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姬君很强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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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呜呜呜呜啊啊……”
“我不要去服侍姬君啊……我会死的……”
时年十二岁的下女哭成了一个泪人。
同样被分配去侍奉姬君的另一位下女，心情也十分糟糕，但她年长三岁，总归更沉稳些。
见四下无人，她忍无可忍呵斥:
“够了，快给我闭嘴！能去侍奉姬君是我们的荣幸，再哭我现在就禀告执事，看他扇不扇你耳光！”
“嗬——嗬——”
小下女立刻就不敢哭了，按住胸口不停深呼吸调整。
见她还算懂事，年长的下女温和一点神情，“你也不要怨我凶，我是真心为你好。”
“主子们不管如何，做下人的都只有忠心伺候的份，像你方才那样，早被拖下去打死了。”
小下女红着眼睛点头，嗫嚅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指教。”
可话虽如此，知道和接受还是两码事。
她吓成这样，实在是因为那位姬君的凶名太过赫赫。
论加茂全府上下，千百人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的事迹？
两年前觉醒赤血操术，一夜间屠戮了近百人口，其中有二十余名躯倶留队队员，还有十多名术师。
那夜的加茂家，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十岁的她不幸见过那副场景，被吓得整整半年没睡过一个好觉，有三个多月见不得一点红色。
就连家主都被惊动了，利用特级咒具才将事态控制下来。
姬君的父亲大义灭亲，第一个请求家主即刻处死女儿。
怎料家主却抚着胡须放声大笑，不仅赦免了她的死罪，还将其尊为加茂家的神女。
命令下属严格封锁消息，对外只道是少主训练时不慎失控。不得将神女的事透露分毫。
也就因这一决定，从此以后，加茂所有人的头上都悬了一把锋利的宝刀。
这位神女名号中虽带个“神”字，却没有半点神性，反而脾气阴晴不定，冷漠阴郁，嗜杀成性。
听人说，在她面前，你连呼吸都得小心。倘若声音太大触怒了她，下一秒一发穿血就会贯穿你的脑袋。
神女还有其他更多千奇百怪的杀人理由。长相丑陋啊、气味难闻啊、吃东西吧唧嘴啊、走路有声音啊、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啊、在呼吸啊……
桥、桥豆麻袋，人不呼吸不就死了吗？
神女大人根本就是单纯想杀人吧？！
但这些虽然骇人，可在另一件事面前，都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神女大人做过的、最惊世骇俗的一件事，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对方不过是带上许多金银珠宝，登门庆贺她觉醒赤血操术，成为加茂神女。
她就突然挥出一记血月斩削开了他的脑袋。
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色大脑沟壑兀然暴露在空气中，所有人都被吓得心惊胆裂。
尖叫的尖叫，呕吐的呕吐，甚至有些承受能力低的，直接眼一翻腿一蹬，昏死过去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神女大人，却于一片混乱中，兀自露出一抹神秘又恬静的微笑。
……
不管心里有多么害怕，两位下女还是乖乖地跟随执事来到神女的宅邸。
乍一见，还以为误入了哪片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
入目全是三人合抱、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百年大树。
即使正值秋季，树叶依旧苍翠欲滴。
执事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条羊肠小道，带她们往树林内部走去。
没有一个人出声，小下女自然也不敢多嘴。
见执事大人一脸严肃，好似即将赴死似的，她暗道别人说的果然没错。
留在神女大人身边伺候的人，长久以往都会变得十分沉默，精神压抑，甚至有些人还会选择自杀。
步行数里路，终于到了神女大人居住的宅邸。
看见这儿，小下女不免又想起一件事。
神女大人刚觉醒时脾气相当古怪。家主大人亲自将一座占地大、景色秀美的山水庭院赐给她作为住所。
她不拒绝，也不提任何自己的想法，直接咒力爆发，耗尽半身血将庭院夷为平地。
家主无奈，只得派人在原有地方重新修建。
这时，神女大人的古怪之处就又出来了。
屋子正在建，尚有机会修改时，她从不提个人意见。
家主派人去问，全部都掉着脑袋回来。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修建，建好后，加茂家不出意外又轰隆轰隆响了一整天。
……
就这样轰了建建了轰，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整年。
家主和长老们终于根据历次失败的经验，分析总结出了神女想要的宅邸。
首先房屋外要围一圈百年古树，且得四季常青，冬天树叶也得翠绿欲滴。
其次，所有屋子要在一起围成一个正方形边框，边框内部则全是空地，不能有任何遮挡，方便神女大人随时随低抬头看天。
最后，房间里必须在每个角落放满软被和沙发，神女大人喜欢窝在角落里休息。
靠近主屋时，执事突然开口。
“我真羡慕你们是女人。”他语气充满了不甘。
两位下女闻言俱是一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幸执事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之后他就紧闭嘴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压得无比细微。
进入主屋前，执事神情无比庄重地整理起自身着装。
从衣襟到袖口再到腰带，无一不做了细致调整。
