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SS级元帅递婚书后》演缘

27、氤氲中的壁垒消融

　　纳西在别墅的小厨房里心不在焉地检查着晚餐的食材（庄园管家已提前备好一切，他其实无事可做），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露天温泉池方向的任何一丝动静。
　　水声轻微地哗啦作响，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元帅已经在里面泡了一会儿了。
　　纳西的心跳依旧很快，脑子里乱糟糟的。元帅刚才那句“不必如此紧张”反复回响，让他既感到一丝奇异的安慰，又更加不知所措。他该怎么表现才算“不紧张”？像朋友一样闲聊？他根本不知道能和元帅聊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纳西觉得让元帅一个人泡温泉，自己躲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至少，问问他是否需要喝点东西什么的。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通往温泉池的廊道，隔着移门，能看到外面氤氲的水汽。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小声问道：“元、元帅阁下？您……需要喝点什么吗？这里有一些清酒和果汁……”
　　外面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雷克斯比平时似乎低沉柔和少许的声音（或许是水汽的作用）：“不用。”
　　纳西“哦”了一声，正准备缩回去，却又听到那边说：“你可以进来。”
　　纳西：“！！！”
　　进、进去？！和元帅一起泡温泉？！
　　这个认知让他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变得滚烫。虽然都是雄性，但……但那可是元帅啊！而且还要近乎赤裸地相对……
　　但他不敢拒绝。而且……内心深处，或许也藏着一丝隐秘的渴望。
　　他同手同脚地挪进旁边的更衣室，手忙脚乱地换上准备好的浴袍，手指都在发抖。做完心理建设，他终于鼓起勇气，拉开移门，走了出去。
　　露天温泉池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矿物质气息。池子很大，由天然岩石垒砌而成，融入周围的山景。雷克斯正背对着他，靠在池边，露出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感的宽阔背脊和肩颈肌肉。水汽缭绕，模糊了他身上那些可能存在的伤疤，却更凸显出一种近乎雕塑般的、充满侵略性的军雌魅力。
　　纳西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几乎不敢直视。他小心翼翼地踩着池边的鹅卵石，尽量不发出声音，想找个离元帅最远的角落滑进水里。
　　然而，池边的石头长满了青苔，十分湿滑。他光顾着紧张，没注意脚下，突然一个趔趄！
　　“啊！”他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狼狈地摔进池子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猛地从水中伸出，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稳住了他下坠的趋势。
　　纳西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反手抓住那条手臂寻求支撑。手掌下的触感温热而坚实，肌肉紧绷，蕴含着可怕的力量。是元帅的手臂！
　　他抬起头，正对上雷克斯转过来的脸。
　　水汽氤氲中，那双淬火银灰的眼眸似乎不像平时那般冰冷锐利，反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少了几分平时的威慑，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邃。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入池中。
　　两人距离极近，纳西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带出的温热气息，混合着温泉的水汽，拂过他的脸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纳西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手下那截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对方似乎也同样停滞了一瞬的呼吸。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元帅阁下！我……我没站稳……”
　　雷克斯也缓缓松开了手，目光在他通红的脸颊和惊慌失措的碧绿色眼睛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别的什么情绪。
　　“小心点。”最终，他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声音因为水汽而显得有些沙哑，然后转回了身，重新靠回池边，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但纳西注意到，他之前那种完全放松的姿态似乎消失了，背脊的线条微微绷紧。
　　纳西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尽可能无声地滑入温泉水中，选择了一个离元帅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温暖的泉水包裹住身体，确实带来极大的舒适感和放松感，但他全身的神经却依旧因为刚才的意外接触而高度兴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只有潺潺的水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纳西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僵硬地泡着，目光无处安放，偶尔忍不住偷偷瞥向元帅的方向。水汽模糊了对方的轮廓，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也减弱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纳西以为会一直这样沉默到结束时，雷克斯忽然开口了，声音依旧低沉，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这里的泉水，对稳定精神力确实有微弱效果。”
　　纳西愣了一下，没想到元帅会主动提起话题，而且还是这种近乎……闲聊的内容？他连忙点头：“是、是的！资料上是这么说的……听说很多军雌阁下都会来这里疗养……”
　　“嗯。”雷克斯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纳西以为话题结束时，他又听到元帅问：“你的精神力，最近稳定些了吗？”
　　纳西再次愣住。元帅……是在关心他？
　　他受宠若惊，连忙回答：“好、好多了！谢谢阁下关心……上次发情期之后，就慢慢稳定下来了……”提到发情期，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下去。
　　“嗯。”雷克斯又只是应了一声。
　　但这次短暂的对话，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纳西的话匣子，也奇异地缓解了他的紧张。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尝试着继续说下去：“这里……环境真好。很安静，让人很放松……”
　　“比首都星好。”雷克斯简略地评价道。
　　“是、是啊……”纳西鼓起勇气，“阁下您……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很少。”雷克斯回答，“没时间。”
　　话题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但纳西却觉得，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比起之前那种纯粹的冰冷沉默，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泡在温泉里，偶尔进行一两句极其简短的、近乎琐碎的对话。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沉默，但这沉默却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因为周围温暖的环境和水汽的氤氲，变得有些……平和起来。
　　纳西甚至慢慢地、真正地放松了下来。温泉水温暖着身体，也似乎柔软了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座冰山坚硬的外壳。他偷偷看着元帅闭目养神的侧脸，水汽柔和了他冷硬的线条，此刻的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凡尘的倦怠感。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安心、悸动和淡淡酸楚的情绪，在纳西心中蔓延。
　　如果……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好像也不错。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雷克斯率先从温泉中站起身，水花哗啦一声响。精壮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水珠沿着壁垒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滚落。纳西瞬间脸红耳赤，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差不多了。”雷克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冻人。他拿起一旁的浴袍披上，系好带子。
　　“是……是！”纳西也连忙从水里出来，裹紧浴袍，心跳再次加速。
　　第一次共浴（虽然大部分时间各泡各的），以一次意外的肢体接触开始，以几句平淡的对话和相对平和的氛围结束。坚冰似乎并未融化，但氤氲的水汽，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模糊了那堵无形壁垒的棱角。
　　微光仿佛感受到了一丝真实的、来自冰山的温度，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心旌摇曳，重新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而冰山自身，在那片刻的放松与意外的接触中，是否也有所触动？或许连他自己，也尚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