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松田阵平说这样不行》微光携玉

62、是FBI赤井秀一

　　来接他们的是赤井秀一。

　　苏格兰和波本去执行任务了，斯米诺负责继续监视，只有一个莱伊被嫌弃般地撂在公寓。

　　以上为降谷零的回话。

　　松田阵平和研二鸽站在路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宝蓝色汽车才姗姗来迟。

　　车窗降下来，露出赤井秀一面无表情的脸，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松田阵平已经揣着研二鸽坐进后座。

　　“坐前面，”赤井秀一没有开车，淡漠的声音在车厢间回荡，像薄荷酒里的冰块般冷然。

　　松田阵平歪歪头看向身旁放着的吉他盒子，皮质的盒子极具光泽感，在微弱的光线下仍旧能够看出它的主人对它的爱惜。

　　难道是怕我冷不丁扛着狙击枪给他来一枪？

　　松田阵平心不在焉地想，身体倒是很无所谓地从后座下来，绕过车子坐上副驾驶。

　　这台车有些老旧了，车里开着空调，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嘈杂噪音。

　　赤井秀一的上一辆车在和他们出任务时被降谷零炸掉，大约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有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波本的无理取闹，赤井秀一当场什么都没有说。

　　没想到他居然连辆车都买不起，这么穷钱一分不要。

　　还挺要脸。

　　松田阵平默不作声在心里蛐蛐对方，他已经知道赤井秀一FBI的身份，对他的态度总是随意中带着点冷淡。

　　别的不说，没有报备非法入境这一条就够松田阵平不爽的了。

　　长得七扭八歪的枯树如同一只只巨大的鬼手，在平静无波的车玻璃上溅起点点血腥的恐惧。

　　“上杉辉，”赤井秀一没有扭头，过长的刘海遮掩着他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他没有叫松田阵平的代号，语调流畅，松田阵平却有些意外地听出了几分犹豫。

　　“干嘛？”

　　松田阵平歪了歪头，原本抱在胸前的双臂自然地放下，搭在安全带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

　　背微微挺直，给别在后腰上的枪留出方便抽出的空间。

　　这些动作在瞬息之间完成，虽然幅度不大，但松田阵平相信赤井秀一绝对会注意到。

　　不过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只是规规矩矩地开着车。

　　过了有一会，赤井秀一才继续自己的话：“离开组织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开始怀疑今晚的赤井秀一被鬼上身了。

　　柔顺的黑色长发挡住了下颌，松田阵平没办法在不动手的情况下确认面前的人是不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好在，赤井秀一理解了他的沉默。

　　“贝尔摩德今晚要出席巴黎的一个晚会，”赤井秀一用旁光扫了他一眼，“你可以和波本确认。”

　　“那就不用了，”松田阵平回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要调查你哥哥的事情才进入组织的，松田警官的死我很遗憾，但不管是波本还是组织，以你的力量都是绝不可能撼动的。”

　　赤井秀一心平气和地游说，同时将车速维持在一个不急不慢的速度。

　　松田阵平没有回他的话，他自顾自地继续说：“在国外的这两年，相信你也看到了，组织的势力有多么庞大，不管是当地□□还是政界高官哪一个都要给组织三分薄面，仅凭你和你背后的那个民间组织，要是觉得能够毁掉组织，这样的想法就太天真了。”

　　前半句话松田阵平还能够理解，可后面的……

　　什么叫做他和他背后的民间组织？

　　他因为之前记忆出现问题，又处于异国他乡，几乎没有和公安方面进行过什么联系。

　　而且公安属于官方，民间组织又是从哪里来的？

　　松田阵平开口诈他：“你从哪里知道的？”

　　“Hyperion在一众官方和民间组织中的确算是武装力量比较强，且有行事谨慎的组织了，但是这里是……”

　　美国。

　　这里是FBI的地盘。

　　他们即使再谨慎细致，可是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赤井秀一不能说得那么明白，于是截住了话题。

　　在看见松田阵平有些微妙的神色时，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方向盘静等着对方的回应。

