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这个炮灰剧本我不演了！》急急如律鸽

2、林枫的“好意”

　　两天后。
　　局长办公室里，训斥声如同闷雷，滚过紧闭的门缝，让外间办公大厅的人都屏息凝神，落针可闻。
　　颜安站在办公桌前，耳中刘局的每一句斥责都越来越像他高中那位班主任。
　　耐心即将告罄，颜安正盘算着是时候自己主动“滚蛋”，免得听这长篇大论——
　　就在这时，刘局的话锋毫无预兆地陡然一转。
　　“你真是……你真是要气死我！”刘局猛地一拍桌子，手指隔空狠狠点着他，“但人家林先生！反倒替你说了话！”
　　颜安倏地抬起眼。
　　刘局像是吞了只苍蝇，表情复杂至极：“说你虽然行事冲动，但一片公心，品行端正，是棵难得的好苗子！说社会就需要你这样的警官！”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颜安心上，震出一片嗡鸣。震惊之后，是迅速冰凉的疑虑。
　　林枫替他说话？
　　刘局看着他变幻的神色，没好气地又怼了他肩膀一下：“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早脱了这身皮给我滚蛋了！”
　　他喘了口气，像是要把那股恨铁不成钢的郁结吐出来：
　　“你别高兴得太早！从今天起，你就只是个干活的！队长职权？想都别想！工资减半！所有福利待遇一律暂停！你就给我一门心思查你的案子去！”
　　颜安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周围只有好奇和诡异的目光偷偷盯着他
　　李丽和秦安担心的靠近他“没事吧，队长”
　　他随意地摆摆手，肩膀松垮，
　　“能有什么事？哥这不是好好的么？顶多就是以后穷点。”
　　他将担忧与好奇轻松挡了回去。
　　可穿过走廊，脸上的轻松瞬间消散无踪。
　　心底，某种沉重的东西正一点点往下坠，
　　林枫…… 他到底想干什么？
　　替一个公然挑衅自己、扬言要阻挠自家侄子“洗白”路径的小警察说情，图什么？
　　以林枫的势力，顺势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事情里，才是最简单、最符合逻辑的选择。
　　除非——
　　“救侄子”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幌子。
　　一个必须让他颜安——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配合的人——继续留在牌桌上的理由。
　　颜安停下脚步，目光投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像淬了冰。
　　要再找个机会，会一会这位深不可测的林先生了。
　　第二天
　　“颜安啊，做人不能光靠一股蛮劲，得懂得迂回，知道吗？这次是个教训，也是个机会。于情于理，你都该去当面谢谢林先生。”
　　刘局端着茶杯语重心长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画面在颜安脑子里挥之不去。
　　于是，几个小时后。
　　颜安借着这个机会，拎着几盒在楼下超市打折区随手拎的烟酒，站在了一扇豪华厚重的黑木大门前，周围只有零星几辆豪车驶过，每一辆都上千万起价
　　颜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抬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
　　“颜警官，林先生已恭候多时，这边请。”
　　管家身着熨帖的制服，微微躬身为他引路
　　颜安提着那寒酸的塑料袋穿过一条挂满油画的悠长走廊
　　突然——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拱门里跑了出来，精准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颜安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小孩，提着袋子的手慢慢收紧
　　原剧情里没说他和这个小孩还认识
　　这剧情简化的是不是太离谱了？炮灰的命还真不是命，连背景设定都这样随意涂抹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完全超纲的局面时——
　　“哒、哒、哒。”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沉稳地敲击在光洁的地板上。
　　颜安抬头望去。
　　林枫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交界处。他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深色长衫毛衣，更衬得身形挺拔，气质清贵。
　　他的目光先是极淡地扫过颜安，随后便落在那小男孩身上。
　　“林夕安，”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下来。”
　　那名唤林夕安的小男孩犹豫着松开了紧抱颜安的手
　　他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跟着悄无声息上前的老管家离开了。
　　走廊里，又只剩下颜安，和深不可测的林枫。
　　颜安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木质香气，和那个人一样，矜贵又疏离。
　　颜安毫不客气地将手里那几袋寒酸的打折烟酒“咚”地一声撂在脚边的羊皮地毯上。
　　他抬起下巴，视线直勾勾地钉在书桌后的男人身上
　　“刘局让我来的。谢了。”
　　每一个字都透着股“老子是奉命行事，你别太得意”的气息
　　林枫正慢条斯理地给一盆兰花修剪枝叶，闻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这种全然无视的态度比任何嘲讽都更让颜安火大。他眉头拧紧，向前踏了一步
　　带着一种精心伪装的暴躁：
　　“不是，我就真想不明白了！我会坏了你捞侄子的好事，还当场给你没脸，你反过来帮我？林先生，你这唱的是哪一出？钱多烧得慌，还是就喜欢看人欠你人情？”
　　林枫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了顿。
　　他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颜安，唇角甚至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释？”他声音温和，内容却傲慢至极，“颜警官只需要记住，你的运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
　　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直接把问题原样砸了回来。
　　颜安心里冷笑，果然。
　　他话锋猛地一转语气更加不耐烦：
　　“行，你清高，你厉害。那你们家怎么回事？侄子不省心，小的也奇奇怪怪！刚才那小孩是谁？逮着人就喊哥哥，你们林家是不是.....”
