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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鼠鼠我与好闺闺重逢了。 ...

  •   翌日,池中的亭子四面迎风。
      摆了几座屏风挡着从四周刮来的风。如今围的四四方方,颇有些审判之意了。
      水壶作响,是籍意在煮茶。
      两人到了,按着礼法向我行了礼。我把晏芜椿扶起,三人一同闲坐。
      我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盈盈说道:“芜椿,我从兖国带来了许多别具特色的话本子,让籍意带你去瞧瞧。有什么喜欢的,一并带回去。”
      晏芜椿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不过眼神还是亮了许多。
      却先转向温言卿,只静静揣测着他的脸色,是在请求意见。
      从前的芜椿何曾如此?
      温言卿神色淡淡,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心情的波动。“你去罢。”
      我沉默。
      待晏芜椿走远,我才冷冷开口:“温大人好大的威。”
      “殿下过誉了。殿下今日只邀约了我和晏氏,恐怕不是只叙旧吧。”温言卿神色没有变化,浅浅抿着浓茶。
      不是,你搁这装什么清冷?
      我嘴角弧度淡下,茶盏也放在一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年少时最聪明,为何如今在情事上却如此蠢笨···”
      发问:怎么骂闺蜜老公?
      最聪明么?其实也不一定,最聪明的是我。剩下人里面,仅次的是他。(怎么突然有点小骄傲。)
      还没等我说完,温言卿就无情打断:“这是微臣的家事,便不劳殿下操心了。”
      确实家事,But那咋啦???我好闺闺受欺负,咋滴我还要干看着你作妖?
      我冷笑了一声。“温言卿,你知道我的。我若是想做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芜椿是我的好友,如今或许家道中落,但还不至于受到如此苛待。”
      “我苛待她?可少了一顿饭,一件衣?”衣袖轻晃了一阵,他面上显露出愠色。
      从前的两人好友,如今的剑拔弩张。
      哈哈哈,天杀的,逼我骂人是吧。
      “温大人,回去喝点丝瓜汤吧怎么火气这样旺?是不是红豆吃多了。我倒是问问你,你所傲的,给了芜椿饭、衣,那她在家的时候何曾缺过这些个?你以为你温府是什么天宫吗,还是你觉得她离了你温家就不成了?你自是知道在哪个方向苛待的,满京城都知道你家的事,你还觉着自己做的很对吗?”
      我难耐,拿起茶盏直接摔在他旁边。(想摔他脸上的。)“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你是和她成亲了,不是成了她老子了。在这儿装什么啊?”
      “你才去了趟兖国,难不成还染上了那边粗俗气息么,说话不成···”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反驳不过我就开始人身攻击么。那你回了趟祖宅,是不是把你家根源的痞子根也带回来了?”
      他青了脸:“明明就是她家先不守诺言。”我直接打断:“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在,你家中有事非得让你去做--这不怪你!但那么久的时间,你为何不递信来,也从不知照一声芜椿。那时有人帮了晏家一把,你反而以这个为隔阂。当真是可笑。”
      “况且芜椿就非得嫁你吗?柳家子求娶又有何不可,你有幸娶到了就该好好待她,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蹉跎她!”
      面前的温言卿颇有些恼怒,茶盏也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茶水四溅。“殿下才回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与晏氏已经成亲两年的···”
      我无情道:“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情谊,我才回京,昨日才知道你们早已成亲。但我也知道,年少的温言卿--不会称呼自己的妻子为晏氏。年少的芜椿也定然不会看个话本还要揣测夫君的脸色。”
      我感受胸中似乎涌起一团怒气,又是仿若是悲哀。
      从前的一群朋友,何曾这样说过话。
      “倘若我当真是来评判你们的事,我就会坐在公主府的高座之上。然后等着你跪拜于我,用皇室的权威镇压你的尊严。但我如今是和你一起吃茶。今天的茶是芜椿最喜欢喝的···你还记得她喜欢喝的茶是什么吗?”语毕,我心中莫名气也散了大半。芜椿的那杯茶甚至还冒着热气。
      我平静下来,我这样干涉,是否能够得到好的结局呢?芜椿会怪我吗?
      年少时两人的欢喜我又怎么会忘记,我也是高兴看着芜椿能和竹马结亲相伴,但如今这般惨淡当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亲事才是上上签了。
      倘若没有其他事端发生。如今再相遇,晏芜椿定然欢喜的向我扑来了。
      定不会是如今的小心翼翼,那般娇艳的女子如今却被迫黯淡。
      “还是说,你全忘了?忘了你们是青梅竹马,忘了你们是心悦双方。”温言卿没再说话,我也微微叹气。不远处的风景中冒出了人影,是方才去拿话本的女娘。
      “温言卿,你好好想想。我们都是朋友,我从未想过我们会闹成这样。”
      他不语,我恢复了笑容拉着芜椿坐下。把已经晾好的茶水递给晏芜椿。晏芜椿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神中都是惊喜。但撇见温言卿冷淡的脸色,惊喜都压下去三分。
      似是怕他发怒,轻轻放下茶盏。挺直腰板却又微垂下了头,当真一副端正妇人姿态了。
      好吓人。我看着心中发冷,只忍不住地在温言卿和晏芜椿之间来回的端详。
      曾经的相爱的郎君和女娘,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多谢殿下款待,我就不多留了。殿下便同内子多聊一会吧。”茶盏被放下。不多言,温言卿作揖便要走。
      籍意,送着温言卿离去,瞧着两人越走越远。
      我轻声:“晏娘子,我们许久未见了,可还记得我?”
