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和茉莉》颜一颜一

9、真相

　　此刻的叶臻看着黄昏里的日落，景色很美，这对他来说却是噩梦，不远处，两个十六岁的男孩站在天台边欣赏日落，叶臻惊恐的喊：

　　“别靠近那里，太危险，快回来”，

　　他们听不到叶臻的声音，其中一个孩子说：

　　“o哪里不如a，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你别生气了，爸爸就是这样，重a轻o，他一直盼着咱们都能分化成a”

　　“是o还是a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就让自己变得和a一样强大，给他们看看”，

　　“嗯，我会变强的”，

　　说完，男孩转过身来，是丹丹，他向天台后面的楼梯间走，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回过头，看见刚才站在那里的男孩不见了，只剩一截栏杆歪在一边，丹丹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过去看看，但是脚不听使唤，楼下从安静变嘈杂，又变的哭天喊地，警车，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丹丹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到天台边看看，还是该下楼，他的四肢变得麻木，意识开始模糊，

　　“丹丹，醒醒，不要失去自我意识”

　　“丹丹，我爱你，别丢下我，醒过来”

　　撕心裂肺的喊叫伴随一串清脆的铃声，叶臻浑身一激灵，眼前逐渐清晰，有人在拼命的摇晃他，声音由远及近：

　　“丹丹，别再睡了，丹丹”，

　　躺在床上的叶臻睁开眼睛，浑身被汗水打湿，他哑着嗓子说：

　　“松手，我快散了，别叫我丹丹”，

　　顾野瞪着眼睛反复观察叶臻的一举一动，细微的表情，说话的语气，

　　“臻臻？他恢复了”，

　　医生问叶臻：

　　“你刚才在梦里看见什么了？”

　　“你是谁？”

　　叶臻防备的问，

　　“我是医生，你现在的意识还不稳固，回答我的问题，我能帮助你”，

　　这个叶臻是顾野熟悉的，顺从和他从不沾边：

　　“臻臻，这是我为你请来的专家，你好好配合，听话”，

　　叶臻回忆了一下：

　　“我梦见小时候，弟弟坠楼的画面”，

　　“愿意讲讲吗？”

　　虽然叶臻不知道原因，但是看顾野胡子拉碴，没了以往西装笔挺，叶臻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他说出一段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往，

　　“这件事我对野哥都没讲过”，

　　叶臻开始平静的讲诉年幼的经历：

　　“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16岁那年，弟弟分化成A，我分化成o，从小父母很疼我们，我分化后他们就不管我了，买东西也只有弟弟的，……直到那天弟弟坠楼身亡，大家都说，是我嫉妒弟弟，把他推下楼，警察披露过案件详情，是护栏松动导致的，但是没人在乎真相，爸妈失去最爱的儿子，伤心过度，一次车祸中，他们也走了，我成了没人管、被人嫌弃的孩子，整日打架，飙车”，

　　顾野心疼的摸摸叶臻的头，

　　“以后有我，我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所以我为什么躺在这？我只记得我去墓地祭拜家人”，

　　“你都不记得了？你是怎么坠崖的？”

　　叶臻的脑子很乱，什么也想不起来，吃了东西，又睡过去，顾野紧张守在床边，专家安慰到：

　　“别担心，他现在恢复正常了”，

　　医生示意顾野出来说，他们来到病房外，

　　“他消耗太多精力，现在需要休息，另一个人格很弱，也许已经消失，不会再占据身体”，

　　“你是说丹丹是他的一个人格？”

　　“现在来看，是这样，病人是双重人格”，

　　“我以为他是大脑受损，导致心智退化”，

　　“不，丹丹本就是16岁的少年，这个人格是叶臻的自我保护，简单来说，他16岁时遭受打击和不公，为了让自己变坚强，他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封存起来”，

　　“既然封存了，丹丹这个人格为什么还会出来占据身体？”

　　“应该是有触发条件，这个要等他醒了，再问清楚，现在的情况来看，转换节点在墓地，那触发条件也许和墓地有关”，

　　“现在，丹丹这个人格消失了？”

　　这个结果让顾野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不确定，这还要进一步验证，丹丹本就是第二人格，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撑。我猜想，是丹丹这个人格在控制身体跳崖，一心求死，所以他没有求生欲，一直昏迷，被疼痛唤醒的也是丹丹，这期间主人格没有苏醒，丹丹再次昏迷以及最近的症状来看，是主人格要醒了，第二人格的精神力就弱了，直到彻底替换回主人格”，

　　“为什么这一年主人格一直不醒？”

　　“还是触发条件，具体都要等他醒了才知道”，

　　教授回去休息，顾野继续守在叶臻床边，

　　叶臻在睡梦里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边哭边呢喃：

　　“你们都走了，我该怎么办？我想去找你们，想和你们在一起，你们别丢下我……”

