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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行也得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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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秀的身影,由远而近,在他的身前缓缓落下。
“卢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名年轻女弟子睁大了眼,诧异地望着浑身湿透的青年,“还……还弄成这样?”
程国伟……不,“卢亦潇”闻声抬头,顿时眼前一亮。
眼前的少女皮肤白皙,青丝如瀑,一身浅碧衣裙衬得她灵动清新。
“我靠,这师妹长得也太可爱了吧……”他一时看得有些发怔,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目光不自觉地就停在了对方脸上。
那名女弟子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侧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师兄……你……”
卢亦潇这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道:“啊这个……呃,天太热!我下来游……呃不,冲个凉!对,冲个凉!”他边说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强行解释道。随即,他赶忙将手中的那本典籍别到背后。
女弟子轻轻地“咦”了一声,隐约觉得今天的师兄似乎有些不同往常,但眼下有急事,也顾不得细想,忙道:“师兄,师父和二位师伯正在玉妙堂偏阁议事,吩咐我立刻寻你过去。”
“师父?”卢亦潇心中一动,立刻想起玉简中那段饱含执念的遗言,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那位让原主痴恋到走火入魔、甚至最终选择轻生的师父……究竟会是何等模样?
他顿时来了精神,将湿漉漉的衣袖一甩,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干脆利落道:
“走,前面带路!”
……
一个时辰以前。
天盛山宗,玉妙堂偏阁。
“唉!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正急促地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
“唉……”在他一旁,一个身形枯瘦的老者也同样发出一声长叹。
老者的手中是一本厚厚的簿札,其上文字密密麻麻。他正快速地翻动书页,似乎急于寻找什么。
“哎,别找了别找了……”中年男子出言打断他,“咱们玉妙堂,就这么六十来号弟子,你就是翻十遍,也找不出一个条件合适的!还是想想,能不能去找别的堂商量商量……”
“不可!万万不可!”老者闻言猛地抬头,连连摆手:“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上个灵丹堂才出炉的那枚五阶灵丹,咱们费尽心机才争取到的名额,别的堂都眼红得很,巴不得我们出事呢!若是现在横生枝节,惹得掌门不快……那到手的灵丹岂不就要飞了?”
男子刚准备发话,忽然听闻“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声音,警惕地望向来者。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修迈步而入。
她气质温婉,肌肤白皙胜雪。银丝如瀑般倾泻及腰,一双杏仁眼秋波流转,樱唇粉嫩更是胜过三月桃花。
虽看上去年约三十,但是这份如月下仙子般的绝世容颜,其却兼具了少女的灵动与成熟女子的端庄。
“许莺儿师妹……你进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我们一跳……”见到来者是自己人,中年男子瞬间松了口气,出言埋怨道。
“呵,白师兄,是你自己在想事情,这才分了神吧……”
被称作许莺儿的女修掩嘴轻笑。当她看到屋内那老者之后,美目中又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陆师兄也在?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微微一点头,随即,白师兄缓缓地开口道:“许师妹,你可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许莺儿妙目微眨,开口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后天便是五年一度的宗门‘互参’之日吧?我们堂的人选不是早就定好了吗,师兄们这是在……”
“唉!”白师兄再度叹了一口气。
他们三人跟脚所在的宗门,唤作天盛山宗,坐落于白蒙岭州的北境,是一座传承已超过两千年的古老宗门。其实力雄厚,底蕴深远,堪称一方巨擘。
天盛山宗以奇门遁甲之术为立宗根本,门下弟子虽不善杀伐,但是尽皆精通炼丹、阵法与符箓之道。因此,方圆数万里内的诸多小宗门对其既敬重又依赖,常年恳请其帮助炼丹、绘符、布阵,以致天盛山宗事务繁杂不断。
为缓解这一状况,百年前,宗门大长老首创“互参”之制。
所谓“互参”,就是双方各自择优选派弟子,去往对方宗门交流五年。
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有违常理,但实际上却对双方都有好处。
对天盛山宗来说,“互参”并不是无偿的。其他宗门想要获得名额,必须献上丰厚的资源,宗门因此收益不小,也减轻了自身的资源负担。
对其他宗门而言,能有一位精通丹阵之术弟子驻派,炼丹设阵等需求可就地解决,不必再跋山涉水频频求助;而送往天盛山宗的弟子,经过五年学习,也能掌握不少技艺,待其归来,也有望逐步实现自给自足。
这一制度双方得益,宗门高层自然乐于推行。不过,对于那些被交换的弟子们作何感想,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师妹,”中年男子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你还记得我们很早之前就确定下来的那个弟子人选吗?”