　　他刻意顿住，压下聒噪的心跳声
　　眼神锐利地捕捉着林枫每一帧细微的表情。
　　到底是多心还是......有着他不知道的剧情呢，林枫，就看你了
　　“夕安认错人了。”林枫的回答快得几乎没有间隙，语气甚至没有丝毫波动，他放下剪刀，拿起一块软布细细擦拭手指，“小孩子嘛，看到穿着差不多制服的人，就容易产生错觉。颜警官似乎很在意？”
　　他立刻嗤笑一声，顺势而下
　　“在意个屁！就是觉得倒霉。谢也道了，我走了。”
　　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时，林枫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颜警官。”
　　颜安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查案。”林枫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或许，能查到一些你真正‘在意’的东西。”
　　颜安背对着他，瞳孔骤然一缩。
　　真正在意的东西？
　　这句话，是暗示，还是威胁？
　　他猛地拉开门，没有回应，大步走了出去。
　　傍晚，华灯初上。
　　颜安带着几个便衣手下来到了林枫说的夜总会“夜来香”门前
　　他率先推开了那扇毫不起眼的玻璃门。
　　极致的奢华。鎏金的壁灯流淌着暖昧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与香水交织的复杂气味
　　秦松顿住脚步，抬起头环顾周围“天啊，估计这家店的垃圾都得有金子”
　　这时，一名女侍应生无声地迎了上来，身段婀娜
　　“几位客人，有预定吗？”
　　颜安慢条斯理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直接从内袋里掏出证件，动作干脆。
　　“有。”声音不高，“预定好了。叫你们老板出来。”
　　他视线锐利如刀。
　　“市刑警队，颜安。”
　　“各位警官辛苦了，我们这儿都是合法经营，干干净净，绝对配合调查！放心！”店老板搓着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颜安没吭声，目光锐利地扫过监控屏幕，手指偶尔敲击键盘切换着画面。
　　屏幕里是一个星期前因□□案入狱的林贺
　　包间外的走廊、大厅、后门……画面流畅，看似一切正常。
　　突然。
　　他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顿住。
　　“停。”
　　画面定格。
　　“倒回去三秒。”颜安的声音冷了下去。
　　屏幕上的画面缓缓回退，最终停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后巷的监控视角，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被放置在固定的堆放点。
　　“老大，这...跟林贺没关系吧”
　　颜安俯下身子，平淡启唇“当然有”
　　然后抬手指着那个静止的画面后，侧过头：
　　“这是什么？”
　　老板凑近屏幕看了一眼，立刻干笑着解释：“哎呦，警官，这还能是啥，就是普通的垃圾啊，我们每天都清理的……”
　　颜安没理会他的辩解，身体微微前倾，清晰地抛出他的质疑：
　　“老板，你不觉得奇怪吗？”
　　“每天都清理，怎么唯独这个垃圾袋，放在这里整整7天都没被清走，按理来说，清洁工也应该早就发现它了”
　　他刻意停顿，加重了语气，指尖几乎要点在屏幕上那个黑色的袋子上
　　“而且，来往的流浪汉周围的垃圾都翻过，怎么就没碰过这个袋子呢”
　　他缓缓转过头，逼视着老板瞬间僵住的笑脸，冷声道：
　　“现在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碰不得”
　　话毕，颜安摆摆手派了几个人去查看后巷，他则继续滑动着鼠标
　　“警官，您真是冤枉我了，那就是一袋普通垃圾啊！”店长额角沁出冷汗，下意识地想去拉颜安的胳膊，又猛地收住，压低声音道：“颜队长，借一步说话？这儿……不太方便。
　　这时，颜安听着耳机里传来后巷垃圾的检查汇报，脸上的寒意瞬间收敛，反而勾起一个近乎和煦的笑容。
　　甚至站起身上前一步，自然地伸手，替店长掸了掸西装领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店长，”他语气轻松，带着点懒洋洋的劝诫，“你背后的老板没教过你吗？遇到事儿，首先得沉住气。”
　　说完，他不等对方反应，随手“啪”地一声将正在播放监控的电脑合上
　　“放心吧，”颜安环视一周，声音刻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查过了，没问题，干干净净。收队！”
