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梦醒》顾墨泽森

57、“哥领你回家”

　　女人一条胳膊搭在洛晛凇身后的沙发背上，从门口的角度看就像是亲昵地搭在洛晛凇的肩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喂向洛晛凇。说没顾虑那是不可能的，但为了自己的生计，她不得不这么做。

　　洛晛凇也克制着没把女人推开的冲动，喝下了对方喂过来的酒。酒杯还未见底，就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声。

　　“客人，客人，您不能进去！这里是贵宾区，不能随便进啊！”

　　“少废话！滚开！”

　　“嘭”一声，门不堪重负地被踹开了。

　　门口的服务生连忙道歉道：“洛少，祁少，对不起，这个客人说认识你们，我们又实在拦不住……”

　　“行了，你们走吧，我们确实认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走时……”祁焕看着似乎有些摇摇欲坠的门，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把门带上。”

　　“是！实在抱歉！”

　　门在一声声的吱呀中被关上了。

　　俞宁向左看着左拥右抱的祁焕，复又看向中间那个被女人勾肩搭背、喂酒的人。

　　女人看着来人，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完全不一样。想象中的此人，即使没有令人惊羡的容颜或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但最起码也不应该如眼前人一般。

　　因奔波而有些凌乱的短发，却也不失体面。穿着黑色工装连体裤，绑着腰带，穿着同样色系的马丁靴，胳膊上搭着件白色牛仔外套。这一身显得来人既干练，又给人莫名的寒意。说不出来惊艳，但却异常吸睛。

　　即使洛晛凇假装不在意，女人还是注意到了他眼中藏不住的爱意。

　　俞宁刚进来就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让洛晛凇无法自拔地注意她。现在天这么冷，俞宁穿得那么单薄，外套也不穿，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洛晛凇继续故意不搭理俞宁，喝着旁边人喂过来的酒。酒是好酒，但他并没有品出什么味儿来。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很是焦灼。祁焕观摩着眼前的场景，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他兄弟就算了，俞宁怎么也不开口说话？难道真如他兄弟所说，即使偷腥了俞宁也不在意？

　　洛晛凇这下也有点慌，他真得摸不清俞宁的脾性。俞宁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默然地看着，压根没有生气的意思。

　　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祁焕本想身先士卒打破僵局，没想到一心想将功赎罪的女人率先开了口，“洛少～她是谁呀？怎么粗鲁地把门弄开后又站着不说话啊？你们认识嘛？”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不仅落到了洛晛凇耳朵里，也传到了俞宁的耳里。她像是被女人一语道醒，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事情。

　　除了体内压制不住的怒火外，俞宁只有沉默。一向强硬孤傲的她，即使遇到再愤怒的场景也不会随意爆发，因为她不会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

　　“我是谁？难道你看不出来？”俞宁边说边向他们走去，接着她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往里倒了一杯酒后，朝一旁的单人坐去。

　　这个反应所有人都没预想到，女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祁焕急忙接话道：“俞宁，你怎么会来？”

　　祁焕的语气有些慌乱，像是真怕被俞宁抓到他带着洛晛凇在这里偷腥似的。但俞宁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而是沉默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祁焕也败下阵来，在心里默念洛晛凇自求多福。

　　洛晛凇现在已经很不爽了，俞宁看到他被女人围着没生气就算了，竟然还喝酒！他咬紧了后槽牙，以那种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这么说，像是刚注意到俞宁一般。

　　“我工作有些累，就想放松放松，你不介意吧？”

　　俞宁：“……”

　　“他们这家酒不错，服务……也很不错。”

　　俞宁：“……”

　　“你几点到的？怎么突然过来了？”

　　每说出一句话，洛晛凇似乎都能听到包间里自己愚不可及的回声。俞宁没有给他半句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品尝着酒水。

　　俞宁这样别说洛晛凇了，就连祁焕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洛晛凇有些装不下去了，正要开口，就见俞宁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缓缓开口道：“洛少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介意？毕竟咱俩也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俞宁的话如冬日刺骨的冷风，吹进了洛晛凇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俞宁终于扭过头看向洛晛凇，平静道：“这才多久未见，洛少的耳朵就不好使了？”

　　“我问你你刚才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洛晛凇愤然地从沙发上坐起了身。

　　祁焕见情况不对，迅速使眼色招呼几个女人离开。

　　“你们工作还没结束，就这么走不太好。”俞宁看她们要走说道，边说她边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我平时的工作也挺忙的。”

