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丛林法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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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灯火通明，秦怜月与安德烈从图尔朵兰餐厅中徐徐走出。侍者躬身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晚风裹挟着秋意拂过少女的脸颊。
等待取车的间隙，秦怜月漫无边际地放空思绪。她与安德烈空耗一晚上时光，却还没能加上微信。
“秦小姐竟然也对偶像文化感兴趣吗？”
提问来得突然，少女倏然回神，却又摸不着头绪。
男人并未看向她，而是将目光放远。
街道对面SKT的大屏光芒璀璨，金发少年的半身照与特写交相辉映。
分子重组的特效相继出现，最后凝成两行熠熠生辉的大字：
闪耀吧！练习生
全民造星官——请pick桑维小天使！
闪耀吧练习生……
这不是前段时间自己签下的男孩参加的选秀节目吗？
秦怜月眉头微拧，随即灵光一闪。
她笑道：“伊万诺夫先生竟然也关心这些？”
“说来有些见笑，我赞助了一位孩子，恰好也参加了这档节目……”
“看到这个宣传广告，就不由得想起他了……不知道他的追梦生涯是否还顺利……”
“哦？”安德烈似乎来了兴趣，“那秦小姐是怎么看国内的偶像文化呢？相较于H国的大势所趋，国内的流行风向似乎有些低迷呢……”
秦怜月垂眸，又很快答话：“正因为低迷……才有辽阔无际的探索空间呀。”
她突然吐舌，神色又染上几分扭捏：
“伊万诺夫先生，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小见解，着实见笑了……我其实也不太了解偶像市场……”
“有趣的观点。”
安德烈勾唇，眼里闪烁着商人应有的精明与试探。
他语气放缓，又像是一场与朋友茶余饭后的闲聊：
“低迷的市场确实意味着巨大的潜力与回报，但这往往需要独到的眼光与勇气。”
“不瞒您说秦小姐，伊万诺夫集团正在评估打开华国市场知名度的最佳途径……”
“而偶像文化正是我们的研究课题之一……”
男人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停顿，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赞许：
“像秦小姐这样深谙本地社交规则，又具备敏锐洞察力且熟悉俄罗斯文化的人……正是我们最希望接触的‘本地向导’。”
“或许，在您现有的规划之外，我们能够更进一步地交流一下对于华国偶像市场的见解？”
“我很想听听来自年轻人的真实声音……”
这番邀约可以说是意外之喜，秦怜月内心翻涌却面色不显。少女的手指摩挲着裙摆，很快又找到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伊万诺夫先生过誉了，见解不敢当……”她谦逊一笑，声音轻巧，像在随意分享一桩趣闻，“说到偶像市场这件事，《闪耀吧练习生》的节目规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听说周家也下场了……这等规模的资本涌入，无论初衷为何，都足以改变一个游戏的格局与量级了。”
少女捋了捋耳际的秀发，以一种近乎天真的口吻阐述自己的观点：
“上百名练习生们在镜头面前竭尽所能地展现自己的魅力，只为寻求观众们坚定不移的喜爱支持……”
“极致的、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这可比投资某一位特定的偶像划算的多。”
气氛安静下来。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怜月的脸上又出现几分不经意的慌乱：
“抱歉，伊万诺夫先生……”
“嘶啦——”
黑色的SUV缓缓驶来，不紧不慢地停在二人面前。
少女的发梢再次飞扬起来。
安德烈盯着她，目光深邃。
男人的手恰到好处地拂过她的发丝，抚慰妥帖。他笑了，意味深长：
“祝我们合作愉快——秦小姐。”
秦怜月是打车回家的。
为了防止露出马脚，她索性在蓝调公寓的消防通道里躲了15分钟。
还好没人进来……
脱下高跟鞋的一瞬间，少女如释重负。
等搬家了一定要搬去蓝调。她心想。
两个Gucci的包装袋被随意丢在地面上，秦怜月打开手机。
【Andre】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她通过，迅速写下了备注“伊万诺夫先生”，随后为他添加上【商业伙伴】的分组标签。
秦怜月没有打招呼。
主动出击并不符合一个淑女的家教礼仪。
她点开安德烈头像，却没有朋友圈的选项。
秦怜月了然。微信对这个俄罗斯男人来说大概率只是一种通讯工具，他如果发动态的话或许会使用ins。
她打开朋友圈随意浏览着信息。
两个小时前：
【SKT-Gucci·刘悦】：
【配文】：感谢秦小姐的支持！新款玛格丽特皇后系列蜜蜂包双色即将告罄！
优雅女士的不二之选！[玫瑰][玫瑰][玫瑰]
【配图】：几张包包的官图美照。
少女的指尖随意划过，又在片刻间返回，轻轻点了个赞。
·【大小姐】赞了。
少年看着朋友圈里的点赞提示发呆。
大小姐又买了两个包，没有回消息，但给销售的朋友圈点了赞。
“砰砰砰——！！”
拍门声逐渐趋于狂暴。
谢彦几乎是嘶吼着：“喂——你好了没啊？！你便秘吗？？”
宋微声面色不悦，太粗俗了这人。
自己就多玩了会手机，急成什么样了。
下头男到哪里都下头。
他将手机放回兜里，按下水闸，佯装冲马桶，打开了门。
“不好意思啊谢彦哥。刚来T市，有点水土不服呢。”
嘴上这么说，少年的神色里却毫无愧疚之意。谢彦去的急，也没功夫观察这些有的没的。
