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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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希走到校门口时，看到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站得稳稳当当，头戴灰色鸭舌帽，仍然穿着一件灰色薄夹克，可以看出没有喝酒。
宋予希跟保安叔叔说了声，走了出去。
宋成置走过来，眼角杂纹繁乱，眼神疲惫，眼睛不敢看她，只看着地面。
他抹了抹鼻尖下方，然后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宋予希低头看，似乎是早饭。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看到里面还有一瓶果汁。
“加油，好好考。”宋成置说。然后他就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宋予希看得出他眼里有愧疚。很明显的愧疚。
但是这种愧疚在醉酒之后便消失的无影踪。
所以她不喜欢酒，酒似乎总会把一个温柔的人变成另一个人。害得他爸爸性情大变，害的她的家庭分散。
宋予希点点头。
宋成置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了两秒。宋成置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就说：“进学校吧，考试加油。”
宋予希有点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便“嗯”了声,“谢谢。”
刚要走，宋成置又忽然问：“这两天是在这儿考吗？”
宋予希摇头：“在另一个学校，到时间学校会把我们一起带过去。”
宋成置点头：“哦，去吧。”
宋予希拎着沉甸甸的小笼包和一瓶果汁往班里走。沿路的场景是上高中以来每周周日返校都会沿路看一遍的场景。马上就要跟这座学校说再见了，她心里竟然还有点惆怅。
然后又一想到高考，心里又跳得飞快。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手里提的东西，在某些程度上也起到了一定的安抚。
好像在此时此刻，她也是个家庭健康健全，被爱包裹的女孩。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无论怎样，她最起码可以在今天，或者这两天，都可以安心地走进考场。
走到拐角时，她脚步一顿。
拐角的绿色茂盛大树后竟站着徐舒然，他喝着盒酸奶，手插裤兜瞅着她，见到她，仿佛躲起来的野猫忽然被发现。
“你干嘛呢？”宋予希看看旁边，全是花草树木，“又欣赏风景？”
“嗯，放松放松。”
宋予希露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徐舒然咬着吸管说：“我看看情况，不行帮你报警这样子。”
宋予希提了提手里的东西：“给我送早饭的。”
“呦。”徐舒然眼里也很惊讶，松开吸管，盯着那袋子，“叔叔成熟了。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宋予希说，“我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跟我说什么。”
徐舒然看着她，没说话。
“……”宋予希叹气，“回去了。”
“这么快回去？”徐舒然走得慢，“在里面越待越紧张，不如外面聊聊天放松放松。”
“不行，”宋予希说，“我得抓紧时间再看看书。”
“行。”徐舒然说，跟着走。
薄雾逐渐消散，清晨还略显清凉，夹杂着淡淡的燥热。再过不久，就是第一场考试。
回去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来了，站在一位同学桌旁讲话，宋予希赶紧回位置坐下复习。
教室的人基本来全了，半个小时后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大家都去食堂。宋予希没去，她前一天请假回家，妈妈今天早上给她做了饭团，加上宋成置还送了小笼包。食堂的考试餐再丰富也没吸引到宋予希离开座位。
徐舒然也没去，他刚才吃过了，趴在桌子上休息。
宋予希看了一眼，问：“你吃饱了？”
“差不多，”徐舒然说，“没吃太饱。”
宋予希点点头。
徐舒然支起头说：“怎么？吃不完？”
“吃不完，太多了。还有我妈做的饭团和豆浆。我吃一样就够了。”
“哎呦，幸福的烦恼。”徐舒然道，“吃不完就别硬吃，不然考试的时候肚子不舒服。”
宋予希轻轻嗯了声。
宋予希打开袋子，看看里面躺着的白色小笼包，摸着袋子感觉到似乎有些凉了。应该没问题吧？应该是刚买的吧？
秉持着对父爱的最后一丝信赖，宋予希轻轻咬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咽下去，觉得有点过于凉了。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跟冰镇的似的。
