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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过往 ...

  •   白府众人叙过一番话,因着离摆饭还有段时间。

      便各自安排起来。

      白正和方巡去了书房谈正事。

      白德昭则是带了团哥儿去玩,他的妻子宁容,因着有孕,此刻正在安睡,因而这会儿并未出现。

      花厅内,只余白凤宁母女,以及各自的心腹一人。

      这会儿,白凤宁倒也不急着谈话,叫嘉楠先替自己的母亲把脉。

      她的母亲早些年身子骨不好,常年吃药也无益。

      直到后来徐芝盈在望京声名鹊起,找了她来诊治,这才好起来。

      而那徐芝盈……

      正是传授嘉楠医术之人。

      这是,她今日只带了嘉楠的原因。

      “老夫人身体康健,夫人无须忧心。”嘉楠把过脉后,笑着向白凤宁回禀。

      白凤宁这才放心。

      “这孩子……便是你信中提起的,徐芝盈的传人?”白老夫人看向女儿。

      白凤宁颔首。

      嘉楠蓦然听到师父的名字,竖起耳朵。

      可二人皆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嘉楠垂首,继续安静立于白凤宁身后。

      “珍娘那边,你打算何时过去?她如今高嫁,你既回来了,总该主动些。”白老夫人开口。

      白凤宁回道:“明儿就去递拜帖。”

      珍娘,是她幼时的玩伴。

      早些年随父离京,两人便渐渐断了联系。

      再收到她的消息时,她已成了望京忠勇侯府的当家夫人。

      白凤宁对此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只是觉得,在信中直接问询珍娘,到底不妥。

      如今母亲提起,她索性趁机问出心中疑惑。

      “母亲,珍娘与我年岁相仿,如何前两年才嫁人?又如何能够嫁进忠勇侯府?”

      “也是命运弄人呐……”白老夫人叹了口气,“珍娘的母亲,你从前唤作婉姨的,你可还记得?”

      白凤宁点头。

      记忆里,那是个十分柔善的女子。

      “素婉这人,命苦啊……她那丈夫,是个不着调的,在望京时,我就瞧不上他!”

      “整日在外花天酒地的不说,喝多了,回去还总打素婉!”

      “可素婉,实在太过软弱,我劝过她和离,可她不愿不肯,我便也从此闭了嘴。”

      “”她啊,想不明白,一味忍让,是换不来尊重的,只会叫那样的畜生,变本加厉地欺凌于她!”

      白老夫人喟叹一声,跟白凤宁说起那段往事来。

      原来当年,萧家外调后,珍娘的父亲和当地豪绅的女儿有了首尾。

      素婉原本要被休弃出门的。

      可那个从来忍让的女子,用自己的性命,做了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反抗。

      此事在当地闹出的动静不小,一时风言风语不断。

      而珍娘的父亲,如何肯承认,自己逼死发妻之事。

      素婉生前,他未曾对她有过夫妻之情,素婉死后,他却装出一副情深模样。

      他对外宣称,妻子是得了急病去世,他三年之内,都不会再续弦。

      世人看热闹,总归只看一时。

      既得了这么个话,谁又真的在乎别人的家长里短呢?

      因着这事,那位豪绅的女儿,拖了整整三年,才得以续弦进门。

      这一年,萧珍娘本就不幸的人生,雪上加霜。

      父亲的怨憎与无视。

      继母的刁难与苛刻。

      明晃晃的落在了十几岁的珍娘身上。

      这对黑心夫妇,甚至以命判之说,将珍娘赶去了寺庙清修,竟是要将她的一生,都困于那里。

      好在上苍有眼,那黑心夫妇为了避人口舌,将珍娘送去的,倒还是座正经庙宇。

      这才叫珍娘,后面得以遇见,诚心礼佛的忠勇侯府老太君。

      “至于珍娘是如何被那位老太君相中的,当中又是怎样一番际遇……”

      白老夫人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望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总归,珍娘如今,是忠勇侯府明媒正娶的侯夫人!”

      “她进门后,老太君也不大管事了,如今忠勇侯府,已是珍娘当家做主。”

      “你先前说,是她主动寄信与你联系的。她既还记着你们从前的情分,你自然,也不能叫这份情谊,落在地上。”

      白凤宁也是此时才知,珍娘这些年的不易。

      未曾想到,珍娘困难时,她丝毫未伸以援手。

      可珍娘一朝富贵,却还能记挂着她……

      白凤宁有些自愧。

      好在如今,她人回来了,自然会多与珍娘走动。

      “女儿晓得了。说起来,此次进京,方府还曾帮珍娘捎带过侯府的一位子侄呢……”

      白凤宁顺口一提,白老夫人却是疑惑。

      那忠勇侯府的子侄……不是只有……

      “可是一位断腿的青年男子?”白老夫人问道。

      “母亲也知道他?”

