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仙盟骗我们渡劫这件事》橘橘橘茶

7、 抵达碧海宗，打探消息，决定潜入

　　离开溪宁镇，空气中的咸涩气息逐渐浓重。
　　脚下的路从坚硬的山石变成了柔软的白色沙子，远处传来低沉有力的海浪声，像是巨大生物的呼吸。
　　碧海宗，坐落在云梦大泽边缘，与其说是一个宗门，不如说是一座依托天然港口建造的巨大水城。
　　高耸的白色石墙抵挡着风浪，墙内满是亭台楼阁，数不清的船只在宽阔的河道和港湾里来往，桅杆像树林一样多，船帆几乎遮住了天空。
　　与天剑宗的孤傲寒冰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喧嚣与流动的生命力。
　　然而，在这份繁华之下，叶清漪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易发现的紧张。
　　港口码头的巡防弟子数量明显多于寻常宗门，他们的目光锐利，仔细打量着来往的人，尤其是生面孔。
　　“看来林竹的死，还有咱们大闹明月阁的事，风波已经吹到这儿了。”
　　虎梦白压低声音，习惯性地拨了一下金算盘，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碧海宗是仙盟水路中心，消息最是灵通，戒严也正常。”
　　裴潇雨有些紧张地抓住叶清漪的衣袖：“叶姐姐，我们就这样进去吗？他们会不会…”
　　“无妨。”叶清漪神色平静，
　　“我们只是寻常访客，寻求沧溟剑派指点剑术的散修。”这是他们路上商量好的说辞。
　　沧溟剑派是碧海宗内专精剑道的一支，宋辰煜便是此派弟子，以此为借口，最不容易惹人怀疑。
　　她将霜华剑用粗布仔细裹好，收敛起所有锋芒，看上去就像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九幽寒狱体的寒气也被她强行压下，脸色只是有点苍白，像是赶路太累的样子。
　　虎梦白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堆起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率先向城门走去。
　　“站住！三位面生得很，来碧海宗所为何事？”守门弟子拦住他们，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带着审视。
　　虎梦白拱手笑道：“这位师兄有礼，我等是来自北境的散修，久闻碧海宗沧溟剑派‘潮生剑意’独步天下，特来拜访，盼能得一二指点，开阔眼界。”
　　他说话间，手指微动，一小袋灵晶悄无声息地滑入那名弟子手中。
　　那弟子掂量了一下，脸色稍微好了点，但依旧谨慎：“沧溟剑派近日闭门清修，概不见客，你们怕是白跑一趟了。”
　　闭门清修？叶清漪心中一动，与虎梦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时间点太过巧合。
　　虎梦白面露遗憾：“哎呀，那真是太不巧了，不过既然来了，能否允许我等入城稍作歇息，采购些补给？久闻碧海宗坊市繁华，心向往之啊。”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虎梦白还算顺眼的脸和那袋灵晶，又扫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裴潇雨和气息内敛、病恹恹的叶清漪，最终挥了挥手：
　　“进去吧，记住规矩，莫要生事，尤其是别靠近沧溟剑派驻地和水狱重地。”
　　“多谢师兄通融！”虎梦白连连道谢，领着二人快步进城。
　　一进入水城内部，潮湿的水汽混杂着鱼腥、香料和灵材的味道扑面而来。
　　街道由石板铺就，两侧水道交错，许多店铺门口直接停靠着小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船夫号子声不断传来，比溪宁镇繁华不知多少倍。
　　三人找了家临水茶馆，在二楼雅间坐下。
　　“沧溟剑派闭门…”虎梦白指尖敲着桌面，“是巧合，还是因为林竹的事，仙盟内部开始统一口径，收紧门户了？”
　　叶清漪的目光投向窗外，望向城市深处那片建在险峻礁崖修建的建筑群，那里隐隐有剑气透出，想必就是沧溟剑派所在的地。
　　“无论如何，必须进去一探。”
　　师父的玉佩、林竹的死、玉扣的可能来源，线索都指向这里。
　　“直接强闯等同自杀。”虎梦白摇头，“碧海宗护山大阵绝非易事，强闯立刻会惊动所有人。”
　　“那就找别的路。”叶清漪语气坚决。
　　虎梦白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我之前打听路线时，买到过一份残缺的碧海宗旧水道图，图上标注了一条废弃的排污通道，通往水狱深处。”
