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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想摘月亮也可以 ...

  •   *
      离开现场时,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只在天际留下一抹浓烈的金红,将河水也染成了金子融化的颜色,静谧中带着一种被定格凝固了的,不真实的壮美。

      被送回家且被强行灌了一杯姜茶后,江崎千织冲了个热水澡,缩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再次睁开眼,房间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窗外透进来的城市霓虹光晕,在墙壁上涂抹出模糊而冰冷的光斑,琥珀熏香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令人安心。

      熟悉的混沌感和沉重感包裹着她,太阳穴正在突突地跳。

      落水、吹风、精神紧张……别说就她这破体质,就算是头大猩猩也得倒下了。

      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咔哒声,时针与分针在“XII”处重叠,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白光,一条来自警署的邮件通知静静躺在通知栏里。

      点开。

      简洁的文字却透着一股令人烦躁的滞涩感。

      嫌疑人已经找到了,但是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都完完全全被清理干净,监控,凶器,衣物,全都人间蒸发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现在人在警局,据不认罪,态度格外嚣张,证据链也完全断裂,无法推进。

      ——果然是有高人指点……手法干净利落,真傲慢。

      千织赤脚下床,走到书桌前,从那个不离身的黑色背包里翻出一个扁平的银色药盒。

      咔哒。

      药盒打开,她面无表情地倒出三粒白色药片,就着床头柜上凉透的水吞了下去。

      咔哒。

      药盒盖子被旋紧,发出清脆的归位声。

      她再次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没什么血色的脸。指尖悬在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哥哥的联系人上方,最终还是移开。

      向下滑动,她的指尖停在一个没有头像、没有备注、只显示着一串不规则乱码的号码上。

      拨号。

      单调的等待音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令人窒息的寂静,时间仿佛被拉长。

      电话接的很慢,拨号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查个东西,要求发你了。”

      “——滚啊!谁他妈要听你指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老娘刚躺下!”

      一个暴躁到几乎破音的女声瞬间炸开,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强行吵醒的滔天怒火,穿透听筒,千织被震得眯了眯眼,嫌弃的把听筒往远处挪了挪。

      她没继续说话,只是曲起指节,用指节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

      笃,笃。

      清晰,稳定,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嗯?”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鼻音。

      “哦,我在听。”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死寂。

      几秒钟后,传来一阵被刻意捂住话筒的、模糊不清却激烈异常的咒骂声,隐约能听到“疯子”、“迟早弄死你”之类的字眼。

      短暂的沉默后,那女声再次响起,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咬牙切齿的妥协和疲惫: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找人帮你查。”

      “两天,”千织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查不到……”她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我就去找你。”

      “我靠里卡尔你是不是把折磨我当爱好了——我又不是情报组的你能不能搞搞清楚!”

      “嗯,继续?”

      对面的女声彻底炸了,声音猛然拔高。

      “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情报组的!更不是哆啦A梦!两天?!你怎么不让我上天给你摘月亮!”

      千织垂着眼帘,她似乎完全屏蔽了对方的咆哮,慢悠悠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是你的事,想摘月亮也随便你。”

      “我要睡了。”

      “晚安。”

      话音未落,她干脆利落地按下了红色的结束键。屏幕上跳动的通话时长瞬间归零。

      她轻点几下手机,那个乱码号码和它背后暴躁的主人,□□脆地拖进了黑名单里面。

      世界重归寂静。

      揉了揉眉心,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千织给自己倒了半杯温水,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让她从发烧的混乱和烦躁里稍微清醒了一点。

      重新躺回床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拿起电脑,指尖停在键盘上,久久没动。

      ……说实话,现在这种发展,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
      短暂停顿后,江崎千织开始轻敲键盘,页面跳转到警视厅的公开档案。

      随着滚动条下滑,一连串离奇的"沉睡的小五郎"破案记录呈现在眼前。

      千织的指尖在触控板上画着圈,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她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前的键盘。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麻醉针和变声器?倒是很有创意。”

      按这个频率算算,这孩子简直就是死神……算了,她现在的运气也不遑多让。

      【不过,这小孩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多戴了副眼镜而已,就这样天天和自己的青梅待在一起?

