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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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
布鲁斯冷着脸，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下摆，像是要把上面所有与“尴尬”相关的褶子一起抹掉，他抬起眼，凝视还停留在半空的克拉克。
“……克拉克，你可以放下我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那种微妙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克拉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像抱猫一样抱着布鲁斯，僵硬得像个犯错的学生，手忙脚乱地把人放了下来。
他试图显得自然，结果动作笨拙，差点让布鲁斯的脚跟没踩稳。
“抱歉，我以为你——呃，还需要一会儿。”
克拉克挠了挠后颈，眼神飘忽。
布鲁斯抬了抬眉，没说什么。
空气里一瞬间有点尴尬。布鲁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得不成样子的西装。
真是完美，从绑架现场逃出来就算了，现在还要背着“超人怀里乱七八糟的一摊褶皱”回去。
时尚杂志的狗仔恐怕都能笑到明年。
“B...你的西装……还好吧？”克拉克小心翼翼问。
布鲁斯抬头，淡淡道：“你打算赔一件吗？定制的。”
克拉克立刻闭嘴，好吧，小记者和大总裁的阶级差异，毕竟他还在吃韦恩集团的战损补偿。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点什么，可布鲁斯连眼神都懒得给他，西装下摆一甩，转身就走。
“对了。”布鲁斯停下脚步，语调像刀锋一样冷，“不要靠近我的哥谭。”
克拉克手指收紧，指节发白，空气里似乎多了某种沉重的意味，像压在两人之间的一堵无形高墙。
布鲁斯倒是没有显出太多情绪，他一向冷静，哪怕刚刚经历绑架，也能像翻阅一份账单那样接受现实。
毕竟，布鲁斯·韦恩——一个到处乱晃、常常惹人眼红的行走银行——被哥谭的某些“淳朴市民”盯上，完全合情合理。
对外人来说，这只是豪门人质剧的一幕；对他自己来说，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去巩固“纨绔少爷”的人设。
原本计划很简单：等一等，迪克会以蝙蝠侠的身份来救自己；自己再装模作样一番，完美收场。
只是布鲁斯万万没想到——推开那扇破门走进来的，不是披着黑色斗篷的搭档，而是穿着鲜红披风的克拉克。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恼火。哥谭的舞台，不需要一个外来神祇来喧宾夺主。
但是好吧。这个外星人是克拉克·肯特，不是别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能跟他生气，真的不能。生气就像跟一堵玉米田吵架，毫无意义。
克拉克还站在原地，眉头紧皱，仿佛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开口道歉。他那副表情看在布鲁斯眼里，就是典型的——
“我明明很强大但现在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大狗”。
布鲁斯移开视线，暗暗告诉自己：冷静。他救了你，虽然方式愚蠢，时机尴尬，场面糟糕，但他毕竟出于好意。
好意不能责怪。只是……
他嘴角几乎要抿成一条线，心底补刀：毕竟克拉克没有脑子。
是的，没有。
否则他不会真把自己当只猫抱那么久；不会在哥谭的黑夜里穿着一身鲜艳得像广告牌的制服；更不会毫无自觉地踩进自己早已布好的戏码，把一切都搅得稀烂。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微型通讯器里淡定地传来，像往常一样仿佛是在汇报晚餐的汤是否熬得够久：
“布鲁斯老爷，您对明天的《超人、布鲁斯与蝙蝠侠三角恋》头条怎么看？”
布鲁斯正握着方向盘，眼前的路灯一盏盏掠过，他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把蝙蝠车打到人行道去。
“……”沉默三秒，他只觉得太阳穴在跳。
阿尔弗雷德依旧平稳，像是在念新闻播报：“我猜配图大概率是您刚刚被抱在怀里的样子，角度极佳，媒体定不会错过。”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把方向盘握紧到指节泛白。
然后心里很冷静地得出一个结论：算了。反正“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本来就没什么节操可言。
花花公子，丑闻缠身，酒会不缺流言——再添一桩荒谬的三角恋，正好丰富履历。
他冷哼一声：“至少别让我在照片里看起来像只被抱到宠物医院的猫。”
通讯器那头短暂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阿尔弗雷德极轻的笑声。