　　“你要去哪？”

　　已经转了半边身子的人又转过了身，“看来洛少的耳朵是真不好使了，我说，我要回去。”

　　声音是冷的，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你不准走！你哪也不许去！”

　　洛晛凇彻底坐不住了，这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俞宁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生气，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质问他，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吃醋。

　　完！全！没！有！

　　俞宁是真得一点都不在意他，一点都！不！

　　俞宁拿着自己的外套，脚下站定，但没回头，“洛少，你还真是喝多了，连我去哪都要管？你们该喝喝该玩玩，我就不奉陪了。”

　　洛晛凇见人真要走，从沙发上一撅而起，越过身边的女人向俞宁快步追去。

　　“我说了你哪也不许去！还有你说我们是朋友关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我艹！”俞宁脚刚迈出门，就被洛晛凇一把拽回了屋，她的怒气也随之一点点泄漏了出来，“妈的，洛晛凇你他妈有病吧！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你他妈理解能力有问题？耳朵不好他妈去治，理解能力有问题去找你语文老师！”

　　想到刚才俞宁的态度，再联想到自己并没真正得到俞宁的真心，洛晛凇也忍不住了，“我他妈说了不许！不许！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吧！”

　　“我去哪还他妈轮不到你允许！”

　　“你再说一遍！”

　　他俩这样，着实把祁焕等人吓得不清，祁焕小声咒骂道：“艹！玩脱了！怎么跟想的完全不一样？！”

　　事后洛晛凇不得把他的皮脱掉一层！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着俩人在那里焦灼，他以掩耳盗铃之式消失在了包间里。

　　其他人见状，也照式学了起来。

　　果然人都怕惹火烧身，顿时，包间里只剩下仍在暗自较劲的俩人。

　　俞宁觉得她和洛晛凇这样挺没劲的，于是道：“洛晛凇，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

　　洛晛凇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他只知道如果俞宁真得不喜欢他，那他死也不会让俞宁走，死也不会！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你想怎么样？你说我们是朋友关系，那是什么意思？你又想跟我……分手？”

　　最后两个字，洛晛凇是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短短两个字，他说得是如此艰难。

　　俞宁在心里冷笑一声，好一个又字，搞得这次和上次都是她没事找事、她的错一样，她直视着洛晛凇的眼睛，道：“没错。”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俞宁觉得洛晛凇的话莫名可笑，她自认为自己平时挺理解洛晛凇身份的特殊，经常会有些花边新闻也很正常。但这不代表她真得就很大度，不代表事实真相就在眼前她还能若无其事！不代表她能事事容忍！

　　“好不好笑啊洛晛凇，你问我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什么？”

　　俞宁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觉得继续说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自己的男朋友偷腥被自己看见，却他妈问自己为什么要分手，真是可笑至极！

　　见俞宁沉默，洛晛凇心已经凉透了，但他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地问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得……”

　　最后几个字像烫嘴一般，洛晛凇迟疑半天，终于发出了四个不细听压根听不见的音。

　　“……喜欢过我？”

　　俞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理解能力也出了问题，不然洛晛凇怎么会问自己也想知道的问题？

　　“你说什么？”

　　一遍已经让洛晛凇在鬼门关走一遭了，没想到俞宁又问了一遍。

　　“我说，俞宁，你他妈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打一开始就是可怜我！还是说你也是因为名利才跟我在一起的！”

　　“如果事实真就如此，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你要钱我可以给你！要利我也给你！如果你真是可怜我，那你就继续可怜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你不能睡了我一次后就不要我了！”

　　听完洛晛凇的这番话，俞宁不明所以的同时，体内的怒气更是不断往外泄。

　　俞宁不喜欢斤斤计较，什么都要攀比。但自从跟洛晛凇确定在一起以后，她从未做过对洛晛凇有任何影响或者对不起洛晛凇的事。知道洛晛凇工作忙，几乎不会主动打扰他。知道人红是非多，即使出现了让自己愤怒的花边新闻，也假装不在意地体恤着他。

　　洛晛凇让她跟异性保持距离，她已经许久没和她的那些兄弟联系了。反观洛晛凇，只是因为工作太累需要休息，就在这里左拥右抱。他现在却反问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把他睡了后就不要了！