许莺儿微微偏头,纤长的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随即轻声答道:“我记得,应该是何星吧?他怎么了?”
“没错,正是他!”一旁的老者忍不住抢过话头,急促地说道:“但现在,万万不能让他去了!”
许莺儿闻言,连忙向前迈了一小步,“这是为何?此事半年前就定下时,我们就已向内阁禀报过了,如今事到临头,怎可能说换就换?”
老者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未做言语。中年男子接过话头,语气沉重:“正是如此,我等才这般烦恼啊……师妹,你有所不知。今日辰时,我将何星唤来,本想嘱咐他一些临行事宜,却见他目光躲闪,神色惊惶,全然不似平日那般沉稳。”
他转过身:“我心中起疑,便出手探查了他的修为。这一探,差点让我当场晕厥过去……他的修为,不知何时,已然跌落到了融脉期!”
“什……什么?!”
许莺儿惊得后退半步,素手轻掩朱唇,一双美目大睁:“这怎么可能?他明明……”
男子苦笑一声,对许莺儿的反应丝毫不意外。
“我初时也是这般震惊。何星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突破到了元种境初期,正因如此,我们才将他的名字报给了内阁。谁曾想,竟然在紧要关头出了这般岔子!”
他负手踱步到厅堂中央,继续道:“起初我还以为,是这小子不愿前去,故意隐藏了修为。但我再三探查,其灵力确实已然大不如前,确凿无疑……在我逼问之下,他才终于道出了实情……”
说到这里,男子突然停顿,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门窗紧闭,无人窥听,这才压低声音道:“他一直以来修行的,乃是一门叫做《烬阳功》的功法。此功法……想必师妹你也有所耳闻,是一门极为特殊的童子功!在大成之前,是绝对不能破功的!”
许莺儿听到这里,美目轻眨,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男子苦笑着继续道:“咱们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一点!上月……宗门大比之后,何星与罗烟堂的一名女弟子结伴下山游玩……据说那夜月色极美,二人稍饮了些许灵酒,一时情动,竟……竟然让何星破了童子身!”
“天啊!”许莺儿惊呼出声,俏脸瞬间苍白如纸。
她深知,此事性质极其严重!
行为不检,导致修为大损,这在天盛山宗可是重罪!轻则罚没例钱,关禁闭三五年;重则直接从内门弟子贬为外门弟子,并且永无出头之日!
不仅如此,作为负责教导和管辖这些弟子的人,他们三人也难逃其咎,必定会受到宗门严厉问责。
若是在平时,或许还能稍作遮掩……但偏偏,此事发生在即将代表宗门外出“互参”的弟子身上!
须知,融脉期和元种境相隔了一个大境界,二者可谓是云泥之别!融脉期修者,甚至连驾云飞行都是奢望,又如何能够遮掩半分?!
这……这等丑闻,一旦传扬出去,天盛山宗的颜面何存?岂不是被人暗地里将此事当做笑料?
想到那些极重颜面的长老们可能的反应,许莺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那该怎么办?”许莺儿听出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男子与老者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能为力。
“我也不知啊……”男子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方才我们还在商议,是否能在堂中另寻一名弟子,让他暗中冒名顶替,代替何星前去完成那‘互参’之责。同时,我们暗中将何星关禁闭五年。待‘互参’结束,二人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身份,或许……就能将此事遮掩过去,可……”
老者一把将那本厚厚的簿札丢在桌上,身体向后靠进椅子里,颓然道:“没办法……实在没办法啊!堂中所有弟子,我们已反复筛过几遍。不是修为不够,就是身材年龄与何星相差太远。元种境初期的弟子仅有十七人,其中九位是女弟子,自然不行。另外八人中最年轻的也已八十有余,年纪最大的……甚至超过一百五十岁了!这般年岁,就算易容术再精湛,又怎能瞒得过他人?”
许莺儿听罢,眼中刚亮起的光彩又迅速黯淡下去,眉头再一次紧紧蹙起。
压抑的寂静笼罩了大约半刻钟。突然,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向许莺儿!
“师妹!好师妹!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选!”
他因激动而声音发颤,顿时吸引了另外两人的全部注意。
那老者也猛地反应过来,如同醍醐灌顶,眼中瞬间重现神采,甚至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他,怎么早没想到他!”
许莺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他们所指何人,连忙摆手道:“不……这不行……”
“什么不行!不行也得行!”中年男子语气斩钉截铁,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