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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露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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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缨缨甩开清虚道弟子后,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就连心情也变得舒畅多了,果然这人啊,还是得自由,那才活的自在!
她摸着昏暗夜色,踏着悠闲步子上了山,谁知还走到半山腰,身后密林忽然飞来一支利箭。
师缨缨身体反应极其灵敏,听得羽箭离弦之声,立即旋身一避,那只朝她射来的羽箭堪堪被她身后的另一只箭羽破开,箭身一分为二。
对面射箭的男子正是风朔,她微微皱眉,这小子什么意思?刚才放过他了,现在还上赶着找死?
见自己的箭被人拦下,风朔勃然大怒,骂道:“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拦本公子的箭!”
这时,师缨缨的身后,一个步伐轻快的身影翻跃而出。
只见少年身着一袭青蓝色轻衫,英俊秀逸的脸上挂着几丝傲气,五官很是精致,年纪不过十四。
少年手握一柄碧玉光璨的长剑,名为‘青莲伏灵剑’,衣襟绣的是曲水纹,纹线袖上刺着一只超凡脱俗的青花锦鲤。
瞧着那襟袖上的刺绣,师缨缨只觉熟悉,依着过往她对各大门派了解,不多时就猜到是谁了,眼前这少年,正是伏魔度苦界仙霞宗弟子,也就是收养原主的宗门。
风朔正欲横枪,见眼前人是仙霞宗弟子,心中大为不快,怒道:“臭小子,竟然是你,为何要阻挠我拿人!”
少年闻声并不施礼,身上带着股比风朔更加傲然的气度,这种气度不是风朔那般的盛气凌人、自高自大,而是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桀骜正义之气。
那少年也没好气道:“今日进山,捕抓的是妖煞,你拿箭射杀活人,是何......”
未及说完,风朔脸上便现出悒郁不忿之色,怒道:“仙霞宗,真是晦气啊!每次你们仙霞宗的人出现,就必定没好事,你身后这娘们适才要我的命,今日我要她偿命,与你有何干系,快给我滚开少他娘多管闲事!”
那少年扬手一挥,丢出几个灵器,哼声道:“谁多管闲事了,若不是你们风火门在此山间布下重重法器,我又岂会被拦在这里。”
师缨缨静站在原地,抬眸瞧了瞧那地上的法器,心中猜出了个大概,他布设的这些法器,应该不是为捕抓妖煞的,而是见师缨缨一人步入小道,才提前在此布下的。
谁料人还没抓到就被人给拆了,他心里顿生怒气,骂道:“你们仙霞宗是真爱多管闲事,管事还管到谢狗老巢来了!步知仪,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娘是怎么死的!”
听对方提起自己母亲,步知仪面色顿怒,道:“你住嘴!若非你爹暗中偷袭,我娘怎会身亡!”
......不是,什么意思啊?风朔他爹杀人妻儿,难道杀的就是这小子的娘?可这又和师卿卿有什么关系?
她想不明白,然步知仪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执剑朝着风朔刺去,风朔也不是个软骨头,横出长枪一把挑开了袭来的剑锋,正欲还击时,却发现手中的长枪不受控制般发出一阵抖动,枪身不由自主地调转枪锋。
步知仪手中的灵剑,也像是感应到什么,势不可挡直逼师缨缨的门面,搞什么啊这是?你俩打的好好的,朝我刺来是什么意思?
见着两道凌厉锐锋袭来,师缨缨魂都快吓没了,好在这具身体感觉到杀意,反应迅疾地踩着树身翻跃而起,身形灵敏如春日桑叶般轻柔,随即又从石壁上翻了个身,两把灵器袭肩而过险些被抹了脖子。
好险好险啊,幸亏这身体反应快!
步知仪扬手一挥,嘴里命令道:“收!”
风朔握住枪身,看着金玉灿光的枪身散着一层黑气,心头思索一阵,不由震惊,沉声道:“妖气?你竟是妖修?”