　　“洛晛凇，你可真逗，你他妈还委屈上了？！你在这左拥右抱反过来咬我一口说我不喜欢你，说我把你睡过一次就不要你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他妈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俞宁用力掰开洛晛凇的手，“我他妈不想跟你废话，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我他妈嫌、脏！”

　　洛晛凇在俞宁转身要走时，大脑就进入了无法自主思考的状态，没从俞宁的话里品出味儿来。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无论他怎么说、怎么挽留，俞宁还是要走。

　　俞宁刚走两步门就被洛晛凇先一步关上了，还没等她反应，洛晛凇就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俞宁被洛晛凇闷得有些喘不过来气，用力去推他，“放开我！不然别他妈怪我不客气！”

　　“不行，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只能是我的……俞宁……你身上好好闻……”

　　洛晛凇原本下去的酒劲现在又上来了，他肆无忌惮地汲取着独属于俞宁的气息。正当他要去品尝唾手可及的“果实”时，却被当头一棒。

　　“洛少还真是对谁都能发qing呢，别忘了，咱俩现在可没关系。如果需要，我可以大发慈悲帮你把刚出去的人喊回来。”

　　洛晛凇因为酒劲上来了，俞宁稍一用力就挣脱了他的束缚，“洛少，你觉得如何？”

　　“俞宁，你他妈真是能折磨我！我压根没碰那些人！你就非得说这么伤人的话是吗？”

　　“你说你没碰她们？”俞宁不禁冷哼一声，“洛少是觉得我眼瞎吗？”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得没碰！我们都是在演戏！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们！我至始至终都没把她们放眼里！”

　　俞宁脑子出现了几秒的短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杯酒的原因，她仿佛也有些不清醒，“你他妈说什么？演戏？”

　　洛晛凇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么做在俞宁看来有多触及她的底线。

　　“对，演戏！”

　　俞宁再次爆发，而且火势比刚才更为猛烈，“你是觉得骗我好玩？而且还他妈是以这种形式！可是我他妈并没觉得好玩，反而恶心！洛晛凇，你这么做有意思吗？看我像个傻逼一样被你们都蒙在鼓里，有意思吗！”

　　“我没……你冷静……”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他妈想让我离开，好，你完全可以以一种正常的方式告诉我。我俞宁绝不是放不开手的人！并且以后肯定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他妈到底是为什么！”

　　俞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洛晛凇见她这样，无法再隐藏的情绪也如山洪般倾倒出来，“因为我他妈爱你！但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当我发现你并不喜欢我，我没办法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不去想，接着假装你喜欢我。没想到你突然来了，为了知道你的答案，我们就演了出戏，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结果呢，别说反应了，你他妈连句话都懒得说！我就这么差，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就算是可怜我你也该装得像一点儿吧！”

　　“可事实呢，你他妈连装都不装！甚至还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洛晛凇一口气说完，眼里流出了些许泪水。

　　这下，俞宁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但她依然很是无厘头，不知道洛晛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真得喜欢你，而是为了其他的？”

　　洛晛凇擦掉了眼泪，失笑自嘲道：“这再不发现，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吧？”

　　俞宁莫名饶有兴趣地说道：“哦？展开说说。”

　　洛晛凇真是觉得俞宁没有心，揭自己伤疤不说，还让自己往伤口上撒盐。

　　“几乎很少主动跟我联系、打电话不说，我给你打电话过去没说几句就挂了。我出了绯闻，知道了你连问都不问我什么情况。还有就是刚才，你他妈连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

　　洛晛凇口齿有些不清楚，但字字直戳俞宁的心。原来她的体谅，换来的是洛晛凇的误会。以至于还弄了今晚这档子事，有够傻逼的。

　　洛晛凇毕竟是喝了不少酒，他眼睛已经难以聚焦，腿也有些站不稳，但他依然执拗地抓着俞宁的胳膊不肯松手。

　　俞宁怎么说也是喝了近十年酒的老手，轻易就能看出洛晛凇的状态，知道他在硬撑。问题既然都解决了，她也不想再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了。

　　“洛晛凇，我从没想过我的行为会让你产生误会，但是……”俞宁用手拭去洛晛凇残留在眼角的泪，用她从未有过的耐心说道，“这是我的处事方式，我想我以后应该也不会改。不过我不问并不是代表我不在意，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洛晛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你在意那些？”

