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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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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抱胸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丢下这句话,身体绷得极紧,望着她,红眸一眨不眨。可笑的是,他的话并不带有明显的恶意,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
宁瑛一愣,讷讷称是。
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人就是拧巴、错觉、幻想集一体。宁瑛换位思考,她喜欢师父,不也觉得师父是天下第一人么,若是有旁的人打搅他,她也会觉得不舒服。
况且,她不是什么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的人,相反,她在跟人交往的时候以讨好顺从为主。
宁瑛想着,她不傻,上天给它偏爱的人极好的天资,给他们安排好姻缘,她不知道还好,难道明明知晓了,还要因为内心悸动,傻傻地上当?去当他们爱情的垫脚石,去做别人所说的舔狗?
别折磨她了。
她是人。
宁瑛在心里有小小的不满,写两个男的相爱,不应当写此男多么受男人欢迎吗?又是写“她的美貌比不上任修己万分之一,只是俗气的漂亮”,又是“任修己懒得跟这个满脑子情爱的女人计较”,宁瑛撇撇嘴,评论区都快骂爆了,还要扯各种大旗,说她恋爱脑性缘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骂就骂嘛……干嘛还要问候她早已不在世的父母,说她应当被栓在深山里生孩子。
熟料任修己瞧见了,以为她不服气,竟伸手捏住她下巴,欲迫使她抬头。
宁瑛两颊有肉,摸起来同棉花一样软,她又猝不及防,没有反抗,两只眼儿抬起来看他,眼底隐隐的抵触让他手心一烫。
她竟然敢……!敢这样看他!
应该是宁瑛平常逆来顺受惯了,任修己想象中的宁瑛认错,应当是,她哭得眼皮子红肿,嘴巴也肿,对他说的话如奉圭臬,不等他说完就点头,还要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起和男人在一块的心思了,我好好修炼,小师弟你别生气了!”
宁瑛这样的女子,浅薄无知,天赋不好,就算把手练得磨破了,也比不上他们打坐一息。
偏偏她长得媚态,因而起了勾搭男人双修的心思也很正常,任修己想,她定是知道那种修炼的法子轻快,不愿意踏踏实实行大道,只想雌伏在别的男人身下,也哭得泪眼朦胧,可是她不知道,换做别的男人,即使她将心肠都哭断了,也不换放过她,只会勾她的腿弯,教她作出各种姿态……
她竟敢把主意打到师父头上!
任修己怒道:“你听清楚了没有?师父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大师兄燕清适时出声:“诶,师弟!师妹既已经知错,你何必再凶她?”
他素来稳重少言,把底下两个师弟师妹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无论是出身仙核舟的任修己,还是孤女宁瑛,都是一碗水端平。宁瑛因此亦亲近他。
“就是,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来掐我的脸。”宁瑛半个身子缩回去,扶在窗户边缘,仗着大师兄撑腰,瞪了眼任修己。
她识人眼色,俏脸上还有哭干的冷痕,睫毛又湿乎乎地铺排开来,像是殷勤的小黑蝶:“师兄,你怎么进来看我了?要是被长老发现,你也会被罚的。”
燕清瞟了眼她,默不作声取出帕子,拿了戒子空间的水润湿,走近,抬手给她仔细擦起脸来。
宁瑛也乖,小猫儿似地仰起脸,亮亮地看着燕清,呜噜呜噜:“师兄可别担心我,我在这儿过得好着呢。”
任修己看不惯她这样儿,冷哼道:“那不如再关个几百年。”
宁瑛不理他,甜言蜜语只对燕清说:“窗户还坏了,师兄你等会儿记得复原,别被人抓着了。”
燕清温和笑道:“是师父叫我们把你带回去,他未曾告知长老们,因而我们也没拿到钥匙,只好用灵气破窗。”
师父……教的?
一个时辰后,宁瑛独自站在谢玉容的私殿。燕清和任修己守在殿外。
她不敢看上首的身影,哪怕有重帐遮掩,哪怕师父的身影朦胧不清。这种时候,她脑子里关于师父的感情线却愈发清晰,书里说师父的感情克制,加上有她这个阻碍,因此才有和师弟的酸涩双向暗恋。
总之,心里怪怪的。
其实在宁瑛心里,师父是无欲无求、心里只有大道的仙门掌门。她也想着,我这情爱不过是少年慕艾,虽说食色性也,但到底是没有多深厚的。更别说,我可能存着的心思,只是想让师父看见我,只是想和师父说,我这次没有让您丢脸。
宗门大比里,我虽没有其他人那样好的天分,可有日复一日挥剑的身影本能。我甚至打到最后,和小师弟分到一组了,虽然输得凄惨,但我想着……我没认输,被打到肺腑破裂也没有认输。
这些事情,师父您有看见吗?
