的好奇心让他待在这里。
“可我记得我是有名字的,只是我忘了。”
“那你说说看。”C27和他杠了一句。
“我记得我出生在一个小巷里,和大家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我的家不大但很温馨。父亲是一个温吞的性子,母亲有些严厉但很爱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但周围邻里的孩子很多。哦,对了。那个巷子很小很小,但是人很多很多…”L22说到这好像深深的陷入了回忆。他的脸上重新拥有了神采。
“每家每户的人都很熟悉,有时还会留孩子来吃饭。我就在这里长大,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后来我长成了父亲的样子,我开始承担家庭的责任。我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是因为我发现记忆的高大的父亲竟然比我矮了一头,母亲的语气也不在疾言厉色。我做起了和父亲一样的工作,高大的父亲那时已经变成了堂屋里挂着的照片。一张薄薄的模糊的黑白的照片。”L22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C27睁开了眼睛平视着他,“然后呢?”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然后,然后啊,我就开始在巷子附近干着和父亲一样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朝五晚九的工作也仅仅够温饱。我没办法只好更加努力的工作,可命运好像格外爱作弄人,我的眼睛被机器划伤。在这期间母亲支撑着我们这个小家。后来还好我的眼睛还有一只可以看清。我当时倒是觉得庆幸,可母亲却担忧起我未来的生活。她当时总念叨着‘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少了只眼睛可怎么找好姑娘啊!’她不常在我面前说怕伤我的心,可每每夜里她总为这事不得安眠。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至少老天还留了一只眼睛给我。人该要知足了。”L22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下。不是她不想继续而是这副虚体限制了他的言语。不过C27也适应了他的节奏。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失去了什么,就给了我另一样补偿。一天下夜班后,我好像遇到了仙女。按文雅的说那就是一见钟情,我感觉世间所有褒美的词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和她有着云泥之别。可后来她竟然和我结婚了。”L22说到这情绪激动起来。“我当时感觉让我去死都值了。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可生活幸福值达到顶峰时就会出乎意料的给你惊喜又或者是惊吓。”
L22的表情一下耷拉下来。
“社会环境越来越不好,普通人或者说像我这样的人越来越难生活。我的母亲开始变老,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没熬过去。也不能这么说。”他看起来有些懊恼,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
C27已经忘情于他的诉说,他没有听到过一个人的一生,他对上世纪的印象都来自于书籍,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听人讲述。
“为什么?”C27发问。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她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累赘,平常的一天,做完治疗交待了些事情就出门了。再见到她已经被河水泡得发肿发胀。母亲的照片挂在了父亲的右边。后来老婆也不见了,生死未卜。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孩子。我当时也不想活了,活着多没劲啊,在意的人都死了。后来的事我忘了,可能我也死了吧!或者有苟延残喘了几年,但最后也死了不是吗?”句子是反问的,语气却是陈述的。
“现在还落得个不如死了的下场。”他讲到这有些自嘲的笑笑。
L22现在和他刚开始见到C27的状态变了,变得更松弛了。
“你就当听个故事,我就是太久没说话了,一下说太多了。”他的声音还是生涩但带了点哽咽。
C27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那只失明的红瞳。
“我和你有着一样的眼睛,但我很讨厌它。”C27听完后莫名说了这样一句话。
“嗯。”L22这时像长者一样在旁边听着他的话。
“可能我和你也是相似的,我也因为这个获得了馈赠,不知道这样说是否恰当。”C27学着L22刚刚的样子故作矜持的停顿了一下。
“我是个孤儿,更具体一点就是战后遗孤。我们在幼儿保护院里生活。那些孩子还小再加上保护院里的坏境并不是那么的完善。因为这只眼睛,我被排挤,被孤立,被放逐。”他的语调开始升高。
“但也是因为这只眼睛所到来的,让我被看到。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环境,被博士收养。”C27笑了笑,“虽然过程很不好,但最后也算不错。”他也感叹了句。
“我会站在这帮你,也可能是这只眼睛吧!”C27看着L22那只和他相似的眼睛。
一切都是命运的馈赠。命运时不时会给你一个礼物,拆开包装盒可能是厄运在某个时候它也许会悄无声息的转变成好运。
“我也是好久没有听别人讲这么多了,我不能放你走,我只能帮你减轻痛苦,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我没有权力放走博士要的人。”C27直视着L22平淡的说着。
“我知道,谢谢你。但我想知道我的妻子在哪?在不在这,我希望…不,我恳求能见她一面。”L22面露乞求,这是他第二次向C27表露渴望。
C27没有言语,因为他做不了什么。他和L22一样只能等待。
C27想立刻离开这里,他给小也发出了紧急讯息。
小也在外面启动着备用电源。给C27回了条信息。
“主人怎么了?小也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很快你就可以出来了,等我。”
没多久地下室的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