盒饭凉透了，宋微声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翌日
一大清早宋微声就被曼雪琪的暴力拍门唤醒了。
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说话依旧中气十足：“起床了同学们——赶紧去化妆了！”
开门的宋微声被吓了一大跳，他低声问：“Yuki姐你昨晚是去干嘛了……”
“一想到要喊维维起床我激动得睡不着啊……”少女神情肃穆，眼神却悄无声息地瞟向内侧的谢彦，“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哦小e，一会要拍选手初印象呢！”
“哦哦，”宋微声还有点没睡醒，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反问，“现在几点啊……我不是排在21号吗？”
“6:30啊。”曼雪琪努努嘴，“你室友啊，抽了个8——天选之子，搁陆慎后面呢。”
……那是真活不过第一集了。
宋微声耸肩，看向谢彦的眼神里带上一丝怜悯。
“桑维是几呀？”他又随口问道。
“18呢！我们维维手气就是好！”少女拍手叫好，又冲着屋里嚷起来，“里面那个搞快点啊——时间不等人！”
被曼雪琪一吼，谢彦手忙脚乱地起床，然后被带走了。
宋微声心里咯噔一声，他跟桑维的表演还挺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对方是团体表演，他是个人表演。
理论上应该也影响不大。
宋微声吃过早饭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挑选好衣服，带上耳机复习了会《涟漪》。
音乐莫名地中断了一下。
少年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
【大小姐】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他点开。
【大小姐】：嗯，好好加油。
少女的回复有些冷淡，显然是出于客套。宋微声下意识想与她搞好关系。男孩无依无靠，这位相识不久的经纪人显然是他逆流而上旅途中的唯一同行者。
纠结再三，宋微声对着镜子拍了数张全身照。
他挑选一张，又反复检查。
他叠穿了一件黑蓝色的格子衬衫与宝蓝色卫衣外套，白色的运动裤。
看起来清秀又松弛。
就是一头顺毛没做造型，看起来差点意思。
宋微声又冲进洗手间，拿起吹风机对着自己头发倒腾半天，堪堪感到满意。
他选了一张新的对镜自拍，点击发送。
【Eclipse】：[图片]
【Eclipse】：怜月姐，我一会要去录制选手初印象了。
【Eclipse】：您觉得这身打扮怎么样？
少年手指微顿，又极快地补充道：
【Eclipse】：您说观众们会喜欢吗？
过了许久，秦怜月回了消息。
【大小姐】：还不错。
【大小姐】：这次机会不可多得，好好干。
宋微声松了口气，回复的迅速，又在即将发送之际补上了个“^^”
【Eclipse】：我会努力的，怜月姐^^
带宋微声去化妆的不是曼雪琪，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选管。
大巴上坐了二十来个练习生，直接将他们拉到影视小镇内。
化妆的小姐姐们看起来都很年轻，比练习生们大不了几岁。不过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完全就是流水线作业，根本来不及与众人闲聊。
宋微声特别感激自己刚刚突发奇想，吹了个发型。
摄影棚有好几间，宋微声进去的那间正在录制。
三个男孩站在幕布外，嘀嘀咕咕。
借着排队，他竖起耳朵。
“这自我介绍也太尬了啊啊啊！”
“你刚表演了啥啊熠然哥……？”
“……不告诉你。”
“看凌溯脸都黑了，不如猜猜他干了啥吧哈哈哈！”
哦？
宋微声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遇到黑灯泡几人组了。
他们是几号来着？
哦对，乔丹、贝克汉姆……
“23”。
他们是“23”，自己是“21”。
遇到也正常。
“走走走——老大我们彩排去！”
一道身影豪迈地从摄影棚中跃出，一把揽住唐熠然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宋微声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男孩穿的很时尚，零七八落的装饰尚且不论，红色的卫衣袖子挽起，下身是破洞牛仔还系着红黑的格子衬衫。经典的街头嘻哈风格。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大概还是他那头百事可乐蓝的发色……
行走的可乐瓶？
你到底喜欢百事还是可口？
宋微声失语。
“叶柯表演了啥啊！”百事可乐的队友提问。
“小爷我给他们摇了个花手啊！”
少年再次复刻他在摄影棚里的精彩操作，手指翻飞间还不忘用嘴配上“咻咻咻”的音效。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他得意洋洋地反问。
“……”唐熠然沉默，拖着叶柯就往外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本来要给他们表演b-box的！他们非说……”
随着少年们的走远，宋微声听不清他们的议论声了。
“下一个同学可以进来啦——！”
一顶熟悉的红色鸭舌帽从摄影棚里探出来，少女大声招呼道。
“咦……”奚美初眨眼，手指指向他，“我记得你，那个‘什么都不会’！”
宋微声：“……”
宋微声尴尬地冲奚美初招手，没想到对方对自己海选时的即兴表演如此印象深刻。
“快进来，快进来！”女孩连连招手。
宋微声一边脚趾扣地，一边挪进摄影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