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哑炮》黎安漫

45、第四十五章

　　弗罗斯特用眼神询问斯内普，但那位斯莱特林学长摆明了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搭理他，弗罗斯特只好喝下庞弗雷女士递来的魔药，躺回床上，闭合眼睛，很快便在安神药水的作用下陷入沉眠。
　　不知过了多久。
　　弗罗斯特是被激烈的争辩吵醒的，他的病床边好像围满了人。
　　“……采购单我已经给魔法部法律执行司邮去了一份，希望你能及时查收。”这声音有些熟悉，高高在上得仿佛在场的其他人都不配同他呼吸一样的空气，“明彻姆部长，你会发现我每一步都合规，每一份文件都有部里相应负责的人签名。”
　　“罗齐尔先生，我们说的不是乌石粉。”麦格教授克制着怒气。
　　“勒鲁瓦先生提到了一种魔法制品，他称之为「胶片」，我认为你听说过它。”
　　这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他回来了？弗罗斯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继续假寐。
　　帕鲁斯·罗齐尔说：“很遗憾，从没听说过，既然是勒鲁瓦提到的，你们应该继续从他嘴巴里挖掘消息。”
　　“冷静点，帕鲁斯，”明彻姆部长沉声说，“勒鲁瓦主动服用了吐真剂，他承认「胶片」是通过你的渠道得到的。”
　　沉默了几秒，就在弗罗斯特认为罗齐尔的缄默就代表了默认时，医疗翼大门的方向传来傲罗的声音：“部长，马尔福先生来了。”
　　明彻姆不愉地说：“马尔福？他来干什么？”
　　傲罗说：“马尔福先生是以霍格沃茨董事会成员的身份来的，他想见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说：“我的办公室很宽敞，阿布拉克萨斯可以去那里稍作休息。”
　　“就在这儿吧，”明彻姆部长说，“让他把想说的说完，然后赶紧走，我可不想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纵容一个马尔福在我身边久留。”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哈罗德。”邓布利多说。
　　但明彻姆已经做出了决定。
　　“原来你在这。”阿布拉克萨斯见到罗齐尔，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惊讶，“正好，帕鲁斯，这份针对霍格沃茨教职员工招募的提议你过目之后如果没有异议，也请签上字吧。”
　　弗罗斯特才不信这套说辞，阿布拉克萨斯还能不知道罗齐尔的去向？
　　“现在不是时候，”罗齐尔说，“邓布利多雇佣的那位艺术家指控我给他搞来一种闻所未闻的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撇清关系般地感慨：“是吗，那你得给自己找法子辩驳了，这份文件你可以晚些时候再签。”
　　弗罗斯特听见床头的方向传来羊皮纸的摩擦声，阿布拉克萨斯客气地对校长说：“阿不思，除了给学校捐赠资金，我一向主张不干涉霍格沃茨的一应事务，但是竟然有教授企图谋害学生，这令几位董事十分忧心在校孩子的安全，他们拟定了几条建议，由我亲手转交给你，当然，具体内容还是放到董事会议上洽谈更合适，他们希望这个会议能尽快召开。”
　　邓布利多甚至没有回应阿布拉克萨斯。
　　明彻姆部长则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吗，马尔福，我们这儿还有正事要办。”
　　“部长，您打算无根无据地逮捕我？”罗齐尔质问。
　　明彻姆实在懒得和两个板上钉钉的食死徒浪费口舌，如果法律程序能够变得简洁，他现在就希望将他们扔进阿兹卡班，他克制着嫌恶，却没想把厌烦藏起来：“罗齐尔，你听到我说了，他服用了吐真剂。”
　　“抱歉，”阿布拉克萨斯轻声道，“格雷格·勒鲁瓦是在霍格沃茨服用的吐真剂？”
　　“是的。”回答他的是麦格教授，“勒鲁瓦自愿服用，没有人逼迫他。”
　　“当时有谁在场？”
　　“还有菲利乌斯和波皮，波皮中途去的，但她也听到了他坦白的重点。”
　　阿布拉克萨斯沉吟片刻，不无遗憾地表示：“明彻姆部长，霍格沃茨的教授没有使用吐真剂对巫师行使审讯的权力，如果你们希望勒鲁瓦的供认能在法庭上获得陪审团的支持，就得在部里重新审一回，毕竟得符合程序正义——部长，您一定比我更了解法条。”
　　说罢，阿布拉克萨斯向医疗翼的诸位友好告别，脚步伴随门关合的声音消失。
　　罗齐尔紧跟着说：“部长，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出庭，现在我能回庄园了吗，下午那封措辞严肃的信把我妻子吓坏了。”
　　弗罗斯特无法猜测哈罗德·明彻姆部长的心情，如果换作他，一定在懊悔为什么没有听从邓布利多的建议。
　　“好些了吗，弗罗斯特？”邓布利多俯身问。
　　校长应该很早就察觉到他醒了。