　　“艹，你傻逼吗？谁他妈在知道自己对象跟别的异性有不正当关系时无动于衷？就比如我……”

　　“不行！我不允许！你必须在意！”

　　俞宁没好气地骂道：“啧，你他妈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洛晛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他的回答，只见他的头犹如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摆，俞宁捧着他的头才让他停下来。

　　“妈的，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遇到问题要去解决，一味地逃避只是自欺欺人。”

　　洛晛凇努力让自己看清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一颦没有笑，“我承认我是自欺欺人，我不敢知道答案，不敢去问你，因为我不想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俞宁语塞，不知道作何回答。

　　“你真得没骗我？你真得……喜欢我？”

　　俞宁还是没有回答，她也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她把洛晛凇的头勾到自己能碰到的高度，然后轻轻啄了一下。

　　洛晛凇本来脑子是蒙的，现在却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放烟花一般，炸开了花。

　　“如果不在意，我大老远跑来他妈是为了谁？”

　　假设脑内景象能实像化，此刻早已是漫天花火。

　　“俞宁……”

　　“嗯？”

　　“我想吻你。”

　　“真新鲜，还学会先礼后兵了？”

　　洛晛凇目光灼灼地看着俞宁，“可以吗？”

　　俞宁沉默几秒，“不行。”

　　洛晛凇几乎是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俞宁冷淡道，“就凭你今晚做的事，我没揍你已经是我宅心仁厚了。”

　　俞宁语气的突然转变让洛晛凇心里一惊，他拉住俞宁的手，“可我都说……是在演戏了。”

　　“所以呢？”俞宁抽回手，双手环胸道，“洛晛凇，你明知道欺骗是我的红线还犯这是其一。今晚你既然会来这种场所，日后你肯定还会来，这次是演戏，那下次呢？”

　　即使头脑不是很清醒，洛晛凇还是很快抓住了俞宁话里的重心，于是他保证道：“骗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是真得没办法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来这种场所了好不好？”

　　俞宁冷哼道：“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单凭一张嘴？我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没那么容易被哄骗。”

　　停顿几秒，俞宁又说：“现实生活中你们男的在一段感情里，不说百分百，就说十个里面起码有九个最后都会偷腥或者家暴，而偷腥和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被俞宁这样说，洛晛凇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大声反驳道：“可我没有偷腥！我以后也不会家暴！”

　　俞宁再次不语，大概过了十几秒，她话不留心道：“话别说的太满，容易自负。”

　　洛晛凇一听越来越委屈，又感觉很憋屈，“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给你跪下以表诚心好不好？”

　　见他已经弯起了膝盖，俞宁抬起一只脚制止了他继续下跪的动作，并淡淡道：“下跪只能代表你下跪了，它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洛晛凇下跪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眼对上了一双淡漠又犀利的眼眸，后悔来了这个地方的同时他几近崩溃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嘛……那你现在把我打一顿？”

　　手被洛晛凇拉起似是要往他自己脸上打，俞宁猛然回过神，自己的话好像说太重了，洛晛凇这副模样总有一种自己在故意找茬、欺负他的错觉。

　　俞宁抽回手，轻咳一声，“这不是我该怎么相信你的问题，而是你要自己做到自己保证的事。”

　　洛晛凇敏锐察觉到了俞宁态度的转变，但他还是一副受委屈的模样，闷闷地说道：“我一定……知道了……”

　　俞宁猜测洛晛凇应该是想说他一定能做到，但又想到自己说的话不能说太满，所以才回答知道了。

　　“嗯，还算听话，听话就有奖励，”俞宁抬了抬下巴，“你想要什么？”

　　“奖励？”

　　洛晛凇的语气跟刚才相比明显兴奋起来，俞宁嗯了一声。

　　“那……”洛晛凇想了想，“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俞宁知道洛晛凇会说这个，但没想到他真就这么肤浅。洛晛凇见俞宁点了下头，如获大赦，迫不及待低头吻了下来。

　　这一吻激烈又轻柔，流转又缠绵。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感受着独属于彼此的温度。肯定是因为二人都喝了酒的缘故，不然这个吻怎么会令人沉醉。

