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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


  •   朝廷命官竟然会被一个无名小卒行刺,圣上自然恼怒,下令禁军加严巡视城内,一时让生活此处的百姓皆是人心惶惶的,连商贩都减少了不少。
      沈府的人来时匆匆,离开也悄无声息,下葬的第二日就要离开,她的兄长在当晚寻了她一面。
      “小铃铛。”不过半年时光就改变了很多,记忆中眼中常含笑的阿兄,此时眉头紧锁,他好似有很多心事,但看到沈夙翎时,嘴角展露了一丝笑容,他抬手摸了摸微凉的发,“想哥哥吗?”
      “想。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回去?”沈夙翎毫不讳言的问,她在这里虽然开心,可是沈府到底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有几分想念。
      沈洛枳笑容的更深一些,眼底的忧虑却更深,他微微摇头,拒绝道,“小铃铛,你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沈夙翎不懂,她觉得她快了。
      可沈洛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手帕,然后递给沈夙翎道,“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你生辰的礼物。”
      “哥哥。我会回去吗?”沈夙翎不想让阿兄不高兴,所以她乖乖接过,里面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翠绿玉镯,她戴上后,轻声问道。
      沈洛枳叹一口气,又摸了摸了她的头,“小铃铛,不要怨我,这里比沈府安全,这里有亲人在。等我把那边结束后,我就会接你回去了。”
      沈府的关系愈加复杂,尤其在他唯一势力失去后,那匹豺狼又要复苏了。
      这次随着来就是唯一的宣告。
      可这些事情,沈夙翎不知道,她望着阿兄的眼睛,里面有深的颜色,她朝着对方笑了笑,“好。”
      兄妹两个就此匆匆一别,第二日沈洛枳离开时,沈夙翎没能赶上,因为离开的时辰是谁都不知情。
      染着清晨的寒意,沈夙翎急匆匆赶到门口时只看到一群浩浩荡荡离开的影子,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意识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再见,哥哥。”
      “你在门口干什么?”天未亮就赶上朝的赵平禾也是一身寒意,他神色亦如平日的模样,半点没有前几日的阴翳,看到沈夙翎时,开口问道。
      沈夙翎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如实回答,“我阿兄走了,他没等我。”
      “他倒是想,不过我母亲尤为喜欢你,我怕没人陪她就同他说多留你一些时日。虽说你平日里烦人的很,但我也没妹妹,你要走了,颇有些不适应。”赵平禾说着说着眉眼间尽是笑意,他说的真情实意的,可沈夙翎怎么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那就多陪几日吧。”沈夙翎颇有些为难。
      赵平禾笑意加深,并且告诉了沈夙翎一个好消息,“青鱼说三月后会回来。”
      “真的?”沈夙翎表情彻底变了,她眼神都透着明亮,“不是要去行医吗?”
      这一说来,看来她们两个平日里没少交谈,赵平禾还以为她们两个水火不容,起码是这个表妹单方面的。
      所以不能光看表面。赵平禾暗暗摇头,就领着沈夙翎一同回府里去用早膳。
      就是没预料到,比祝青鱼回来更早的是战争来临,沈夙翎去了一趟专卖胭脂水粉的店就撞见了混乱的一幕,她心有余悸的紧忙回了府,便正巧撞见似要出门的赵平禾,“表哥,外面乱了。”
      “我知晓。你去陪我母亲吧。”赵平禾说话间交代管家好些事情后,就领着几人急忙上了马车,看车外挂着的玉牌,是要往宫里赶。
      沈夙翎看的入神,身边的丫婢着急拉着她道,“小姐,我们还是尽快回府吧。”
      “好。”沈夙翎目光未收,她眼下皆是四处逃窜与神情紧张的百姓们,神色复杂不已。
      不知为什么,这天说变就变了?沈夙翎不知太多,安居乐业的百姓们也不知道。
      当沈夙翎回院卸掉带着的东西,去寻找姨母时,从下人嘴中得到姨母在西侧佛堂。
      “最近都在吗?”姨夫突然故去这件事让所有人都一时难以接受,沈夙翎是知道姨母在下葬后就生了一场小病,但姨母不信佛,西侧佛堂是由故去老夫人一手操办的,在人逝世后就一直荒废至此。
      现在怎么会...
