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痛荆棘[破镜重圆]》森木野

4、猫狗

　　一把折叠整齐的折叠伞递交到了她的跟前。

　　孟思遥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接，不知所措。

　　沈醉声音轻柔：“刚刚把车上的备用伞拿来了，拿着吧，下次还给我就是。只是一把雨伞而已，不值钱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把这个忙说得如此之小。

　　最后只好回应一句感谢：“谢谢你。”

　　的确，只是省了她再临时买把雨伞的钱和时间，并不是多大的人情。

　　只是……却是对她此时最需要的帮助。

　　雨势太大，打车也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接单，不如选择公共交通。

　　孟思遥点开聊天软件，朝他展示添加好友的页面：“那加你好友吗？下次有时间请你吃饭。”

　　沈醉点点头：“好，我扫你吧。”

　　一个长毛布偶猫头像的申请立马出现在好友申请的列表里。

　　备注是沈醉。

　　哇哦，好可爱的小猫咪。

　　孟思遥速度通过，然后选了一个挥手猫咪表情包发过去。

　　对面立马发过来一个头像猫咪翻肚皮的动图表情包。

　　毛色灰白夹杂的小猫咪撒欢一样地滚来滚去，露出毛茸茸的肚皮要摸，一副打算萌翻人类占领世界的样子。

　　很好，人类举手投降。

　　孟思遥被萌得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沈醉看她脸上情不自禁的笑容，解释道：“是我去年领养的流浪猫，是不是很可爱？”

　　听得出是真心喜欢着家里这只小猫，说到后面尾音都软了几分。

　　孟思遥只觉得身上的班味都淡了几分，点头赞同小猫咪的治愈力：“已经被你家小咪萌晕了。你下班回家会很开心吧？”

　　光是想象小猫毛茸茸走过来蹭蹭裤脚的样子，就被治愈干净了。

　　沈醉点点头又犹豫摇摇头，表情是复杂的幸福：“小调皮鬼，可爱的时候可爱，调皮的时候恨不得拍它屁股。”

　　想象了一下，孟思遥还是觉得很幸福，有个活生生的生物一直在等你回家的感觉是无可比拟的。

　　“好羡慕。”

　　“那要去摸摸吗？”沈醉转过头，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上午把它寄在了宠物理发店，现在正好要带它回家。”

　　孟思遥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未来的宠物运遥遥无期，但是起码可以蹭蹭沈醉的小猫咪。

　　似乎是脾气很好的小猫，想必是不会在乎她来摸摸。

　　等两人系好安全带，沈醉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沈醉报了宠物理发店的地址，轻声问：“可以帮我导航一下吗？”

　　孟思遥输入地址到地图上，不经意瞄到距离，才发现原来这家店这么近，有点感慨：“我来这里上班这么久，从来没注意过这家店。”

　　可能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匆忙赶着上班，并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周边的店铺。

　　沈醉专心眼前道路，闻言只是笑了笑：“今天能遇到你，也算是刚刚好。世界上那么多的店，没注意到才是正常的。”

　　语气轻柔，像晚春的一阵风。

　　孟思遥下意识侧头看他。

　　他眼神清澈，像是随口一说，却莫名宽慰。可正是如此，才让人心头发暖。

　　雨势渐小，雨刮器圈出的小小视野也渐渐清晰起来。

　　“要到了。”

　　孟思遥的声音和导航的提示一起响起。

　　沈醉嗯了一声，开口：“到时间要看到漂亮小猫咪了。”

　　车顺利停入车位，孟思遥正要开门出去，却被他拦了下来。

　　沈醉先下了车撑起伞，绕过来帮她开了车门。

　　孟思遥坐在副驾驶位上，抬头看他，伞下他的笑还是像以前上学时一样干净温润。

　　如此不真实。

　　起身走到伞下后，她略微冒昧地问出了口：“沈同学，你现在……有对象吗？”

　　他微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温润的笑意又回到了脸上。

　　“没有，我没有谈过。”他的回答简单而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孟思遥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还以为沈醉这种识情知趣的类型早就会有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沈醉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打趣。

　　孟思遥也笑了：“因为孤男寡女不合适啊。”

　　话说得直白直接。

　　干干净净地划分彼此直接的距离。

　　沈醉低头思考了一下，才抬头回答她的问题：“不，现在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孟思遥轻轻又念了一遍。

　　她垂下眼睛，沈醉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沈醉拿着伞，雨丝没有一点落在她的身上，却淋湿了自己的半个肩膀。

　　他原本就温柔的语气此时此刻似乎放得更轻了：“是的，思遥同学。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你也只需要将我当作一个普通朋友。”