炫酷的蝙蝠车在夜色中狂拽疾驰，车身切开风声，像一头在黑暗里奔跑的野兽，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依旧稳如老钟，透过通讯器不疾不徐地响起：
“老爷，莱克斯·卢瑟邀请您出席他的发布会。您要去吗？”
布鲁斯下意识就要拒绝，手已经搭在方向盘上，舌尖抵住上颚准备说出那个“不”字。
然而阿尔弗雷德丝毫不给他机会，顺势补刀：
“我想提姆少爷不会拒绝。但请您考虑一下，他才十五岁，缺乏睡眠，还几乎被咖啡腌透了。”
很好，他假装看不出来这是道德绑架。
“……”车内只剩下蝙蝠车引擎的低鸣，像是在替他叹气。
布鲁斯终于吐出一句话，声音低沉而不情愿：“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短短几个字，像是签下一份不平等条约。
该死的莱克斯。
哥谭的黑夜已经够让人头疼，现在还要在大都会那张虚伪的笑脸前周旋，布鲁斯暗暗发誓——等到机会合适，他会连本带利把这笔账讨回来。
滴——滴。
布鲁斯扫了一眼屏幕，一个熟悉的名字闪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努力去想上一次和托尼·史塔克见面的情景。
结果脑子像被抽空了一样，模糊到连场所都记不得，算起来，自从八岁还是九岁之后，他就没再和这个家伙碰过面。
他接起通讯：“怎么了？”
对面托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我看到新闻了，你被绑架了，而……”
布鲁斯眨了眨眼：“超人救了我呀，托尼。”
那头沉默了一秒，像是程序卡顿。
然后托尼开口，语速加快：“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蝙蝠侠那家伙就这么放任你被绑架？并且还让那个氪星人，在你的哥谭里跑来跑去？”
布鲁斯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前方飞掠的街灯。
听托尼的语气，就像他才是哥谭的业主，蝙蝠侠只是个不负责任的保安。
“托尼。”布鲁斯的语气低沉，尾音却带了点懒散的嘲讽，“你是不是有点太关心我的夜生活了？”
通讯那端传来一声短促的哼声，带着说不清的酸味。
托尼很不高兴。是的，很不高兴。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明已经尽量压低，可布鲁斯还是能听见那股压抑不住的火气。
托尼觉得自己有理由愤怒——他的弟弟被绑架了。是的，他知道布鲁斯姓韦恩，可在托尼的脑子里，“史塔克”和“韦恩”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血缘不重要，逻辑也不重要，他只认定一件事：布鲁斯是他的弟弟。
而这个弟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人绑走了，绑走的还是在哥谭。
那个自称“保护者”的蝙蝠侠没有及时救人，反而让一个氪星外星人在哥谭的夜空里耀武扬威。
托尼抬头，目光落在眼前静静立着的白色装甲上，灯光照在金属表面，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
布鲁斯被救下来了，这是好事。但救他的人不是蝙蝠侠，更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披着披风的外星人。
托尼想了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说真的，你不想试试绝境病毒吗？”
布鲁斯的手顿了顿，“可是蝙蝠侠——”
又是蝙蝠侠！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手里那杯酒险些洒出来，上一次谈到这个问题，布鲁斯也是这副态度：死死咬着那个名字不松口，把蝙蝠侠当作挡箭牌，好像这位黑暗骑士随时站在背后盯着，能替他做所有的决定。
为什么？为什么布鲁斯总是用“蝙蝠侠”的意见来搪塞自己？
“蝙蝠侠不许你？所以呢？你就一点退路都没有？”
托尼盯着屏幕，眼神锐利，仿佛能透过电流看见布鲁斯那副冷静得近乎顽固的表情。
而布鲁斯果然只是淡淡地回应：“我不打算后退一步。”
通讯被单方面挂掉了，很好，还没人敢随便挂布鲁斯·韦恩的电话。
蝙蝠车呼啸着穿过瀑布，带来一阵湿润的水汽，拍打在车身上。
布鲁斯从车里钻出来，动作一如既往干脆利落。阿尔弗雷德正如他预想的那样站在预定位置，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出习惯的戏码。
只是——他眉头微蹙，心里冒出一个尖锐的疑问：
他的小甜饼呢？
阿尔弗雷德温声道：“布鲁斯老爷，您回来了。”
布鲁斯嘴里随口胡乱应了一声，“嗯”，几乎没有感情，径直往蝙蝠电脑的位置走去。
硕大的电脑面前，坐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提姆。
他眯了眯眼，注意到孩子已经沉沉睡去，手边的咖啡杯空了，连沉重的脚步声也没能把他吵醒。
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压榨提姆了？
