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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火种不灭,我还在烧 ...

  •   晨光未透,圣坛之上却已毒雾翻涌。

      昨夜那场心火重燃的庄严仪式,仿佛被天地刻意抹去痕迹。

      九心莲闭合如眠,青玉令符沉入地脉,连空气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静谧。

      可这静,是死前的喘息。

      黑雾自地缝中爬出,如藤蔓缠绕阵基残骸,悄然激活了早已废弃的“天衍祭剑”大阵。

      墨色雾气翻滚凝聚,一道披发执幡的身影从中缓缓立起——玄霄子。

      他双目赤红,手中幡旗猎猎作响,旗面绘着扭曲的符文,竟是以心头精血为墨所书。

      此刻,他将手中最后一缕漆黑如墨的毒源,缓缓注入阵眼深处。

      那是“三千浮屠”的本源之毒,百年封印,千次炼化,终究未能彻底消弭,却被他藏于神魂裂隙之中,只待今日反噬。

      “轰——”

      九峰灵脉剧烈震颤,山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地底深处,沉寂已久的剑气被强行唤醒,化作悲鸣般的嗡响,在群峰间回荡不休。

      数百名天衍弟子尚在参拜旧典,忽然胸口一窒,喉头腥甜,齐齐喷出黑血,跪伏于地,经脉寸断,灵台崩裂。

      他们茫然抬眼,只见高台之上,玄霄子衣袍鼓动,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苏云清!灾厄之种,引毒入脉,乱我道统!今日以祭剑焚毒,还我天衍清明!”

      话音落,残阵激活,九道剑影自峰巅垂落,如锁链般直指祭坛中央那道单薄身影。

      苏云清站在原地,指尖微颤。

      识海之中,祖传玉佩所化的玉环剧烈鸣动,泛起血色涟漪。

      【丹心共鸣·最大负荷】四字浮现,下一瞬又碎成光点,重组为更深层的提示:

      【条件满足:心火令归一,双心契圆满,命轨交汇】

      【“熟练度面板”进阶:因果调和器激活】

      他瞳孔微缩,尚未细想,一股剧痛已从四肢百骸炸开。

      那是毒气顺着灵脉倒灌的征兆——玄霄子竟将“三千浮屠”本源与祭剑阵强行融合,欲借万剑共鸣之力,引爆所有残毒,将他与整个圣坛一同焚尽。

      可若任其爆发,方圆千里都将沦为死地。

      耳边,师尊临终之语如风掠过:“丹者,济世为先……纵身堕渊,亦不可弃众生于不顾。”

      他闭了闭眼。

      再睁时,眸中再无犹豫。

      苏云清撕下左袖,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地面疾书一道逆向阵纹。

      笔画逆行,符意倒转,正是“双心契”的反阵——不求共命,只求独承。

      他将心火令按入心口,玉令嵌入皮肉,灼烧声噼啪作响。

      刹那间,天地一静。

      玉环剧震,第九刻槽竟浮现出一道虚影——非人非物,乃是一团缠绕剑意的丹火符文,似曾相识,却又前所未有。

      面板文字浮现:

      【因果调和器激活:可导引命轨,反噬双倍】

      他咬牙,催动全部灵力,强行开启共鸣。

      经脉如被万千火蚁啃噬,丹田骤然扩张,化作熔炉,心火腾起,将四周翻涌的毒气尽数吸入体内。

      每一息,都是对肉身的凌迟;每炼一刻,唇角便溢出一道黑血,脸色灰败如纸。

      可他依旧稳立原地,脊背挺直,像一株在风雪中不肯倒下的青竹。

      远处,闭关密室的封印轰然炸裂。

      一道黑影破阵而出,剑意未出,寒霜已覆三丈。

      谢无渊踏空而来,长发散落,双眸如刃,一眼便落在祭坛中央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他看见苏云清跪地呕血,手中却仍死死按着玉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维系天地的最后一根线。

      那一瞬,千年冰封的心神轰然碎裂。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一柄剑,只为斩尽污浊而生;他曾以为情之一字,不过是弱者的执念。

      可此刻,胸腔中翻涌的,不是怒,不是杀意,而是某种近乎撕裂灵魂的痛——痛他为何总独自承担,痛他为何从不呼救,痛他明明可以逃,却偏偏选择站在火中。

      “你污我之药,伤我之人——”

