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孽》偏舟淮

25、流言构陷

　　御花园的晨雾还未散尽，左栀茜正陪着柔妃在菊圃采花，指尖刚触到一朵盛放的□□，就听见远处宫人道贺的声音——原是内务府送新制的宫装来，她笑着与柔妃打趣，全然没察觉，此刻的大殿上，早已是暗流汹涌。

　　御史张大人跪在殿中，奏折高举过头顶，声音刺破殿内的寂静：“陛下！臣请奏！太子与千殷公主过从甚密，常同乘一车、共入东宫，宫中流言四起，已损皇家体面！且公主本为郡王嫡女，按制仅能封县主，陛下破格封其为公主，本就违制，如今当贬为郡主，以正纲纪，安朝野之心！”

　　话音未落，左筠迟猛地从太子位上起身，玄色袍角扫过台阶，带起一阵冷风。他眼底再无半分平日的温润，只剩翻涌的怒火，一步步走到张御史面前，居高临下的目光，像要将人戳穿：“张御史倒是‘心系’纲纪，怎么不说说，你昨日收了柳丞相府中送来的那箱‘茶叶’？”

　　张御史脸色骤白，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声音发颤：“太子殿下！臣……臣听不懂您的话！臣与柳丞相只是同僚，绝无私相授受！”

　　“听不懂？”左筠迟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侍卫上前，将一个贴了封条的木箱扔在殿中。木箱打开，里面哪是什么茶叶，竟是满满一箱银锭，锭上还刻着江南银号的印记。“这箱‘茶叶’，是本宫让人从你府中搜出的。”他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若安分，本宫或许还能饶你，可你偏要凑上来，动茜茜的位分、议我们的关系——张御史，你是不是忘了，这朝堂的规矩，是谁说了算？”

　　满朝大臣哗然，纷纷侧目。张御史瘫在地上，手脚冰凉——他昨日确实收了柳丞相的银子，可那银子明明藏在书房暗格里，怎么会被太子搜出？他想辩解，却被左筠迟的眼神逼得说不出话，只能徒劳地摇头：“陛下！臣是被冤枉的！是太子殿下诬陷臣！”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中的银箱，又看了眼左筠迟眼底的怒火，心里早已明了——太子这是故意设局，为的就是堵住张御史的嘴，更是为了警告所有想动千殷公主的人。他重重拍了下龙椅，怒声道：“好个张御史！收受贿赂还敢在朝堂上搬弄是非，构陷皇亲！来人啊，将他拿下！”

　　侍卫上前，将张御史死死按住。左筠迟直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御史贪赃枉法，本当处斩，念其尚有老幼在堂，从轻发落——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其家产抄没，充入国库！”

　　这话既给了朝堂一个交代，又没让局面太过血腥，却也足够震慑人心。张御史还想哭喊求饶，却被侍卫堵住嘴，拖拽着往外走，只留下一串含糊的呜咽，渐渐消失在殿外。

　　大殿上鸦雀无声，无人敢再多言——所有人都看清了，太子为了千殷公主，敢设局诬陷朝臣，敢在大殿上立威，往后谁再敢动歪心思，只会落得比张御史更惨的下场。

　　退朝后，左筠迟快步走出大殿，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一丝未散的冷意。他走到御花园，远远看见左栀茜正笑着将一朵菊花插在柔妃发间，阳光落在她脸上，纯净得不染尘埃。

　　他放缓脚步，走上前时，语气已恢复了平日的温和：“茜茜，在忙什么？”

　　左栀茜回头，笑着举起手中的菊花：“太子哥哥，你看这菊花开得多好，我正想给你也摘一朵呢。”

　　左筠迟蹲下身，让她将菊花别在自己的发冠上，指尖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微微一怔。他看着她毫无察觉的笑脸，轻声道：“方才朝堂上处理了个贪赃的御史，往后没人再敢乱嚼舌根了。”

　　他没提张御史弹劾她的事，也没说自己设局诬陷的缘由——他只想让她留在这份安稳里，不必知道朝堂的肮脏，不必被流言惊扰。

　　柔妃识趣地起身告辞，御花园里只剩两人。左栀茜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轻声道：“有太子哥哥在，真好。”

　　左筠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眼底满是坚定：“嗯，有我在，永远没人能欺负你。”

　　晨雾散尽，阳光洒满菊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左栀茜不知道，自己的安稳背后，是他不惜打破规则的护佑；而左筠迟心里清楚，只要能护着她，就算背负“诬陷朝臣”的骂名，他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