　　他顿了顿，脸色严肃，“而水狱最底层，与沧溟剑派的剑冢在地底是相邻的，这是唯一一条可能绕过护山大阵的路。”
　　“水狱？” 裴潇雨吓了一跳，“那不是更危险吗？”
　　“是九死一生。”虎梦白点头，“但正面闯沧溟剑派，是十死无生。”
　　叶清漪沉默了片刻。
　　风险巨大，但这是唯一的选择，所有的明路，都已经被彻底堵死。
　　“就走水狱。”她做出了决定。
　　“好，既然定了，我这就去打听打听碧海宗最近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
　　虎梦白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又恢复了那副精明商人的模样，他离开雅间留下叶清漪和裴潇雨，融入了街巷的人流之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叶清漪闭目调息，压制着体内因靠近水灵充沛之地而有点躁动的寒毒。
　　裴潇雨则不安地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
　　大约一个时辰后，虎梦白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表情。
　　他坐下，先灌了一杯茶。
　　“打听清楚了？”叶清漪问。
　　“嗯，打听到了两个消息。”虎梦白压低声音，“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裴潇雨急切地问。
　　“好消息是，碧海宗最近确实急需一批定魂珠，用于镇压水狱深处某个躁动的怪物，这批货由元商宗运送，明日抵达，押运的管事恰好是我一位族叔，我可以想办法让我们顶替几个临时雇来的工人混进去，这是潜入水狱的绝佳机会。”
　　听到混入碧海宗内部的机会近在眼前！裴潇雨脸上露出喜色。
　　“坏消息呢？”叶清漪冷静地问。
　　虎梦白脸色严肃起来：“坏消息是，仙盟可能真的在酝酿大动作，我打听到，不止是天剑宗和碧海宗，近期多个仙盟核心宗门都减少了弟子外出，加强了戒备，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据说仙盟总部派出了一支巡风使，正在各宗巡查，目的不明，领队的人…很可能已经到了碧海宗。”
　　巡风使？仙盟总部的直属力量，通常只在处理重大违规或危机时出现。
　　叶清漪的心沉了下去，林竹的死，果然引发了连锁反应。
　　仙盟正在收紧网络，而他们，正在主动投向网中央。
　　“还有，”虎梦白补充道，看向叶清漪，
　　“我隐约听到一个传闻，不知真假…说天剑宗正在暗中追捕叛宗弟子叶清漪，死活不论，罪名是…勾结魔教，杀害同门。”
　　雅间内瞬间死寂。
　　窗外传来的街市喧闹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裴潇雨惊恐地捂住了嘴，惊恐地看着她，又看看虎梦白，不知该说什么。
　　叶清漪端坐着，面无表情，只有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勾结魔教，杀害同门。
　　这八个字，像沾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仿佛又看到林竹在雪地里通红的眼眶，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师姐保重”。
　　而现在，他死了，她却成了凶手。
　　好一个仙盟，好一个正道。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寒毒，在她经脉中奔腾冲撞，雅间内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分，桌面上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
　　虎梦白和裴潇雨都感受到了这股突然降临的寒意，心里都是一紧。
　　许久，叶清漪缓缓抬起眼，眸中似有万载寒冰沉淀，再无一丝波动。
　　“明日。”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反对的决绝，“按计划行事。”
　　虎梦白看着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被彻底逼入了绝路，而绝路中的困兽，要么毁灭，要么…撕碎所有束缚。
　　（本章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