清风鼓起,重帐掀开一角,端坐在位的男子抬眼扫向宁瑛。
他:“上前。”
宁瑛犹豫:“……是,师父。”
谢玉容人如其名,冰肌玉骨,肤如凝脂,偏又武力值超强,似霜雪铸造,一身月白宽袖大袍,丝制大袖被风吹到宁瑛手臂处,她猛然一缩。
谢玉容顿住,出声:“再近一些。”
……宁瑛猛吸一口凉气,有句话她从小就记得,天道如何,吞恨者多,她这不过是告白失败了又被正主拎到跟前而已,他是师者她是徒弟,师父教训徒弟是应该的,只要她不尴尬,她洗心革面!就还是一个好人!
然而,只挪动了脚尖一寸。
下一秒,天旋地转,宁瑛晕头转向之际发现谢玉容钳制住自己,而她一条手臂被高举起来,谢玉容的本命神剑射出!
是她那晚牵他衣角的手!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喜欢您了,我错了,不要砍我的手!”宁瑛眼睁睁见剑端缓缓靠近自己手腕,连连讨饶,而谢玉容一手圈住她的腰肢。
说起来,有些像婶子抱小宁瑛吃奶的姿势。
等剑尖划破细嫩皮肉,取出血来,而怀中宁瑛已吓得泣不成声,喃喃:“再也不喜欢师父了,师父我错了……”他才微眯起双眼。
“莫怕。”
等血液足够,他用灵气一抹,宁瑛伤口便复原了。而她抽噎着,杏面桃腮的姑娘第一反应是抽回自己的手,反复抚摸。
“师父,是我昏了头才喜欢您的,是徒儿发昏了,徒儿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她没注意到谢玉容越来越冷的表情,只专心自己的手腕,担心再也不能拿剑了。
谢玉容:“非你之过。”
宁瑛闻言,小心翼翼偷瞄他。
“血中贪心咒未散,宗门中溜入了魔修,”谢玉容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话,“待会儿我会告知各位长老,减轻你的刑罚,改为去禁地边缘清除杂草树木。”
哦……原来是抽血化验。宁瑛恍惚着,忽而一个激灵,不对!禁地边缘!
吃醋的小师弟实在气不过,打算暗地给她吃教训,结果两个人被卷入禁地。哈哈,这当然是属于小师弟的机缘,但书里面,宁瑛以为小师弟是去救她才被连累的,描写她“春心萌动”,又被骂了一章。
苍天。
谢玉容抽回了手,宁瑛缓缓站起身,心也知是师父能争取的最轻刑罚,不敢再奢求,只好小声:“徒儿谢师父。”
他不言,传音让外头两个弟子进来。宁瑛下意识后退,却不料,跟腱似是被什么打了一下,霎时间发麻发软,整个人扑倒在师父腿上。
诶,不是不是不是,她不是故意的。
但师父恐怕以为她对他还有什么企图,一把钳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宁瑛脸胀得通红,抬起头,正巧就见脸色铁青的任修己。
对方明显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的皮肉要吞进肚里。
而一旁的师兄怔忪片刻,不自然地朝她招手:“瑛瑛,别扒着师父了,快回来。”
不是!怎么就认定是她扒着了!宁瑛察觉到师父松了力道,忙爬起来,往燕清那里奔,像鹌鹑似地解释:“我的脚刚才——”
谢玉容:“宗门里藏有魔修,你们三人之后要多注意,都先退下吧。”
听她解释完啊!!
少年耷拉着脑袋,虽然不用再回禁闭室了,但刚才的误会让她整个人恹恹的。可怜巴巴,如果有条尾巴,估计也是拖地走。
“啊!”
宁瑛小腿剧痛,扑跪在地上,回头看去,任修己抱着剑,眼神憎恶,警告她:“下次再像那样不守妇道,你的腿也别想要了!我不怕被逐出师门。”
他有病吧!!
宁瑛和人吵不起来,往往自己刚生气,就被泪水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任修己冷哼一声,御剑离开。
我就说他之后和人虐恋是活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