他顺手拿起一旁的毯子，皱了皱眉——见鬼了，蝙蝠洞里怎么会有一张突兀的毯子？他努力回忆，这毯子什么时候出现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管了，先处理眼前的事。
布鲁斯轻轻弯下身，几乎像幽灵般移动，动作极尽小心。
他把毯子捧起，轻轻铺在提姆的肩上，尽量不让布料摩擦出声，布鲁斯的手指在触碰到孩子的肩膀时微微停顿——短短的一瞬间，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像石头般沉在胸口。
“布鲁斯…？”
几乎是下一秒，提姆就醒了，眼睛还迷迷糊糊地睁开，下意识地蹭了蹭布鲁斯的臂弯。
布鲁斯僵硬了一瞬，肩膀微微绷紧，然后平静地嗯了一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Bruce？”
提姆彻底清醒过来了，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现实是否还可靠。
“去睡觉，这里交给我。”
提姆愣了愣，然后缓缓点头，把头埋回毯子里。
布鲁斯·韦恩是个混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目前还不想背负着虐待儿童的罪行，哪怕只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又是蝙蝠侠”的借口。
他转过身，动作轻巧得几乎连空气都没搅动，回到电脑前。
最近的哥谭平静得不像话，嗯，如果排除那些每天必有的抢劫、谋.杀之类的陈年老套路，整个城市几乎算得上安宁祥和。
连那些老朋友——住在阿卡姆的熟面孔——也没什么动作。
布鲁斯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着桌面，思绪飘回上次那场——他把越狱的小丑重新送进ICU之后，过了多久？
一个月？是的，一个月。
正常人——绝大多数正常人——靠一个月的休养根本不可能再次活蹦乱跳。
但小丑？他总是例外，总是意外。
布鲁斯微微皱眉，手指熟练地滑动鼠标，点开某个监控画面，屏幕上出现了小丑的牢房。
昏暗的灯光下，小丑蜷缩在床上，动作缓慢而不自然，但那张熟悉的笑脸——哪怕只是微微扭曲的表情——依旧让布鲁斯感到一丝不安。
然而原本安静蜷缩的小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好像知道有人在通过监控摄像头盯着自己。
他神经质地努力把脸凑向摄像头，蹭得镜头一阵花屏，屏幕上出现扭曲、震撼力十足的面孔——那张熟悉而疯狂的笑容依旧扭曲，像是在嘲弄现实，也像是在挑战布鲁斯的耐心。
小丑的眼神中只是像抓到了猎物般兴奋。
“Batsy? Batsy? 还是那只小鸟？”
他歪着头，声音尖锐而充满亢奋。
随即勾起那标志性的笑容，几乎要把屏幕笑裂：“哈！是Batsy，我就知道是你！”
然后，小丑又自言自语起来，像刚才那些尖叫和挑衅只是随口胡言。突然，他又像感到恐惧般，把自己搂紧，蜷缩在床上。
“不，J先生只是想Batsy了……蝙蝠想J先生吗？”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监控屏幕。
就不该打开监控，这个疯子……
“所以，我就这么从布鲁德海文跑过来，什么都没做，然后又跑回去？”
迪克站在布鲁斯背后，换下了那身沾着夜色的蝙蝠制服。原本今天，他需要以蝙蝠侠的身份救回被绑架的布鲁斯·韦恩，可这一切都被克拉克抢了先。
“你知道我迟到会被扣工资的吧！”迪克哀嚎一声，声音里带着夸张的绝望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吃麦片度日。
布鲁斯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连头都没抬一下。
“只是意外。”他淡淡开口，语气冷静到近乎残酷。
“你知道今晚有多少人看见这个小飞人，然后愤怒地竖起中指，大骂一句——‘超人滚出哥谭，我们要蝙蝠侠’吗？”
布鲁斯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指尖悬在空中，眼神从屏幕上抬起，平静而冷峻地看着迪克。
“我说了，这是个意外。”他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不会再这样了。”
然后布鲁斯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问道：“关于卢瑟——莱克斯·卢瑟，你怎么看？”
迪克想了想，耸了耸肩：“卢瑟？他不是反超人联盟的代言人吗？热衷给超人生孩子——额，我是说克隆之类的。”
布鲁斯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屏幕里是卢瑟那张典型的帅脸，眉目间透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再看看那头意外飘逸的红发——布鲁斯心里有点诡异的错觉。
他为什么觉得有头发的卢瑟很奇怪？
在他的脑海里，卢瑟应该是个光头，干净、锋利，可现在这个红发卢瑟，看起来竟然有种……不伦不类的怪异感，好像本该冷冽锋芒的形象被柔顺的发丝冲淡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