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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笨拙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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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萨尔联盟在“母巢”被毁后,攻势果然大幅减弱,陷入了暂时的蛰伏期。帝国边境迎来了久违的相对平静。虽然局势依旧紧张,小规模摩擦不断,但大规模的战事威胁已然解除。
雷克斯·冯·伊西多尔的康复情况也日益好转。虽然SS级精神力的完全恢复仍需要漫长的时间调养,但他已经能够独立处理大部分日常军务,身体也不再那么虚弱,只是比以往更容易感到疲惫,需要严格的作息和纳西的精心照料。
生活似乎逐渐步入了一种新的、带着伤痕却格外珍贵的平静轨道。
纳西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看着元帅一天天好起来,是他最大的慰藉。这天,他忽然想起了许久未联系的网友【青藤】,也就是洛兰。
自从上次在翡翠梦境匆匆一见,又经历了元帅重伤昏迷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纳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知道洛兰肯定很担心他。
他趁着雷克斯午休的时间,悄悄给洛兰发了条讯息:【洛兰!最近还好吗?抱歉这么久没联系,这边发生了很多事……元帅的身体好多了!你怎么样?和西里尔阁下还好吗?】
讯息过了一会儿才被回复,语气依旧带着洛兰特有的、混合着担忧和别扭的风格:【你还知道联系我?我还以为你被那座冰山彻底冻住了!没事就好!(后面跟了一个松了口气又有点凶的表情)我还活着,至于那块又硬又笨的冰矿石……老样子,能把虫气死!】
纳西看着这熟悉的语气,忍不住笑了。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惊险状况,然后提议:【要不要再见个面?这次我来安排地方?就在首都星,安全些。】
洛兰犹豫了一下,回复:【首都星?好吧……不过我待不了多久,采购些东西就得回去。地方隐蔽点。】
于是,纳西精心挑选了一个午后,在征得雷克斯同意(元帅当时正忙于一份文件,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后,前往首都星一个以安静和私密性著称的、位于半山腰的茶室。
再次见到洛兰,他依旧用兜帽和围巾遮掩着大部分面容,但露出的那双金棕色的眼眸在看到纳西时,流露出真切的关切。他比上次见面时气色好了不少,虽然身形依旧比普通雌虫纤细,但不再那么脆弱,眉宇间多了一丝被精心呵护后才有的、不易察觉的柔光。
“你看起来……累坏了。”洛兰的声音隔着围巾,有些闷,却带着真诚的关心,“照顾他很辛苦吧?”
纳西笑着摇摇头:“还好,看到他好起来,什么都值得。”两人点了壶安神的花草茶,低声交谈起来。纳西分享了雷克斯康复的进展,洛兰则抱怨着西里尔的各种“直男行为”和康复训练中的糗事(语气嫌弃,但金棕色的眼睛里却闪着光)。他们互相打气,交流着“对付”自家冰山的心得体会,气氛轻松而温馨。
因为洛兰的特殊情况(亚雌身份且与西里尔的关系敏感),他们并没有久留,也没有去逛街。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洛兰便起身告辞,他需要赶在西里尔结束远程会议前回去。
纳西送他离开后,自己也返回了元帅府。与朋友见面让他心情放松了不少。
然而,他刚踏入府内,就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雷克斯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头也没抬,只是极其平淡地问了一句:“出去了?”
“嗯,去见了个朋友。”纳西自然地回答,走过去想帮他整理一下桌面的文件。
“什么朋友?”雷克斯的声音依旧平淡,翻过一页文件。
纳西愣了一下。元帅很少会过问他的社交。他老实地回答:“是洛兰,西里尔阁下的那位……您还记得吗?我们在翡翠梦境见过。”
雷克斯握着电子笔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他当然记得那个漂亮的、被西里尔小心翼翼护着的亚雌。他也知道纳西和对方似乎关系不错(之前生病时纳西提过)。
“嗯。”他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看文件,但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刚才更冷硬了一点。
纳西有些疑惑,但没多想,以为他只是军务繁忙。
晚餐时,雷克斯吃得格外沉默,甚至拒绝了纳西给他布菜。晚上纳西照例帮他做睡前舒缓按摩时,他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身体不像平时那样放松。
直到纳西准备道晚安离开时,雷克斯忽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低沉:“你和他……似乎很聊得来。”
纳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元帅一下午的低气压是因为这个?他是在……在意?
这个发现让纳西的心跳微微加速,他躺下来,面向雷克斯,在黑暗中轻声解释:“只是普通朋友。洛兰他……经历很特殊,和西里尔阁下在一起也很不容易,我们只是互相聊聊,没什么的。”
雷克斯沉默着,没有回应。但纳西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似乎放缓了些。
过了一会儿,就在纳西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如羽毛、微凉而快速的吻。
纳西瞬间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他听到雷克斯极其低沉、几乎含混不清的声音,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别扭又固执的语气:
“……不准离我太远。”
这句话与其说是命令,更像是一种笨拙的、缺乏安全感的宣告。
纳西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明白了,元帅这场大病之后,内心深处似乎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占有欲,虽然被他用冰冷的外表掩饰得很好,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他没有笑他,也没有点破。只是在黑暗中,主动凑上前,在那微凉的薄唇上回了一个同样轻柔却坚定的吻。
“不会的。”纳西的声音温柔而清晰,“我永远都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雷克斯。”
黑暗中,他感觉到雷克斯的身体似乎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几不可查地向他靠近了一点点。
虽然没有更多的言语,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更加亲密的连接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冰山的坚冰之下,暖流涌动,那偶尔泛起的、笨拙的醋意涟漪,也成了这平静期里一抹生动而真实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