小下女壮着胆子，飞快瞥一眼他的表情。
没有一丝不耐或是不情愿，反而庄严得像是即将受上帝洗礼的信徒。
……好奇怪。
下女复杂的内心戏，屋内的你一概不知。
此刻，你正窝在沙发上，双手环膝，透过窗子凝望蓝天。
家主坐在一旁，喝了口玉露缓解嗓子的紧涩。
“雪穗，去东京咒术高专，替总监部监视制衡五条悟。”
“之前派给你的任务你都有完美完成，我想这次你同样能很好做到。”
你沉默望天。
家主又喝一口茶水，“雪穗，如果你没有意见，今天我就派人送你去高专，行李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你沉默望天。
家主又又喝一口茶水，额角渗出汗液。
“雪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去高专后不用拘束，就当和在加茂一样。发生任何事，加茂始终是你的坚实后盾。”
你依旧沉默望天。
家主又又又喝一口茶水……啊不，已经见底了，他勃然大怒，呵斥中役道:
“八嘎！眼睛是摆设吗！”
中役被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家主大人息怒，愚仆这就续茶。”
专心致志望天的你眉毛微蹙，男人的声音会让你有呕吐的恶心感。
“聒噪。”
你指尖一抬，一发穿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穿了中役的喉咙。
男人双目圆睁，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
家主一怔，这个中役伺候他快有十年了，对他忠心耿耿。
就这样被你杀死了。
他眼中浮现出一层阴翳，不能再让你继续在加茂家为非作歹了。
这两年，你杀了不少他得力的手下，若非你足够强大，执行任务从未失手，发疯杀人时也不管不顾平等针对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你的觉醒让加茂有了同禅院、五条对抗的资本。
否则他早就不会容忍你了。
就算是为自己这些年骤然减少的发量，他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恰在此时，执事听到熟悉的人体倒地的声音，连忙低头进入主屋。
果然，地上躺了一具男人尸体。
小下女骤然看见死尸，本能想要尖叫。
万幸年长的下女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这才让她躲过杀身之祸。
执事询得家主同意，偏头吩咐下女处理尸体。
“……好、好……”
小下女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可即使再恐惧，她也必须哽着嗓子照做。
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是个低贱的下女，哪里有拒绝的权力呢？
家主面色难看，一刻都不想待在充满血腥味的屋子里，语速飞快道:
“我都为你准备好了，明天早晨你去学校报到就好。”
说罢，他起身匆匆离开。
快点走吧杀神，去折磨东京高专的那群人吧！
家主走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甚至……安静得有些过了。
否则，怎么会有一段粗重的喘息声忽高忽低地响起呢？
你转动眼珠，看向为你拾鞋的执事。
男人双膝着地，跪在沙发旁，脑袋压得极低，耳朵诡异地烧红。
“僕、僕为姬君穿鞋。”
你偏偏头，猫一样的绿瞳泛着无机质的光。
你静静注视男人。
“嗬——”
粗重的呼吸声越发清晰了，几乎可以称之为喘息。
荒唐地萦绕在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里，令人心生一股面红耳赤的羞耻感，又有种说不出的阴湿诡异。
“果然是你在喘啊……”你抬脚猛然踹向执事心窝。
“噗！”男人霎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很快灰败起来。
“僕、僕爱慕姬君！姬君赐僕死亡吧！”男人神色癫狂狰狞，眸中的赤热几乎能把人灼伤。
你站起身，漠然地把脚背在天鹅绒毯子上拭了拭。
“为什么我的身边总会出现这么多条狗呢？”
你真的很困惑。
所有被派来你身边伺候的男人，如若侥幸活了下来，都会逐渐走火入魔，变成一副人不人狗不狗的贱样。
整日不远不近地跟在你身后，目光犹如附骨之疽，难以摆脱。
杀了也不管用，根本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反而会让这群狗越发兴奋。
这条狗也一样。
你垂下两扇羽睫，冷冷看着口吐鲜血的男人膝行匍伏，摇尾乞怜。
杀他还是太便宜了。
“滚吧，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什、什么！姬君不要赶僕走，僕知道错了，僕再也不敢了！”
此招倒甚是有用，男人脸上的绝望和痛苦让你沉闷的大脑感到些许轻松。
你没有多给他眼神，转头对新来的两位女孩吩咐。
“明天心叶会带你们办入学手续，以后跟着她一起读书。”
女孩们表情呆呆的，一副接受信息太多大脑无法运转的懵样。
心叶？这个她们知道，是一直跟在神女大人身边的女佣。
但是入学读书什么的，怎么就完全听不懂了。
是指她们不用当奴仆，而是去一所学校当学生吗？
是能教她们读书识字，学习国文算术的地方吗？
在做梦吧……
这怎么可能啊？家主大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读书可是只有男性主子才能有的特权啊！
然而……两个女孩看着神女大人冷玉一般的侧颜。
竟莫名觉得，平日里她们连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情，也许真的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因为……决定这一切的是把加茂搅得天翻地覆的神女大人。
因为她非常强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姬君很强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