随后也不等人回答,执着长枪朝着大口喘气的师缨缨刺去,眼看就要刺到脸上,步知仪出手极快,迅速挡下那一枪。
这时,师缨缨后退几步,立刻跑到人群中,躲避了袭来的长枪。
风朔见步知仪护着妖修有些吃惊,气急败坏地道:“步知仪,你、你什么意思?你们仙霞宗竟与妖修为伍?!”
这句话,三分惊愕,七分震怒,步知仪侧眸看了看师缨缨。
师缨缨小心地摸着面颊的凤蝶面具,生怕面具掉了暴露身份。
步知仪静静地注视着女子,凄凉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洁白面颊像似一轮圆月映在清溪湖畔上。
他收回了目光,沉声道:“你若是要捕抓妖煞,进城便是了,但你在此粗鲁行事,乱杀无辜之人,那便与害人妖煞一般无二。”
师缨缨愣愣地看着一身正气,略微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惊讶,想不到他仙门弟子,竟会为妖修说话。
风朔惊怒道:“仙霞宗竟如此护着妖修,莫非忘了,当年妖魔残害三万仙门弟子之仇?”
听到这句,步知仪骤然握紧了剑柄,面色也有些难看,这话什么意思啊?说的是原主父母犯下的罪孽吗?
见为自己出头的小少年进退两难,师缨缨就算胆子在小,也没有一直躲在小孩身后的道理。
还未等她想好怎么回怼,她这身体却似比她还气愤,也不等她开口直接就上线了。
只见师缨缨冷沉一口气,眼神冰冷地望着风朔,抬步缓缓走出人群,气势十足,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横,怎么打你爹死了,风火门就没人教你规矩了吗?”
......我去,圣体啊圣体,杀人诛心还得是你啊!开口直击要害,这小子还不得气疯了!
不过圣体,这小子脸色不对劲啊,他好像要发疯了!
果然,风朔一听这戏谑嘲讽,忽然露出惊愕之色,心中怒气更盛,横枪就朝师缨缨挑去,森森地道:“放肆,妖狗——无礼!”
师缨缨劈头避开袭来的枪尖,风朔挑出几枪,皆没有刺中,神情渐渐有些急躁,片刻间,步知仪见风朔袖中藏着薄刃欲要趁横枪时,挑割向女子的咽喉,立即执剑挥开了暗器。
步知仪晃肩避闪,肩膀衣袖不甚被刺破,风朔持枪而立,指着步知仪,喝道:“臭小子,你他娘给我滚开!若是再多管闲事,今日我连你一起打!”
步知仪喝道:“你!无耻之徒!竟敢使这些阴毒手段,等我爹来了,你就死定了!”
风朔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毫无畏惧地道:“张口闭口就是你老子,等你没了老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
步知仪正想反驳,突然不远处一个沉厚脚步声袭来,杀气凛然道:“他算不得什么东西,那他老子我呢!”
......我丢,这冷酷低沉嗓音,不会又是什么死对头登场了吧!
想到这里,师缨缨是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犹似被点了定穴般,好在她戴着凤蝶面具,旁人应当看不清她的面容。
青衣男子负手挺直而立,袖风飘荡手握着仙剑,剑柄末端垂挂着的紫青流苏玉佩,映着月光格外惹眼,此剑名为‘紫金天宝剑’。
步少棠双眼目射寒星,好似冷酷无情,身躯凛凛下隐约藏着股寒江逆流之气,站在师缨缨几步之外,抬袖微微一振,有股坚不可摧的威慑,令人心头惊悸难平,自消散退了自得之意。
......她瞧着这气势,心中颇有电视剧里大反派登场的感觉,这人是谁啊?派头还挺大,长的也挺俊的!
风朔见着如今掌管伏魔度苦界的界主,立即收枪泄了气,低垂着头,不敢与步少棠直视,怯声施礼道:“步、步界主......”