      “老爷故去后就常常下夜去的。”下人低眼回道,“现有小半月。”
      “先领我过去。”沈夙翎听后也能猜测,可事态危急,她需踩着步子急忙赶过去。
      一改姨母曾口中所言的荒废,佛堂外素净由几位丫婢守着,其中跟着最久的薛姨手绞着帕子,神色为难,在看到沈夙翎时,眼睛一亮,急忙忙走来道,“表小姐。快。”
      “姨母怎么了?”沈夙翎脚步更快的走去,眼睛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疑惑问道。
      “夫人打算禁食一月来乞求佛祖保佑,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薛姨急忙告知,接着又说出自己的担忧来,“夫人现在身子还未养好,前夜还烧着,大夫特意交代不让随意下床,奴婢拗不过她要每日诵经。刚不久夫人又突然告诉奴婢要禁食,这可如何是好?”
      听后的沈夙翎眉头一皱,她抬手制止薛姨继续往下说,走到了已经紧闭不开的木门前,些许击打木鱼声从门缝里传来。
      “姨母。是我,小铃铛。”
      “小铃铛,你不必劝我。”两人隔着木门,声音都是透出几分不清楚,沈夙翎明明听到了,却一脸胆怯,“姨母,昨夜我梦见我娘了。她说想我。”
      里面的人沉默了,木鱼声也断了。
      “我不知娘为何要说,但她又推我一下,我就醒了。姨母,你知这是为何吗?”沈夙翎扒拉着门,她说的认真又懵懂无知。
      下刻门被打开了,姨母拉着沈夙翎的手,她眼中悲伤未收干净,“小铃铛,她就是太想你了,但舍不得你陪她。”
      沈夙翎点点头,紧紧攥着姨母的手,眼角透着一抹红,“姨母,我在这处至亲长辈唯有您一位,千万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姨母沉默了一下,抬手温柔拂去沈夙翎微乱的发,嘴角染着淡淡的笑意,“我不会,小铃铛莫要担心。”
      沈夙翎跟着笑,可她从不是愚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对方不过是在说安慰的话,她拉着姨母说了很多话,哪怕吃饭也没停,姨母听着,时不时还笑着回道。
      期间姨母也说了很多有关她们姊妹俩幼时发生过的事情,沈夙翎从未听过,也觉得有几分有趣。
      夜晚时,念及沈夙翎说的话,姨母特意把人留在身边,不过顾忌自己还生病就特意安排到了侧卧小床上。
      可能白日里经历太多让沈夙翎睡得格外快,她刚闭眼就陷入了一场梦里。
      不过才一场大火,下刻便被下人着急叫喊声吵醒,沈夙翎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薛姨焦急的拉着,“表小姐。夫人,她封了门。”
      沈夙翎来不及穿好衣服,她急忙披着一件外衣边走边问,“姨母何时去的?表哥回来吗?”