      白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你的模样,料想珍娘未曾告知与你,他是何人吧?”

      “不是侯府的子侄吗?”白凤宁疑惑。

      “你久别望京,有所不知,这忠勇侯府,如今已是一门双侯。你捎带进京的那位,应当叫做陆翊桉?”

      白老夫人确定后,继续说道:“当年名满望京的忠勇侯世子陆启元,你总还记得吧?这陆翊桉正是他的儿子,如今已然继承了忠义侯的爵位。”

      嘉楠突然听到陆翊桉,一愣。

      不由得想起他那双腿。

      他是侯爵之身?

      可既然是忠勇侯世子的儿子,又怎会是忠义侯?

      嘉楠不解。

      莫说是她,便是白凤宁,亦是听的糊涂起来。

      她嘶了一声,疑惑道:“娘所嫁的忠勇侯……难道不是当年的陆世子?!”

      她一直以为珍娘是嫁给了陆启元做继室。

      “陆世子没继承忠勇侯府的爵位?怎么可能?!那他人呢?”白凤宁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语气都有些急切。

      倒不是她反应过激。

      陆启元没能继承爵位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震惊!

      只因陆启元此人,是她们这一代人心中的英豪。

      当年。

      圣祖开国后,分封那些跟随他打天下的有功之人。

      望京城内一时新贵无数,忠勇侯府,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托生于这样富贵累世的人家,原本,可以逍遥一生的。

      望京城中的秦楼楚馆,多少勋贵子弟,纸醉金迷,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可偏偏忠勇侯府,出了个陆启元。

      永昌六年腊月。

      北戎撕毁和约,夜袭济北夜风城。

      不过短短数日,连破济北十二城,整个济北几乎全部沦丧,

      消息传回望京,举朝震惊。

      要知道,当时我朝与北戎,已近五十年无战事。

      近年来,更是一直友好互市。

      毫无防备之下,北戎铁骑所过之处,惨不忍睹。

      整个济北,举州缟素。

      可即使是这样的惨状,朝内还是分成了主战派与主和派。

      这天下,太平太久了,有的人,早已在安生日子下,失去了血性。

      但也总有人,热血未凉。

      当时还是忠勇侯世子的陆启元,上表请战。

      曰:

      臣之先祖,曾随圣祖,荡四海,平天下!

      今臣请战!愿为圣上,破北戎,收济北冀北!

      先皇欣喜异常。

      听闻曾将此表于朝堂之上传阅,并明诏天下:

      朕,必战北戎!

      这一仗,我朝胜了。

      永昌八年,北戎被赶出济北的最后一道防线——夜北城。

      时任先锋的陆启元,不负豪言壮志,在此战中屡立奇功。

      先皇亲封他常胜骠骑将军,赞他有先祖之风。

      大军凯旋的那一日,望京城万人空巷。

      当时还是少女的白凤宁,也去凑了热闹。

      只为看一看,那传说中百年不遇的少年将军,是何英姿。

      至此,陆启元的人生本该走向完美。

      他证明了自己的骁勇,光耀了忠勇侯府的门楣,又得圣上亲眼。

      本该是望京城里,最前途无量的少年。

      可庆功宴后,他再次请表,镇守济北。

      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仗都打完了,还真有人放着望京的好日子不过,要去那萧瑟的济北之地守城?

      但陆启元就是这么做了。

      后来,众人都明白过来,为何如此。

      原本北戎虽然被赶了出去,但每逢秋冬之际,还是会时不时的来打劫济北诸城。

      可大多数的人,依旧不理解陆启元。

      放着望京大好的前途不要,却跑去做济北夜风城的守将。

      也有人觉得,他就是沽名钓誉罢了。

      但望京城里的言语,已经影响不到了陆启元了。

      他这一去,就几乎在济北扎了根。

      白凤宁最后一次听到这位陆世子的消息,是他在济北成婚的消息传回望京。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时多少仰慕英雄的少女,心碎一地。

      听闻,陆启元的妻子,只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农户女子。

      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她们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再然后……

      再然后便不知了。

      后来,白凤宁嫁了人,离开了望京,这里的一切,便都慢慢变得淡了,远了。

      可是,这样的绝世英豪。

      母亲如今说,他没继承侯爵。

      白凤宁实在无法相信。

      “唉!”白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还不知吧……那陆启元……已然不在了。”

      “不在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不在了的意思吗?

      可是,他明明正值壮年啊!

      白凤宁对陆启元并无男女之情,可是任谁听说,自己年少时仰慕的英雄,竟然英年早逝。

      恐怕都不能接受。

      站在白凤宁身后的嘉楠,也是一怔。

      陆世子的大名,她自然也从白凤宁口中听到过。

      谁会不仰慕英雄呢?

      没想到,他竟然是陆翊桉的父亲。

      陆翊桉的性情,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与他父亲的离世,是否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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