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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装孕妇假寡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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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人身手之高绝,竟在瞬息间便了结了这场危机。或许只有妖精中的佼佼者才能与之匹敌。
又或者面前的少年就是妖精。
只可惜,我这一世的身体连灵都无法汇聚,根本无法辨明。
我望着那两个被利落打晕、又牢牢捆作一团的歹徒。
他只是静立一旁,气息平稳,衣袂未乱,仿佛方才并非经历了一场搏斗,只是信步拂去了肩头落花般轻描淡写。
我心中不禁涌起敬佩之情:“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此恩深重!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他从容拱手:“唤我无限便好。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他稍作停顿:“您丈夫在何处?为何让您一人身怀六甲,行于此等偏僻险地?”
丈夫?身怀六甲?
我这才想起方才情急之下骗强盗的说辞。原来他那时候就已经在了。
不过眼下也懒得纠正了。
“我的丈夫他病死了。”
一句话便给那莫须有的夫君判了死刑。
见他眉头似有松动,我赶忙顺势转移了话头,语气愈发低婉:“不瞒恩公,我此番长途跋涉,其实是为寻一个人……不知您可曾听闻?——蓝溪镇的老君。”
看到他点了点头,我欣喜的继续说下去:“老君昔日曾对我们夫妻有救命之恩。如今夫君既已不在,我唯愿找到老君,报答当年恩情,也好……好了却一桩心事。”
“不必去了。老君早已闭关,不再现身世间。”
也是,老君是逢乱必出,如今已是盛世太平,也就没办法找到了。
我故作怅然地轻叹一声,抬眼望向他。
他并未回避,只是安静地回望,目光清定如水,仿佛能照见人心底最细微的波动。
我立刻扬起一抹明快的笑意,语气诚挚道:“恩公今日救我,便是你我之缘。既然寻人无果,不知可否容我暂且追随左右,报答这份恩情?”
他静默一瞬:“如今天色已晚,夫人身怀不便,不宜奔波劳顿。前方不远处便是我的住所,不如先行歇息,余事……明日再议。”
夜色渐浓,林间小径蜿蜒,唯余月光洒落清辉。
我的脚下刻意一滞,假装被碎石绊倒,低呼一声向前跌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稳稳扶住我的腰身,他身形如风掠至近前。
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他几缕发丝随风轻扬,不经意间擦过我的耳畔,带来一丝微凉而柔软的触感。清淡的檀香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鼻尖。
香香的。
我趁势慌乱地抓住他另一只欲要收回的手,指尖仿佛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掌心与腕间,状似无措,实则悄然闭目凝神——
刹那间,灵视骤开。
只见一缕纤细如血丝的红线,紧紧缠绕于他尾指之上,另一端绵延向虚空深处,望不见尽头,却透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羁绊与夙愿。
他的执念是和心上人有关?求而不得?痛失所爱?还是?————没错,这就是我报恩的方向,帮他解决执念。
我心头一震,正欲细探。
“夫人。”
他声音依旧平稳:“夜路难行,还请留心脚下。”
“哦哦,我手冷就是。”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试图掩饰方才那片刻的逾矩。
他并未深究,再度举步向前引路。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截系着无形红线的尾指悄然隐入袖中,再窥不见分毫。
夜色深沉,林间唯有脚步声与虫鸣相和。
静谧得能听见呼吸声。
我心事重重,脱口而出。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去。
嘴巴比脑子快了。
说完这句话,悔意瞬间汹涌而来,恨不得立时掘地三尺钻进洞里去。
刚刚还对他动手动脚,又突然来了这句话,任谁听了怕都要心生误解。
我尴尬地干笑两声,试图用夸张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小伙子人真不错!我给你说媒!”
我其实快哭出来了。
只感觉今天晚上,是我脑筋急转弯最多的一个晚上了。
“到了。”
他的声音将我从自怨自艾中拉出。
抬眸望去,月色下露出一角飞檐,一座小巧的院落静谧地掩映在竹林深处。檐下悬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一圈温暖而孤寂的光晕。
他推开虚掩的竹扉,引我入内。
院中洁净异常,青石板路被洗刷得泛着微光,角落里的几竿翠竹也修剪得极为齐整,一切都透着主人一丝不苟的习性。
他推开西厢房的门,屋内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他身上一般的清冽檀香。
“今夜便在此歇息吧。”
待我简单洗漱归来,轻轻推开房门,却不由一怔。
屋内烛火已悄然点亮,晕开一团暖黄。方才略显简洁的床榻上。此刻竟多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床软厚的锦被。
月色般的浅青色被面上还放着一只小小的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