步少棠停步,抬眸望着衣衫被刺破的步知仪,皱眉道:“阿仪,你成日在家修剑,想来不知仙门的风波,以至于对付这种货色,都要手下留情?!”
步知仪咬牙切齿地道:“爹,风火门这厮竟还敢提我娘!”
风朔听得步少棠骂自己为“货色”,面色又是青又是白,心头满是愤怒,但又不敢发出来。
步少棠听得这话,眼中升起两簇暴怒的火焰,寒声道:“好啊!我竟不知风家余孽,胆子这般大!吾妻名讳,尔等也配提!阿仪,记住了,谁敢拿你娘的死做噱头,直接把他碎尸万段!”
看到这师缨缨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风朔的爹,杀的正是这位大佬的妻儿,如今这死小子贴脸开大,戏讽人家娘妻,这不是找死吗?
风朔听到碎尸万段,顿时吓得魂都快飞没了,没想到步少棠会突然出现在此,还亲眼看见自己欺辱步知仪,看着步少棠凛厉的神色,别说碎尸万段了,原地活生生地把他削成人棍也不无可能。
他正要出言道歉和解,谁知步少棠又道:“今日我就在这看着你打,打到他五体投地为止!”
步少棠站在步知仪的身旁,步知仪底气十足,拔剑气势相当张狂,风火门弟子站在风朔身后不敢出手阻拦,风朔持枪出击手里也只能卡着巧劲,任由被步知仪教训。
师缨缨站在原地许久,轻挪几步想趁二人交战间隙离开,却被步少棠给叫住了,沉声:“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把手上铜铃交出来!”
闻声,师缨缨疑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腕间,正缠着一圈红绳丝带穿引铜钱血珠所编织的山鬼铜铃,轻轻地晃了晃,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她魂穿过来,就一直缠在她腕间的,这山鬼铜铃通常是用来招引死魂归身的,是谁给她系的啊?
或者说谁在原主死后,想招引原主的死魂归身?却不料把她魂魄给招过来了?
听得对方要看铜铃,师缨缨怕暴露身份,反而心虚地将缠着山鬼铜铃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步少棠见她无所动作,握紧了剑柄抬步朝她走了过来,眼神幽然,厉声道:“是你自己伸出来,还是等我把你手砍下来?”
师缨缨心脏狂跳不止,把手背到身后,低声道:“这...这不过是我捡来的小铃铛,觉得好看,就戴在了身上,这位仙士是想要抢不成?”
“装模作样!既然你不肯,那就休怪我无礼了!”步少棠眼神寒凉,如冬日里的古井,哼声道:“来人,把她带走!”
话音刚落,眼见仙霞宗两名弟子朝她走来,正欲动身离开,谁知背后却响起了另一道冰冷的声音,使得拿人弟子停住了脚步。
“且慢,她只能由我带走!”
季司离步伐沉稳,缓缓地走到师缨缨的身旁,右手一拂雪轻轻一挥,将步知仪的灵剑斥回了剑鞘,风朔手臂被挑了几剑,衣服也被划的破烂不堪,满不服气地被几名风火门弟子扶了起来。
步少棠见季司离插手拿人,还打断步知仪教训人,眉头一皱面上稍稍有些愤意,冷冷直视着道:“不知仙尊,此行是为寻妖而来呢,还是来寻人打架的。这十年来,仙尊没少踏觅人间繁华啊。”
季司离看着步少棠,对于对方高傲没行礼行为,也不作恼。
云霄听着这话,只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道:“步界主,你这话是何意思?谁说我仙尊是来寻人打架的?”
步少棠冷哼道:“什么意思,想必你家仙尊心里最清楚。”
季司离手握着一拂雪,静静与步少棠对视,淡声道:“你倒好记性,若有兴致,本座不介意与你在此打一架。”
步少棠压着怒气,面色有些愤郁,冷声道:“仙尊真不愧是位活菩萨,怎么总喜欢阻挠人行事呢?今夜这事为着清虚道的脸面,你又何必出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