      “我···你可还安好?”晏芜椿抬起头,终于说话了。
      我顿了顿,突然想起了好多事。
      一年前的我,甚至还在山野中浪迹着。当时的我突遇山匪,一众人被打散。
      匪贼看着许多女娘,起了歹心。虽然带了许多身手不错的侍卫,但仍然不敌。
      “快跑!”一声令下,她带着三个意朝着林深处狂奔而去。
      身后还是匪贼的脚步声,不行,这样三个人一起跑不行。“分头跑!”
      绿意她紧紧拽着我,誓死不分离。“不行,殿下。”
      来不及了,我边跑边命令:“分头,你们到时候来找我!不然我们仨都得死在这儿!”
      “快跑!”最后还是分开了。“殿下注意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匪贼似乎也懂了我们的意思,分开追捕。不巧,我一路跑到了一个不妙的地方。“悬崖···这里怎么会有悬崖。”前方便是悬崖,后方则是匪贼的马蹄声。
      愈来愈近了,愈来愈近了。他们停下马,嗤笑道:“你最好过来,落在我们手里最多要你几晚,你下去可就是一辈子了。”另外一个也笑道,贪婪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瞧着你被他们簇拥着,还以为是哪家的娇俏的贵女呢。”
      “追错了倒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吴哥他们得手没。我瞧着另外几个长的那叫一个小家碧玉啊。不过,你瞧瞧面前这个,细皮嫩肉,滋味肯定也不错。”
      我冷冷回头,什么贞操于我而言算个什么东西。但落在这样的人手里折辱,那不如跳崖。
      死又何妨呢?此次云游是我之念,一切的危险也该是在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只是辛苦了绿意籍意云意,陪着我受苦。但愿她们能够逃脱。
      面前的一群人下了马,逐渐朝我走来。挥着马鞭就要甩到我的身侧,不让我有左右逃跑的机会。
      我如今反而冷静下来了,只想起了自己曾经背过的句子:“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什么雨衣阳衣,小娘子最好乖乖就范。”另外一个喃喃道:“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他补充道:“前几日掳来的书生说过。”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掳过来。”
      “喂!她跳了!”
      我纵身跳下山崖,衣衫在山壁上的树枝和山石上划破,过高的山崖让我几乎死去。
      幸好没死。
      境况却也好不到哪去。
      一个水溶洞中,甚至出现了初冬的冰片。我的下身浸泡在冰水中,不知多久才再度醒过来。水潭中除却冰片,还有我的血。
      ···怎么突然想起来了,哦,当时有个声音也是:“你可还安好?”
      回过神来,我淡笑着点了点头让芜椿放心。“我,我很好。这些年来,不曾吃过苦。”
      “不,你定然经历了许多。你变了许多。感觉眉眼更加坚定了,做事上也成熟了许多。与我印象中的殿下已经不一样了。”
      她说从前的我是颇有些机智的,然后带有几分亲热感,无论对谁都似乎一样的流程:试探无害、亲热交友。如今的我,只多了许多沧桑感,我出嫁比晏芜早了将近两年,如今比起来确实也多做了两年的人妇。想来,这场和亲当真如回京时传言那般宠妾灭妻了···
      啊啊啊不是,这结果对,但是公式套错了啊喂。。
      “怕在异国他乡,你过的甚至不如我吧?”
      我愕住,却不再回答。“我可是先问的噢~你在京中可还安好?”
      晏芜椿轻摇了摇头,轻声道:“老样子,只是嫁人了罢。”
      “他待你很不好,对吗?”我端详着晏芜椿的脸色,顺便把一碟小糕点往前移了移。
      面前的人没开口,只是低着头默默饮茶。这番模样,我心中已然肯定了。“其实想问你来着,后悔吗?年少时那么喜欢的人···”
      晏芜椿轻晃了身子,放下茶盏。终于还是抬起头,与我对视。
      我才看清她眼中浓浓的无奈。
      但面前的女娘还是强扯起一丝微笑。“或许有点吧,但总归回不了头了不是吗?”
      哪来的回头路呢?
      我暗叹了一口气,面上淡笑道:“等一阵子吧,若他还是那样,若你也想回头,我可以帮你。”
      晏芜椿微微点头,却没接话。我大抵知道她的想法:如何才能抛下晏家出走呢?或者,如何才能抛下温言卿呢?
      十多二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抛下。
      是啊,怎么能轻易的抛下呢。
      “惜儿,多谢你。”下午临近用饭时,温家来了侍人,我与她才不舍的分别。“殿下,下次我请你来喝茶,我煮的茶越来越好了。”
      芜椿不喜欢煮茶的,很早很早以前,她似乎是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她觉得很麻烦。更愿意喝别人煮的。
      原来大家都在变啊?也不知道元清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谭报忠和范明德怎么样了。
      “也行。”
      我应下。
      心中空空的,我和吴春能聊好多,却也不能聊好多。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我没嫁过人,好歹没有真正在后宅待过。我过去的日子都是流连山川田野,流连各个地方。我与她所接触的东西不一样,似乎话题也窄了好多好多。
      我看着晏芜椿上了马车,车轮撵过一行行印迹又淡去。
      那样多的选择,最终的结果都不一样。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不是错,是人易变。
      所以,柳家长子的帮扶是一个选择,晏芜椿的结亲也是选择,温言卿没有一点交代出京是选择,回来用手段与晏结亲也是选择···所以,因为选择,两人的姻亲成了琐碎。
      可是,最悲哀的也是琐碎中的两人。
      奇怪,为什么想起了张爱玲写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好久没看现代的书了,想念想念。古文也太难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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