　　松田阵平此刻的内心更是混乱，窝在他口袋里的研二鸽从刚刚赤井秀一开始说话就没再有动作，蓬松的白羽从口袋边沿呲出来，乱糟糟的像个玩偶。

　　Hyperion。

　　松田阵平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

　　上一次，是因为组织出了个Hyoerion的卧底。

　　那个一直跟在桑格利亚身边，类似于伏特加定位的男人。

　　松田阵平记得他的代号，深蓝。

　　这件事很潦草地结束，之后的相关事宜被BOSS指名全部由桑格利亚收尾，毕竟是她手底下出了问题。

　　没有人比松田阵平本人更清楚，他和Hyperion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

　　也就是说，在松田阵平不知道的时候，Hyperion曾经帮过他。

　　可是为什么？

　　‘上杉辉’这个身份并不做好，一个了无牵挂投身于黑暗中的堕落者有什么值得Hyperiom伸出援手的？

　　这件事想来想去，松田阵平最终还是只能用‘殉职警察弟弟’这个身份作为切入点才勉强算是有点思绪。

　　认识‘松田警官’，同时又和黑衣组织有关的人，松田阵平只能想起两个人——桑格利亚和芝华士。

　　芝华士的时间对不上。

　　但桑格利亚……

　　降谷零曾经跟他说过，桑格利亚和琴酒一样，都是从小就被组织收拢，在组织麾下的训练营中厮杀出来的。

　　扎根在泥沼中的食人花，会向往太阳吗？

　　况且，桑格利亚手下的第七实验所研究项目是洗脑，这些年被第七研究所洗脑为组织所用的人不在少数。

　　松田阵平见过被洗脑的人，那位朗姆的得力下属——库拉索。

　　那种洗脑后的状态，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更像是一具器皿，装载罪恶和杀戮的冰冷器皿。

　　洗脑这个项目的的确确由桑格利亚提出，从提出到临床应用仅仅只用了三年。

　　降谷零失去前几十世的记忆之前也从未提及过，有关桑格利亚和Hyperion有关系之类的话。

　　松田阵平的交际圈并不大，他将能够想起来的人一一细数，愣是没有发现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最终也只能将疑虑按在某个他作为警察时无意间救下的被害者。

　　诡异的沉默在小小的车厢中游荡，车里是暖的，但外面冷风恶鬼般地咆哮不绝于耳。

　　“组织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是松田阵平最终给出的答案。

　　但赤井秀一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松田阵平话音刚落他就接着回答：“我可以帮你离开。”

　　也是。

　　许久之前，赤井秀一似乎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松田阵平有些记不清了。

　　但此刻那些被之前赤井秀一话中内容吸引走的思绪终于回笼。

　　他想起降谷零给他说过的最初时间线，赤井秀一原本该在这之前就卧底身份暴露离开组织，介于他们已经把漫画的故事线改了不少，松田阵平一直以为赤井秀一的命运线也被更改。

　　但看赤井秀一今天的举动，他大概要像原本故事线一样离开了。

　　不然也不会对他说这么多话。

　　“我不会离开的，”松田阵平按下心里的想法，态度坚定地再次重申。

　　又是沉默。

　　无尽的沉默。

　　赤井秀一注视着面前漆黑的道路，这条路这么长，乌沉沉的简直没有尽头。

　　但他会找到黑暗的尽头的。

　　赤井秀一在心中默念，也没有在开口劝身旁的人。

　　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烟叼上，青灰色的烟升腾，随着风流从赤井秀一随手打开的车窗缝隙飘出去。

　　车厢里无形的压抑感散去，松田阵平朝他伸手：“给我来根。”

　　赤井秀一把烟盒和打火机一起丢过去，银色亮面的打火机外壳在空中悬停一刹，像一个小小的晃人的星点。

　　“咕咕。”

　　小阵平不是答应我要戒烟的吗？小阵平说话不算话，明明从恢复记忆后就不抽了，难道要半途而废嘛！

　　一直安安静静的研二鸽终于忍不住发声，但他的话没有得到松田阵平的回应。

　　邪恶的人类伸出手扣住他的喙，直接使用物理手段封住他的嘴巴。

　　烟雾从薄唇吐出，施施然地飘，漫过高挺的鼻梁，群青色的眸子在灰白之间闪烁，像深海中忽闪着荧荧光芒的水母，目光则是带着剧毒的触角，看似漫不经心的晃动，将所有攻击性藏匿。

　　车开进市中心，终于盼来五彩缤纷的各色光影。

　　街角软趴趴缩着几个人，不知道是流浪汉、醉汉还是瘾君子，高耸的大楼后面传出堪称噪音的歌声，偶尔参杂着两声年轻人的尖叫。

　　在往前就是他们租住的公寓楼了，松田阵平往后倚，头抵在靠背上。

　　他精准定位到他们公寓的窗子，那里漆黑一片，显然降谷零那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赤井秀一将车平稳地停在停车位上，车子熄火，空调也停止工作，冷风从敞开的车门蹿进车内。

　　呼啸的风声中，低着头下车的松田阵平仿佛听见一句轻飘飘的保重。

　　他站直身体回头，赤井秀一已经合上另一侧的车门，手搭在车顶，和平常没有两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松田阵平于是将那句话归位自己的错觉。

　　并决定短暂地背叛下降谷零，下一次不和他一起骂FBI的狡诈。

　　仅此一次。

　　香烟燃尽，松田阵平迎着冷风率先往公寓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