      谢无渊剑指玄霄子,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字字如刃,划破长空。

      “今日,断。”

      话音未落,残剑化虹,破空而起,直斩祭剑中枢。

      剑光所至,霜雪逆天,九峰寒流倒卷,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一剑屏息。

      玄霄子仰天狂笑,眼中却无半分惧色。

      他竟不闪不避,反而引燃元婴,周身灵力疯狂暴涨,与阵眼共鸣,引动九峰剑鸣共振,誓要将一切拖入毁灭。

      “谢无渊!你护他一日,我便毁他千次!他既为灾种,便该焚于剑下——与我同归于尽!”

      能量风暴席卷而起,圣坛开始崩塌。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苏云清猛然抬头。千钧一发之际,苏云清猛然抬头。

      那一瞬,天地仿佛被拉入无声的静止。

      他的双眸已不复温润,而是燃着两簇逆命之火——那是以丹心为薪、以命脉为引点燃的最后光焰。

      识海中,玉环第九槽的剑火符文急速旋转,嗡鸣如龙吟,似有某种沉睡已久的规则即将苏醒。

      他没有退。

      也不能退。

      玄霄子的元婴已化作一团暴戾黑芒,与祭剑阵眼彻底融合,九峰剑鸣共振成杀伐之音,天地灵气尽数扭曲,化为绞杀一切的锋刃。

      谢无渊那一剑虽快,却已来不及斩断这同归于尽的终局。

      唯有——反炼。

      苏云清咬破舌尖,以精血催动【丹心共鸣】的逆法,强行逆转经脉流向。

      尚未炼化的“三千浮屠”毒流如黑蛇倒卷,冲向心脉核心。

      剧痛如万针穿脑,五脏六腑似被铁钳撕扯,可他双手撑地,十指抠进石缝,硬是将一口逆冲的真元压回胸膛。

      “师尊……弟子……未曾负命。”

      心火腾起,不再是温和的丹焰,而是带着悲壮决意的焚身之火。

      他将所有残毒、所有信仰崩塌后的执念、所有被误解为灾种却仍选择承担的委屈——尽数灌入玉环。

      第九刻槽爆发出刺目银光,那道缠绕剑意的丹火符文终于完整浮现,竟在空中凝成一颗虚幻光丹——无壳无形,唯有一缕流转不息的温润光流,似春泉初涌,似星火初燃。

      光流离体,直射谢无渊心口。

      剑尊瞳孔骤缩。

      那一瞬,他感受到的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一种近乎命轨交汇的震颤。

      光流入体,如雪落暖阳,冻结千年的灵脉竟泛起涟漪,心口那处自中毒以来便如死寂寒渊的旧伤,竟传来久违的暖意——像冰层下悄然萌动的春根,微弱,却不可阻挡。

      “……云清。”

      他低唤出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那一声,是千年孤高崩塌的第一道裂痕。

      光流扩散,如涟漪荡开。

      所过之处,黑雾如雪遇阳,纷纷溃散。

      玄霄子狂笑戛然而止,元婴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点燃的是劫火!此火不灭,终将焚尽天道根基!”

      话音未落,天际裂开一道无形缝隙,一缕古老神识自九霄垂落——云崖子的意志降临。

      他未现真身,仅以袖袍轻拂,祭剑阵眼轰然碎裂,九峰剑影哀鸣着归于沉寂。

      “你越界了。”三字落下,如天道裁决。

      玄霄子残魂在风中崩散,终化虚无。

      而圣坛边缘,执灯童子知微默默拾起熄灭的灯芯,眸光清澈如泉。

      他望着那枚仍在微闪的玉环,低语:“原来解药,不是丹,是心动。”

      风止,雾散,晨光终于破云而下。

      可那道撑起一切的身影,却如断线之鸢,缓缓倒落。

      玉环第九槽光影微闪,似有谁的名字,正欲浮现——

      谢无渊破空而至,接住他坠落的身躯。

      指尖触到那冰冷唇角溢出的黑血,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他低头凝视怀中人灰败的脸,千年冰眸裂开一道细纹,声音微颤,几近破碎:

      “……不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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