      明明她前几日还颇有几分孩子气,此刻她却冷静的如大人。沈夙翎见佛堂已经有好几个下人举着火把等着,身边的薛姨喘着气一一回答,“还是下半夜。少爷他被陛下留在了宫里,说是商谈要事,差人说了一句就走了。”
      “夫人知道?”沈夙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此处多问了一句,但下意识觉得其中有些问题。
      薛姨点点头,“那消息就是夫人与表小姐用晚膳时来的,奴婢那时就觉得夫人神色不对,但又见表小姐无异,就以为看错了。”
      “那时吗?”沈夙翎确实疏漏了,她要看,但姨母突然递给她帕子擦嘴,她一时没注意。
      话说间她们也到了,沈夙翎本想继续用白日的计谋哄骗人出来,但姨母已不愿耽误时间,抢在沈夙翎前开口。
      “小铃铛,我已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了,你娘不会再找你。如今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小铃铛你也不用担心。”
      “姨母。我不劝您。”知道不能改变,沈夙翎继续说,“既然姨母想,小铃铛就陪着您。”
      “不必。你回去吧。”屋里的人拒绝完就开始敲木鱼诵经来,任由沈夙翎好几次开口都不再搭理。
      沈夙翎明白姨母打算,回头看到薛姨的担忧,微微摇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又半途而废的离去,沈夙翎临走前看着那屋里微弱的光后,轻叹一口气。
      往后沈夙翎亦如她说的来陪姨母,里面人木鱼声不停,沈夙翎就不回去,白日这样,夜里也这样。
      期间沈夙翎听到一些消息,有关于边境的,说是南部人少但擅长利用地势,重伤了大军,表哥也回来了一趟,在听闻姨母长待佛堂后,神色复杂,留下一句。
      “随她去吧。”
      沈夙翎没来及去看对方一面,只是听下人传话说了这么一句。
      后面表哥再没有回来,宫里的人倒是时不时来传话。
      “姨母。”沈夙翎坐在一处蒲团后,自言自语般说了最近的事情。
      里面的木鱼声浅,诵经的声音也变低了,沈夙翎知道对方听着,“姨母,我们这一战,是不是要败了?”
      前线又传来一个消息,不过是个噩耗,骁勇善战,年少成名的将军战死了,还有几位大将也一前一后死在了战争中。
      她关心的祝青鱼也没有如约回来,沈夙翎听说对方因医术厉害,随着粮草去了前线,她笑了笑,眼底皆是担忧。
      可她只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女子,她毫无作用,只能日日夜夜盼着这场战争早点结束,所以在之前的时候她只单纯陪伴姨母,如今她也忍不住加入其中,日日期盼。
      ‘咚咚咚!’
      木鱼声一下又一下零碎的敲打声中,沈夙翎听来的消息也一个又一个传来。
      它们不是好消息,甚至之前的噩耗也不过是一个小的。
      因为南部拿不下的同时,西部也反了,他们被双面夹击其中。
      在这情况下,沈夙翎又迎来了一个暴击,她几乎站不直身体的扶着一边的柱子。
      “表小姐。”下人跪在地上,他们各个害怕又慌张,中间躺在草席上覆上白布的尸体是他们这些人一直等着的人。
      “表,表哥。”赵平禾。沈夙翎扑倒的去掀那白布,双手剧烈颤抖让她好几次都掉下去,她眼泪比声音还快的流下去,“管家。”
      “是少爷。”管家的肯定更让沈夙翎绝望起来,她挥手让人退一旁,自己抱着尸首哭了好久,最后却擦眼泪站起来时告诉在场的所有人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告诉夫人,如果夫人问起来,就说表哥还在宫中。”
      “是,表小姐。”管家他们几人回道。
      沈夙翎望着尸首许久,最后决定入葬一切从简,不让姨母知道半点风声。
      她一边守着姨母一边操办府里上下,比之以前消息被动,她如今知道的更多了起来,也知道表哥为何惨死。
      国之大,便为罪。小国散而弱,聚而强盛,他们的心就大了。
      在这些年的交往中,小国安排的内探不少,其中最高爬到了丞相一位,他与几位结交的大臣撮合陛下开疆扩土,实则掉入与南部设计好的局里。
      陛下不傻,有所察觉后,内探就抛出一个替罪羊。而那个替罪羊就是表哥。
      因表哥什么都知情,所以什么都是证据。
      这些沈夙翎知道时,国已破,君王也已成监下囚,她毫无用处。
      所以在歹人带人冲进来烧杀抢掠时,她望着佛堂看了一眼后,烧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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