　　一吻结束，二人都有些微喘。借着昏暗的灯光，洛晛凇盯着俞宁红润又有光泽的嘴唇，忍不住又啄了几下。

　　“嘶……别亲了，他妈嘴都破皮了。”

　　“不要～你说的可以。”

　　“你什么时候听见我说可以了？”

　　忙碌了一天，又发生了这些事，俞宁现在很疲惫，说着便错开洛晛凇朝沙发走去。

　　洛晛凇看着翻脸不认账的人，忍不住说道：“你跟我耍无赖是不是？占了便宜就拍拍手走人了？”

　　俞宁无语地朝他招手，“过来。”

　　洛晛凇看她这个样子，嚷嚷道：“你叫狗呢！”

　　他嘴上这么说，脚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朝俞宁的位置走去，“干什么？”

　　“头低点儿。”

　　阴差阳错又附赠一个吻，洛晛凇有些受宠若惊。

　　“够了吗？”

　　“不够！”

　　“少得寸进尺，哥现在很累，懒得搭理你。”

　　俞宁这么说，洛晛凇才想起来，明明上午打电话还在异地的人，现如今竟然坐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工作很忙吗？”

　　“呵，还他妈不是某人有病，乱发神经，我怕我再不来都赶不上吃席了。”

　　“有你这么咒自己男朋友的吗？”洛晛凇没好气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没了，你怎么办？”

　　俞宁甚是无所谓道：“朋友，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地球没了谁都一样转。”

　　洛晛凇终是承受不下重击，提前结束话题，“哼，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也喜欢我就够了。”

　　俞宁回消息的动作顿住，她抬头注视着洛晛凇，没有给予肯定也没有给予否定。但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来说，至少彼时他们心意相通，就够了。

　　“我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酒劲儿散了？”

　　洛晛凇不知道俞宁这个问题为何意，谨慎地说道：“散……不，没吧……”

　　俞宁被他气笑了，“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他妈这回答是几个意思？”

　　洛晛凇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挺搞笑的，也笑了起来。

　　“没有，小弟我哪敢啊。”洛晛凇观察着俞宁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问？”

　　俞宁放下手机，揉了揉眼，“没什么，就是……困了。”

　　“啊？困……困了？”末了，洛晛凇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补充道，“楼上有房间，要不……”

　　“不去。”

　　洛晛凇不明所以，“你不是困了吗？”

　　“是困。”俞宁不错眼神地看着他，“但是我想回家睡。”

　　“回家？”

　　洛晛凇反应半天才知道俞宁说的家是哪儿，果然喝酒脑子不好使，“哦哦，回家好，我们回家睡！回家，回我们的家！”

　　俞宁一脸无语地看着洛晛凇，不知道他自己又在瞎激动什么。但看着洛晛凇这么开心，她的嘴角也不禁牵扯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洛晛凇拿起俞宁的外套，右手牵起俞宁的手，“走吧。”

　　俞宁跟着站起，“就这样直接走？”

　　“放心，有人会开车送我们回去。”

　　“我不是说这个。”

　　洛晛凇停了下来，回过头问道：“你有东西忘拿了？”

　　眼看着越跑越偏，俞宁没好气道：“你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我是说，你不拿个东西遮挡一下自己？你是忘了你的身份了吗？洛大明星？”

　　虽然是关心，洛晛凇总觉得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总觉得俞宁是在损他，但他没证据。

　　“放心，这里隐秘性很高，几乎不会出现你想的那些情况。”

　　呵，真他妈强，真强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容易进到这里了。

　　“那也不行。”俞宁说着就把洛晛凇手里的外套劈头盖脸罩在了他头上。

　　眼前猛地一黑，洛晛凇无奈地笑道：“你这样让我怎么看路啊？啊？”

　　“跟我走。”

　　“好～那请问你要领我去哪啊？该不会要把我卖了吧？我胆子很小的，可别吓我啊。”

　　“闭嘴，吵死了。”

　　“哦……我闭嘴。”

　　俞宁有被这样的洛晛凇可爱到，她强压制住自己没笑出来，然后说道：“哥领你回家。”

　　明明没笑，这句话出来还是藏不住的笑意。

　　洛晛凇心脏猛地一紧，他通过衣服的底部看着俞宁牵住自己的手，纤细冰凉，但他却觉得很温暖。

　　原来他已经无可救药到，因为俞宁的一句话，就可以忤逆现实，不论本能。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