她害怕闹肚子，把包子放下，塞进桌洞，拿出妈妈做的鸡蛋卷饭团吃。
徐舒然看了眼：“不吃小笼包啊？不吃给我吃一个呗？”
“你不是吃好了？”
“再吃几个也行。”他说。
“不行。”宋予希说，“你要饿吃我妈做的饭团。”说完把装饭团的盒子往他那里一推。
“哎，就五个，不跟你抢。”徐舒然没要饭团，说，“小笼包怎么了，不受你待见？还是不想吃宋叔叔给的。”
“都不是。”宋予希想来，他应该是没看到她刚才尝小笼包，于是说，“我不太信任他，我怕他给我坏的包子。而且很凉，我怕吃坏肚子。”
徐舒然：“不至于这么粗心吧？”
宋予希咽了咽口水说：“有可能的。”
徐舒然“哦”了声，趴下休息了。
一只黑色小飞虫围着宋予希转，宋予希烦躁地用手扫开它，然后它又飞到徐舒然那里去，他头都没抬，从身后拿起长袖校服在空气里扫了扫，小飞虫吓飞了。
楚筱玥回来了，看到饭团说好香，宋予希分给她一个。
这时班主任又走进来了，说没去吃饭的多休息休息，或者多看会儿书，少讲话，楚筱玥拿着饭团跑回座位去了。
宋予希吃了三个，还剩下一个，她推了推旁边的徐舒然，小声问：“还剩一个，你吃吗？”
徐舒然转过头来，起身看饭团，然后连带着烘焙纸一起拿过去了。
徐舒然边吃边点头：“阿姨手艺真不错啊。”
宋予希笑：“我妈说考完邀请你们去我家吃饭，她下厨。”
徐舒然点头：“我有空。”
宋予希：“你很难没有空吧？”
“……”
“所以我就说你肯定有空，你肯定去，其他两个人我再问问。”
“……”徐舒然看着她，吃着饭团，欲言又止。
“怎么？”宋予希说。
“以后等我忙起来了，你想见我都见不到。”徐舒然道。
“那也是以后，”宋予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坐到语文考场的时候，宋予希反倒平静许多。
窗外细雨如针，绵绵密密砸在窗沿，她大脑放空，等待着卷子发下来。
写题的时候，全场安静。
她集中全部精力写。
考完后，卷子收上去了，学生开始离场。
忽然地一放松，宋予希隐隐约约感到肚子有点疼，她心想惨了，大概率就是早上吃凉了，幸好没多吃。
是不是爸爸买回去放久了？
她猜着，拿着笔袋，离开座位。
一出去，楚筱玥朝她跑过来，诉说自己考的时候多么多么紧张。然后她们两个走着走着遇到高骏和徐舒然，高骏神色飞扬，徐舒然倒淡定。
租的公交车上，还在等没上来的同学，班主任看大家都在吵，说道：“安静，保持体力，下午数学是大头，都冷静点儿！”
说罢车厢里安静了。
宋予希没力气看，抱着书包靠着车玻璃闭上眼。
“浅浅，不舒服吗？”楚筱玥说。
宋予希睁眼，摇头说没事。
楚筱玥：“中午你回家还是宿舍？”
宋予希想说去医院开点药，但嘴上怕影响大家，就说不知道待会儿回学校看看。
楚筱玥点点头，继续看数学错题本了。
车开到学校，学生们陆续下车，走读生回家，住校生进学校。宋予希跟老师说了一声，老师给她妈妈打了电话，宋予希就到路边打车去医院开点药，确保下午考试不受影响。
打车的人很多，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走，一辆接一辆的开走，宋予希刚要打车，徐舒然骑着车子停到她面前。
“怎么了？”他问，“不住校，中午回家？”
宋予希抱着书包说：“肚子有点疼，去医院。”
“肚子疼？”徐舒然，“肠胃炎？”说着把自行车推进车棚里，也没锁，就过来了。
宋予希说：“应该就是受凉了。没有那么严重，我妈都知道了，她一会儿也去医院。”
徐舒然招手打车，宋予希愣了愣：“你干嘛？和我一起去啊？”
“不然呢，”徐舒然说，“你妈妈不是让我多照顾一下你吗？”
宋予希疑惑，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不知道。
到急诊的时候，刘雅丽也来了，看了医生开了药。刘雅丽问了几句宋予希怎么回事，突然就肚子疼，宋予希说好像喝水喝凉了，刘雅丽就没再问。
随后，从医院出来后，刘雅丽带她们找了家干净的餐厅吃饭。
吃完饭，餐桌上，刘雅丽问徐舒然家里有人吗，高考了，家里应该有人照顾他吧。
徐舒然抓了抓脸，“本来是有的。”他说，“但是我弟这几天发烧了。”
刘雅丽：“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徐舒然摇头。
说实话，他也挺尴尬的，本来他都习惯了，但是这样问这样一说，他有种自己很可怜的感觉。但其实还好，这是常态。
“真是……”刘雅丽本来想说什么，最后看了眼时间道，“中午去阿姨家吧，现在你自己回家自己午睡，万一起不来呢，到阿姨家有个保障，到时间了，阿姨送开车你们俩来学校。好不好？”
徐舒然：“这多不好意思。”
宋予希：“去吧，你去年开学考试就迟到了。”
刘雅丽一听，立刻做决定：“去阿姨家吧，阿姨跟你妈说一声。”然后刘雅丽起身去打电话了。
看着刘雅丽走开后，宋予希低头捏捏矿泉水瓶。
徐舒然问：“还疼？”
宋予希说：“好多了。”
徐舒然看着她：“包子的事？”
“你可别跟我妈说啊，”宋予希压低声音说，“我妈看着脾气好，但要是知道是我爸，肯定要找他去。别了别了。”
徐舒然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宋予希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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