      这究竟能骗到谁。

      她这种对工藤新一那张脸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且不说,柯南那点伪装,在她眼里简直像在脸上贴了张写着“我是工藤新一”的便利贴。

      果然是世界意识的锅。

      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一封加密邮件悄然而至,发件人显示为乱码。千织挑了挑眉,邮件内容只有一行字:

      【下周三8点,日月山庄。带上你的小礼物们。——V】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来。

      ——这意味这她的假期即将结束。

      “看来有人比我还着急呢。”

      江崎千织对着安静下来的电脑屏幕,像在对空气发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让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目光无意识扫过面前只有她能看到的半透明光屏。

      【世界融合进度:1】

      【读者印象值:正在统计中…(+???)】

      ——好吧,无论如何,至少“拯救世界”这边的进度,还算的上……喜闻乐见?

      *
      【……千织。】

      系统终于看完目前所有解锁了的资料,在大半天的消失后出了声。

      【嗯?】

      【算了……】在又是大半天的沉默后,系统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觉悟出了声。

      【您开心就好……只要世界能融合,您就是去给乌丸莲耶当干女儿我也认了。】

      千织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别恶心我。】

      手机屏幕被江崎千织用掌心不着痕迹的巧妙挡起,只露出某封邮件的一角。

      一封署名为“顾问”的,看似莫名其妙的邮件。

      啊,真是超级混乱的晚上。

      她删掉所有邮件,窝在公寓窗边的单人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苹果汁。

      刚刚做好的咖啡被加进去,被慢慢的搅拌均匀,琥珀色的液体变成了深黑,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手摸了摸空荡的耳垂,那里原本该有一枚珍珠耳钉,大概是昨天落水的时候弄丢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主线任务”,她有点提不起劲。

      弯腰收拾书桌上散乱的几张写满潦草思路的草稿纸——大部分是凌乱跳跃、只有她自己能懂的思维碎片和关键词,小部分则是信手涂鸦的、意义不明的扭曲线条,为了保险起见,她一股脑把他们塞进了旁边静默的碎纸机。

      嗡——

      机器启动,纸张被切割成细密的条状,瞬间失去了所有潜在的价值。

      身边的摆着的棋盘混乱,黑白色的棋盘上除了配套的国际象棋以外,还散落着几枚象棋和黑子白子。

      江崎千织随手捻起一枚白皇后,随手放在棋盘中央——一个不属于任何规则体系的位置,垂着眼睛又开始放空。

      系统在她放空时冒出“其实搞事阴间一点不错”“阴间滤镜也挺有氛围感”的瞬间,终于忍不住惊恐的出声:【宿主!千织!我是根正苗红的红方系统啊!红方!代表爱与正义与阳光的那种!咱们的基调能不能稍微积极阳光一点?】

      千织歪了歪头,只剩下单边的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脸上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我知道啊,我这不是很积极阳光地在思考如何高效完成任务呀。】

      她话锋一转,【对了,系统,说起来现在你想不想见见我的同事?比如……琴酒?他发型挺酷的。】

      系统:【!!!】

      电子音都吓变形了:【不要!我是红方系统!红方!】

      千织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掰着手指:【琴酒不行?那……贝尔摩德?我的养母,神秘又美丽的大明星哦?不对,这个我们已经见过了。】

      系统:【停!我是红方系统!!】

      千织恍然大悟:【懂了,你想见见水无怜奈?这个总够红了吧?】

      系统:【……】

      它感觉自己快短路了,发出微弱声响:【千织,咱们能别玩这么黑吗?求求了……】

      【你猜?】

      一轮满月悄然升起。月光为米花町的街道镀上一层银边。

      窗边的棋盘已经摆好,混乱的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到了各自的位置。

      月光下,那枚白皇后在棋盘中央闪烁着微弱的冷光。

      各就各位,而现在——所谓的好戏正要开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想摘月亮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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