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雄虫非要和我联姻》演缘

51、乌鸦与心渊

　　指挥中心内，空气因那行挑衅的文字而骤然凝固。
　　【诺克斯的雏鸟，啼哭悦耳吗？】
　　肯特副官脸色铁青，技术官们手指翻飞，试图追踪信号来源，却如同捕捉幽灵，一无所获。对方用的是一种近乎原始却又巧妙嵌入当前信息流的方式，短暂、精准，且极度侮辱。
　　凯因面沉如水，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这句嘲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最焦灼的痛处。
　　艾里安的异常哭闹，果然是对方的手笔！而且，他们不仅能做到，还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炫耀！
　　这不仅仅是攻击，更是一场针对他心理的精密折磨。对方在试图激怒他，让他失去冷静，让他犯错。
　　凯因缓缓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冰冷，几乎让周围的热空气凝结。他没有咆哮，没有失控，反而异常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虫的耳中：
　　“挑衅的低劣伎俩。肯特，将这条信息归档，标记为‘心理战证据A’。技术组，放弃追踪源头，反向分析其信息嵌入流量的节点和模式，我要知道我们的防御体系在哪个环节出现了可被利用的‘缝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秒。”
　　他的冷静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指挥中心内因被羞辱而升腾的怒火，让所有虫重新回到了技术层面的对抗。羞愧和更强的决心取而代之，技术官们埋头开始进行更精细的逆向工程。
　　凯因知道，愤怒无用。他越冷静，对方就越会急躁。他现在必须比任何时刻都更像一个完美的指挥官，一个无懈可击的伊西多尔。
　　但内心的风暴从未停歇。他对里奥的担忧，因这条信息而飙升到了顶点——对方如此清楚庄园内部发生的事，是否意味着里奥在破碎星域的处境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卡斯帕是否已经掌控了全局？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只是被动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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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星域，“锈蚀迷宫”核心。
　　里奥周围的敌人尸体堆积如山。磁轨手枪能量告罄，被他随手扔掉。高频振动刀也因过度使用而发出过载的嗡鸣，刀身布满缺口和焦痕。
　　他靠在一根扭曲的金属柱后，剧烈地喘息着，战术服被撕裂多处，肩胛处有一道深刻的灼伤，正渗出深色的血。他的小队成员损失超过三分之二，幸存者也个个带伤，被压制在几个分散的火力点。
　　对方的攻击暂缓了，似乎在重新组织，或者说，在享受猎杀前的片刻寂静。
　　里奥抹去嘴角的血沫，眼神狠戾如困兽。那股源自血脉的心悸感越来越强烈，凯因和艾里安一定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而他却被困在这里！
　　不能再等了。
　　他闭上眼睛，强行压下所有焦躁，精神高度集中，回忆着进入据点后的每一个细节，回忆着“乌鸦”传来的那份情报的每一个字。
　　“乌鸦”……是他多年前埋下的一步暗棋，身份极其隐秘，连家族内部都罕有虫知。这次的情报如此精准，指向性如此明确，陷阱也布置得如此恰到好处……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
　　也许，“乌鸦”没有叛变。
　　也许，“乌鸦”和他自己，都是这个陷阱的一部分。卡斯帕·瑞恩的目的，从来就不只是杀死诺克斯的继承人那么简单。他想要更多……比如，诺克斯家族未来的继承虫？比如，迫使诺克斯家族发疯般地报复，从而落入更深的圈套？或者，是为了调开雷克斯元帅的注意力？
　　里奥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必须验证这个猜测。
　　他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利用振动刀残存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切入身边一处裸露的、尚未完全被EMP摧毁的古老线缆——这是这片星域废弃矿场遗留的原始物理通讯线路之一，独立于现代网络之外。
　　他快速敲击出一段极其简短的、只有他和“乌鸦”才懂的古老密码 rhythm，通过物理线路向外发送。这不是为了求救，而是一个问题，一个试探：
　　【巢危？雏安？】
　　如果“乌鸦”已叛变，或者被完全控制，不会有回应，或者会引来更猛烈的攻击。如果“乌鸦”还是“乌鸦”，或许……
　　时间一秒秒过去，外面的敌人开始重新逼近，能量武器充能的嘶嘶声清晰可闻。
　　就在里奥几乎要放弃时，他切入的那条线缆，极其微弱地振动了一下，传回一段更短、更急促的密码：
　　【雏受惊，巢固。信标假，速离！】
　　里奥的心脏猛地一缩！
　　雏受惊——艾里安果然出事了！ 巢固——凯因守住了家！ 信标假——那条求救信号是假的！是诱饵！是为了让他更深入陷阱，或者是为了让庄园那边确信他遇险而自乱阵脚！
　　而“乌鸦”能传回信息，说明他/她或许身不由己，但并未完全背叛！他/她也在冒险！
　　足够了！
　　里奥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只要凯因和艾里安暂时安全，只要知道“乌鸦”并未完全倒戈，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剩下的，就是撕碎这个陷阱！
　　“全体都有！”里奥的声音透过物理通讯线传入幸存队员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兴奋和杀意，“收起你们的哭丧脸！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对方想让我们以为被困死了？那就让他们看看，诺克斯家的疯子是怎么在迷宫里开路的！”
　　“记住我们的备用方案‘熔炉’！我给你们三十秒，把所有剩下的高爆玩意儿，给我堆到东侧那面看起来最厚的墙上！”
　　他没有选择原路撤退，因为那必然布满更多陷阱。他要另辟蹊径，哪怕炸穿整个小行星！
　　与此同时，庄园指挥中心。
　　技术官突然报告：“凯因少爷！那个特殊干扰信号又出现了！非常微弱，但模式略有变化，似乎……夹杂了一段极短的、规律性的物理脉冲信号？像是……某种老式的密码节奏？”
　　凯因立刻望过去：“解析它！”
　　技术官努力尝试，最终摇头：“太微弱了，无法完整捕获，而且其编码方式不属于军部已知的任何一种。”
　　但凯因的心，却猛地一跳。
　　物理脉冲？老式密码？
　　他猛地想起，里奥有一次嬉皮笑脸地跟他炫耀过，诺克斯家族有些“老古董”的通讯方式，是某些喜欢故弄玄辈的老家伙们传下来的，连军部都不一定有记录……
　　难道……
　　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萤火。
　　凯因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局星图，最终定格在破碎星域那片区域。
　　里奥，是你在尝试传递什么吗？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