　　帕鲁斯·罗齐尔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对他施以友好的注视，接着带上帽子，拢好长袍前襟，在部长的应允下离开。
　　麦格满脸怒容，明彻姆也没好到哪儿去。
　　部长铁青着脸，怒不可遏地瞪着两个食死徒消失的方向。
　　“哈罗德，”邓布利多突然说，“看守格雷格·勒鲁瓦的人手充裕吗？”
　　“有三个人看着他，在城堡西塔的一间屋子里。”
　　“菲利乌斯也在帮忙。”
　　一个糟糕的猜测涌现出来，弗罗斯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校长，邓布利多察觉到了：“我能帮你任何忙吗，弗罗斯特？”
　　“教授……勒鲁瓦利用了吉德罗把我引诱到地窖，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他小声说，不想让明彻姆听见，“但是……有没有可能……吉德罗还受他的控制？”
　　一直平静温和的校长皱起眉毛。
　　麦格教授倒抽一口冷气：“夺魂咒？”
　　明彻姆部长也跟着反应过来：“如果有学生被控制……里应外合……梅林……基尔南！马上给梅多斯那一队递信，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西塔，包括学生！”
　　“米勒娃，你也一块去吧。”
　　转眼间魔法部的官员们都跟着部长走了，仅剩一名深色皮肤的圣芒戈治疗师替弗罗斯特做检查。
　　德万什·艾耶擅长解咒，他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魔咒伤害科工作超过十年，艾耶让弗罗斯特服下一杯又酸又涩的药剂，接着他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长柄的银色魔法仪器，模样和麻瓜的金属探测器有些相似。
　　“乔伊先生，”艾耶拿着那东西，在检查前向弗罗斯特解释，“针对巫师灵魂的魔法通常不会轻易地「开始」或者「终结」，复杂的咒语、特殊的介质或者苛刻的条件——几乎都绕不开这些因素。”
　　“金属探测器”接近他的头，它嗡嗡地震动起来，弗罗斯特似乎在其他地方听过类似的声音。
　　艾耶肯定地说：“我认为格雷格·勒鲁瓦并没有撒谎，「胶片」就是他接近你灵魂的某种特殊介质。”
　　邓布利多说：“艾耶先生，你治疗过这样的病人吗？”
　　治疗师沉默了一小会：“我接触过，也治疗过。”
　　可医疗翼中的气氛依然凝重。
　　艾耶接着遗憾地说：“灵魂的伤痕不可治愈，我们只能尽力将它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是勒鲁瓦也说魔法中断了。”弗罗斯特抓着浮木般地反驳。
　　“的确中断了。”艾耶说，“但是也的确开始过。”
　　“如果罗齐尔——”
　　“弗罗斯特，德万什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治疗师。”邓布利多打断他的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校长湛蓝色的眼睛透过那双半月形的眼镜正对他说要耐心些，不要对谁都和盘托出。
　　德万什变出一支羽毛笔，掏出口袋里预先准备好的纸，签上大名后交给邓布利多：“这是转诊证明。从乔伊先生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只需要接受定期的检查即可，如果灵魂受到严重的侵害，仪器的噪鸣声会非常刺耳，他很幸运，伤害程度非常轻微。”
　　等到德万什·艾耶离开，弗罗斯特终于抬头短暂地瞪了一眼邓布利多。
　　校长站在他床边，手掌轻轻揉了揉弗罗斯特的头发，将转诊证明放在他面前，在密密麻麻的公式化文字之下，羊皮纸面潜影般地写着一个大大的R：“罗齐尔家族在英国巫师界的影响力极大，这是他专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定制的纸质凭证。”
　　弗罗斯特恍然地张着嘴。
　　“同时，德万什·艾耶的表妹与罗齐尔夫人常常同游欧洲，纯血家族之间总有或亲或疏的关联，碰上这样严厉的指控，你需要谨慎言辞。”
　　一团银色的薄雾凭空出现，它跳跃到校长身前，凝聚成一只虎斑猫的形态，张嘴却吐出麦格教授的声音：“请尽快来一趟，阿不思，勒鲁瓦翻供了！”
　　说罢，银雾状的猫消散淡去。
　　“勒鲁瓦翻供了？”他气愤地质问那只已经消失的猫，“他不承认伤害我，还是说他不承认找罗齐尔帮了忙？”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校长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语重心长地对弗罗斯特说：“你很聪慧也很有主见，你想搞清楚发生在你身上糟糕的事情，想纠正它，想让坏人受到惩罚。但是，弗罗斯特，即使我在十二岁时也不可能将任何人投入阿兹卡班，从此刻开始，我要求你不要再单独行动——我指任何你明知有风险的事。”
　　弗罗斯特仍然握着拳头，他盯着印着R的那张转诊证明，最终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