　　叶臻想起来了，这是16岁时的自己，那时他成了孤儿，又是o，总是被人欺负，他就是那时学会打架的，打得多了，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后来又跟人学着飙车，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卸下伪装、释放委屈大哭一场，那一刻，他真的很脆弱，总想就这样死去，和家人团聚，可是第二天醒来，他又恢复强者形象，在a统治的世界里争抢掠夺。这小小的一团正是那时的自己，后来他长大些，真正强大起来，没人再敢欺负他，他也没再这样哭过。

　　叶臻走到丹丹跟前，扶起丹丹，丹丹像没有感觉一样随他摆弄，叶臻扶着丹丹往外走，来到光亮处，他抱紧丹丹，摸着他头安慰：

　　“都过去了，顾野还在等我们，我带你去找顾野好不好？”

　　丹丹停止哭泣，抬头看着叶臻，

　　“野？”

　　“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我们去找他”，

　　丹丹脸上退去悲伤，面色红润起来，

　　“嗯，我喜欢野”，

　　叶臻再次醒来，看到顾野趴在床边，睡的很沉，看起来很累，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不知多久没换过，头发油腻的打着绺，这样的顾野很真实。

　　叶臻悄悄下床，尽量不吵醒他，让他多睡会。

　　叶臻出来，到顾野设在医院的书房，他随手翻着桌上文件，一本资料夹引起他的注意，里面是顾野提供给魏羡，让他调查的嫌疑人信息，魏羡整理的很齐全，信息，照片，一一对应，叶臻拿起其中一张，那是顾凡的，他看了一会，拿起电话拨通，

　　“羡羡”，

　　“小嫂子，有什么……”

　　魏羡忽然停住，把手机举到眼前确认，是叶臻的号，

　　“喂？”

　　魏羡的声音带着犹疑，

　　叶臻也不废话，

　　“羡羡，到医院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挂断电话，叶臻又拨通一个：

　　“我要报警……”，

　　叶臻向来没有隔夜仇，因为没过夜就报了，这次过了几百个日夜，算便宜仇家了，

　　打完这两通电话，叶臻对门外的医护说：

　　“心理医生在吗？请他过来一下”，

　　顾野醒过来，看看空空的床铺，慌忙跑出去问保镖：

　　“臻臻呢？”

　　“先生在书房”，

　　顾野急忙过去，正碰到魏羡出电梯，魏羡还来不及说什么，顾野一阵风似的在他面前穿过，直奔书房。

　　书房里，叶臻和心理医生在谈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全部记起来了”，

　　“全部？第二人格的记忆你也有？”

　　顾野冲进来，打断他们的对话，他一把抱过叶臻，急切的问：

　　“臻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你先去收拾一下，一会再说”，

　　顾野的味道不太好，叶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问：

　　“羡羡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魏羡跟着顾野走进书房，

　　“臻臻，你醒了！”，

　　说着，冲过来，伸手抱叶臻，

　　顾野和叶臻一人一巴掌把他推开，

　　“有话就说，别动手”，

　　顾野警告他，叶臻说：

　　“我有正事找你”，

　　顾野被叶臻劝着去洗澡，

　　叶臻为魏羡和心理专家相互做了介绍，然后把顾凡的照片推到魏羡眼前，

　　“这个人你认识吧”，

　　“这是顾凡，顾家那个私生子，怎么？他有问题？”，

　　“就是他害我坠崖”，

　　“这个孙子，藏的真深，到底怎么回事？”

　　“别急，等顾野来了再说”，

　　然后，接着他刚才的话题，说：

　　“是的，我有丹丹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专家沉吟片刻，

　　“你们融合了，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但是很少见，不论什么原因造成的双重人格，另一个人格一定和主人格有反差，甚至认知都是完全相反的，融合难度大，成功案例很少”，

　　魏羡大脑都不够用了，一个个惊人的字眼让他难以消化：

　　“等等，双重人格？”

　　“嗯，这是我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这时，顾野收拾整齐走进来，他没打断叶臻，静静的坐到他身旁。

　　“人到齐了，我把当年的事情经过说一下，还有一些疑问，需要您帮忙分析”，

　　最后一句是对心理医生说的，

　　叶臻详细讲述了当年的案发经过，这是由他和丹丹两段记忆拼接出的，

　　“我每年都会去祭拜家人……”

　　叶臻娓娓道出事情真相，

　　同往年一样，叶臻骑车来到墓园，抱着三束鲜花走进大门，每次，他的心情都会随着上山的阶梯变得越来越低落，明明在开阔的户外，却有一种憋闷在狭小空间的错觉，让他喘不动气，

　　父母和弟弟的墓碑并排矗立，叶臻一一献上祭祀的鲜花，然后和他们说说自己一年的生活，说累了就靠在墓碑前睡一觉，他过去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尽管每次醒来，脸上铺满泪水，嗓子也哑了，

　　“我没怀疑过，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悲伤，在梦中哭了，再加上山上风大有些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