　　孟思遥打开了他借给自己的伞，抬起眼去看沈醉脸上的神色，最后道：“好啊，普通朋友。”

　　当走进理发店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店装修得很温馨。

　　米色墙纸，暖调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清洁剂香气。

　　几只被寄养在这里的小猫正歪歪倒倒躺在围好的小空间里睡觉，泪痕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是被细心照顾的。

　　孟思遥没想到宠物理发店竟像个小小的乌托邦。

　　她忍不住轻笑：“这里比我想的还要舒服。”

　　沈醉收好伞，扫了一圈，也弯起唇角：“嗯，看起来小猫们比我们打工的待遇要好。”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里多了几分轻松。

　　店员见是沈醉过来，打过招呼后，从后面抱来一只已经洗好澡，毛发被吹得蓬松的懒洋洋布偶。

　　好大一团毛茸茸，一眼就让孟思遥想起来春日的蒲公英。

　　理发师笑盈盈地抱给沈醉：“沈先生，你好。孩子很乖哦，洗澡的时候一点不叫，也不挠人的。”

　　听起来是绝世好猫的样子。

　　可小猫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沈醉，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沈醉上前接过猫，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一定早点来接你。”

　　布偶像是听懂了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转头看向沈醉带过来的孟思遥。

　　似乎在问这位是谁？

　　沈醉笑：“是我的朋友。思遥同学，要不要摸一下？”

　　孟思遥眼睛亮晶晶的，犹豫道：“真的可以摸吗？”

　　沈醉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重了几分：“当然，她喜欢眼睛亮亮的新朋友。”

　　孟思遥忍不住笑了出来，慢慢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猫支棱起来的耳朵。

　　温热柔软，还在掌心动了动。

　　小猫似乎也对沈醉的新朋友很好奇，眨巴眨巴眼睛，竟然没躲，甚至圆脑袋主动蹭蹭手心。

　　像是绒花一样，软乎乎一团地亲近人。

　　孟思遥心都软掉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她忍不住笑出声，眼底满是柔软：“太可爱了。”

　　门后一道帘子隔开两个世界。

　　江辞和常思在内间一起看理发师给小狗修毛。

　　小狗趴在台子上，乖巧地任由剪刀在身上游走，偶尔发出咔嚓的声响。然后簇簇毛发轻飘飘地落到了铺了塑料布的地上。

　　常思的姑妈出门旅游，把自己的金毛寄养在他这里一个月。走之前反复叮嘱要带她的小葡萄去剪毛。

　　“这分明是个小胖猪，哪里像葡萄？”

　　常思寻思了半天，也猜不到自己姑妈如此取名的理由。

　　修完毛，理发师收起剪刀，拿起梳子开始梳理没落完的浮毛，顺便给小狗做做清理。

　　最后才把狗绳牵给常思。

　　金毛热情得要命，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呼呼作响。江辞站得近，一时不防小狗舌头就蹭上了他灰色的西装裤腿，留下一点显眼的湿痕。

　　“喂喂，小葡萄，注意点。”常思无奈，用了点力把狗狗拉回来，避免它直接扑到江辞身上去，“人家小江总开车顺路送咱过来理发，总不能恩将仇报。”

　　江辞没说什么，反而蹲下来摸了摸小狗脑袋：“没事，挺可爱的。”

　　算不上恩将仇报。

　　"难得看你对小狗这么温柔，之前她想领养一只，你怎么拒绝了？"常思无聊随便嘟囔两句，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好了，现在没什么雨了，我们走吧。”

　　本来他们也是因为临时大雨决定来做次宠物理发，现在也到时候走了。

　　江辞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面上还是一片平淡：“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出院之后，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莫名其妙，他一直想着那个被自己忘记的人。

　　哪怕是不记得名字，不记得长相，他却总是沉入了心绪，近乎疯了一样去想着一个只听过声音的人。

　　不管嘴上说得如何洒脱，可没人能对一个人时候的自己说谎。

　　缠人的梦境，似乎每个夜里都在梦见以前的事情。频繁惊醒，可醒来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剩下一点窒息的心痛感，半夜一个人体验。

　　分不清是短眠所造成的心脏惊痛，还是失恋之人应该有的情绪反应。

　　用了几种方法都没奏效，于是只好多给自己找点事。

　　江辞这段时间几乎是住在了公司，虽然失忆，好在已经学会并掌握的能力没有失去。

　　凭着自己下意识的直觉，就能将手上的工作顺手做了个七八。

　　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所幸不影响工作生活，也就不冒着头痛的风险去追回记忆。

　　常思本来都拉着狗先走出了外间，一抬眼，立马退了回来。

　　怎么在这里也能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