　　店长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了一下，眼底闪过极大的困惑，干巴巴地挤出笑：“您看……我就、我就说是误会嘛……”
　　一走出夜总会，钻进车里，颜安脸上的疲惫显现出来
　　电话接通，那头继续传来秦安压抑着震惊、吞吞吐吐的声音：“队、队长……那垃圾袋里……里面是个真空密封的玻璃瓶，装的是……一颗人的眼球！处理得很专业，没有任何气味泄露。”
　　“嗯，知道了。”颜安的蓝牙耳机里，正同时清晰地播放着刚放在店长衣领下窃听器传回的实时音频——
　　“你们赶紧来人把东西取走！怎么办事的？警察刚才盯上了！我得立刻去后巷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
　　颜安对着手机下达指令：“东西立刻送回局里证物室，严格保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我马上就到。”
　　电话刚挂断，这时窃听器里，一个经过明显处理的的电子合成音传了出来，内容让颜安的目光骤然结冰：
　　“计划有变。那只东西，估计已经被警方取走了。”
　　“嘟——嘟——嘟——”
　　耳机里刺耳的忙音，瞬间刺破了车内的寂静。
　　窃听器被发现了。
　　颜安猛地摘掉耳机，指尖有些发凉。对方的速度和反侦察能力远超预期。
　　他用力揉着眉心，试图在原著的记忆碎片中搜寻这个角色——一无所获。
　　林枫……他大费周章地引导自己找到这颗眼球，他的目标究竟是谁？是那个被取走眼睛的可怜人，还是……正在调查这件事的自己？
　　带着一肚子冰冷而混乱的疑虑，颜安快步回到警局。技术队的灯光还亮着，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消毒水混合的疲惫味道。
　　等到周围逐渐亮起来，检验室的门才打开
　　“队长，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法医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
　　颜安心头莫名一跳
　　“是谁？”
　　“顾潇潇。”法医清晰地报出了这个名字，将报告递到他面前，“数据库里有的备案，匹配度99.99%。”
　　“顾潇潇”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得颜安耳边嗡嗡作响，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他不可置信接过报告
　　女主……被挖掉一只眼睛？
　　怎么可能？！主角应该有不死不伤的光环
　　但......这本小说也就只有这一个叫顾潇潇的
　　如果这个世界的核心女主已经失去庇护，这本以她的感情和命运为主线的小说为什么还在继续？世界为什么没有崩塌？
　　一瞬间，所有光怪陆离的碎片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李粽那通接到电话时诡异的羞怯温柔、那个叫他“哥哥”的孩子林夕安、林枫深不可测的引导、还有这颗本该属于女主角的眼球……
　　一个荒诞却令人遍体生寒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这本小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脱轨了
　　颜安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将车开到了林枫的宅邸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顾潇潇”的名字和那颗空洞的眼球在他脑中反复交织闪现
　　他需要答案。现在就要
　　颜安凭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戾气，无视了上前阻拦的佣人，直接闯进了林枫的书房。
　　林枫正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对他的闯入毫不意外。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颜安那张失了血色
　　“颜警官，”他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慵懒，“不如我们来谈个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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