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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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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还想补救些什么:“荆总,您看这……”
荆景棠却已不再给他机会,揽着蒋君意,转身便走出了人群的范围,留下李总一个人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他居然把荆景棠给得罪了……
而这边,蒋君意只觉得头晕眼花,酒精也人他的思维变得迟缓,“就不该喝那么多酒……”
蒋君意这样想着,只觉得喝酒真是耽误事儿,他趴在荆景棠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荆景棠清晰地感觉到肩头的重量和怀里人异常的温顺。
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蒋君意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了过来,发丝蹭着他的颈侧,呼吸温热却带着酒后的绵软,与他平日里那种刻意保持的、带着疏离的恭敬截然不同。
这种全然依赖的姿态,取悦了荆景棠。
他原本揽着蒋君意肩膀的手下滑,改为更牢固地环住他的腰,几乎是将人半抱起来,穿过来往的宾客,走向出口。
周围的视线变得更加微妙,但无人敢上前打扰。荆景棠面色如常,甚至比平时更显几分难以接近的冷峻,唯有偶尔垂眸看向怀中人时,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深极暗的、满足般的幽光。
司机早已将车开到最近的位置等候。荆景棠小心地将蒋君意塞进车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吩咐道:“回别墅。”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内灯光昏暗,蒋君意似乎彻底失去了支撑,歪倒在一旁,眉头微蹙,像是睡得很不安稳,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荆景棠没有打扰他,只是侧着头,静静地凝视。目光如同有了实质,细细描摹过蒋君意晕红的脸颊、轻颤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嘴唇……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沉浸在占有中的审视。
平日里的蒋君意像一只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小兽,只有在醉了的时候时,酒精卸去了他的伪装,才显得如此……易于掌控。
蒋君意此时睁看了还看不清事物的眼睛,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着车外因疾驰而过的景色,甚至觉得有点可惜,眼睛也酸涩,起来了……
蒋君意扭头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点印象,不多。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看他时的眼睛里也带着笑,蒋君意直觉自己都可以溺进那双眼睛里了
蒋君意往荆景棠旁边又靠近了些,他眨巴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眸在昏暗光线下,像是蒙了一层水光的黑曜石,迷茫地眨了眨,努力聚焦,却最终徒劳地垂下,长睫毛扫过一片湿润的痕迹。
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却又像是单纯被酒精和眩晕折磨得难受,鼻尖微微泛红。
蒋君意咪着眼睛贴在荆景棠的身上,能闻到一股雪松香。
荆景棠看着他这副全然不设防、甚至带着点孩子气依赖的模样,心底某种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蒋君意发热的眼尾,揩去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湿意。
“难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诱哄般的质感。
蒋君意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他歪着头,凭着本能蹭了蹭那只带着凉意、能缓解他不适的手,像只寻求安慰的猫。
喉咙里发出一点含糊的咕哝声,像是认可,又像是无意识的呻吟。
荆景棠的指尖顿住,那细微的、依赖的摩擦仿佛带着电流,一路窜进他的心底,激起更深的波澜。他眼底的笑意加深,却也更显幽深难测。
“下次还喝这么多吗?”他低声问,明知对方此刻根本无法思考,却依旧享受着这种单方面的、掌控一切的对话。
蒋君意皱起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难题,但混沌的大脑无法处理,最终只是委屈地扁了扁嘴,又将沉重的脑袋靠回了荆景棠的肩上,小声嘟囔:“晕……好晕……”
荆景棠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蒋君意靠得更舒服,手臂环过他,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人圈在自己怀里。
“先睡吧,”他命令道,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到家了再叫你。”
蒋君意听着声音抬起头,睁着不解的眼睛,“不要……!”
这个人刚刚是不是凶自己了,但他好像没有证据。
酒精有时候是个好东西,现在完全像荆景棠展现了蒋君意的另一面,说不上有多坏,反正荆景棠自觉还挺喜欢的。
荆景棠:“那你想干什么?”
蒋君意:“那睡觉的时候,不应该哄我吗!”他不理解,以前妈妈都会在他不想睡觉的时候来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的。
蒋君意这句理直气壮又带着点抱怨,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在荆景棠的心尖上,带来一阵奇异而陌生的痒意。
他从未伺候过人,更别提“哄人睡觉”这种在他看来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此刻,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蒋君意。是那个平日里对他恭敬疏离、此刻却软成一团、毫无防备地赖在他怀里的蒋君意。
荆景棠沉默了片刻,眼底的幽深翻涌,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纵容的、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低下头,凑近蒋君意的耳畔,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哦?那你想我怎么哄你?”
车停在了灯火通明的别墅外面,荆景棠之间把蒋君意抱了起来。
他的气息拂过蒋君意的耳廓,带着雪松的冷冽和他就本身强烈的存在感。
蒋君意似乎被这过于靠近的距离弄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但酒精让他的大脑无法处理复杂信息,只是凭着本能和模糊的记忆嘟囔:
“故事……要听故事……”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荆景棠,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仿佛荆景棠不答应就是天大的过错。
“好!”男人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别墅里的管家、保姆看到自家先生抱着一个男人回来,声音还那么温柔?几人忙活的动作皆是一顿。
“王妈,做一份醒酒汤……”荆景棠看了眼厨房那里,还站着不动的王妈说道。
王妈:“?哎,好的先生。”
荆景棠把蒋君意抱到了自己的卧室,书架也早已恢复原样。
“……要听……故事!”酒鬼的声音黏糊,荆景棠却爱极了。
“好,”他应允道,手臂依旧环着怀里的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手臂,模仿着某种安抚的节奏,“那就讲一个。”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讲什么,目光掠过车窗外流动的城市光影,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从前,有一只很聪明也很警惕的小鹿,它住在一片很大的森林里。森林里有很多动物都想靠近它,但它总是能巧妙地避开。”他的声音像缓缓流动的暗河,包裹着听故事的人。
蒋君意似乎被这节奏催眠了,眼睛慢慢眯起来,专注地听着。
“后来,森林里飞来了一只……鹰。”荆景棠的用词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鹰的目光很锐利,它飞得很高,能看到森林的全貌。它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独一无二的小鹿。”
他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卷就着蒋君意的发梢:“鹰很有耐心,它没有立刻飞下去抓住小鹿,而是每天都在高处看着,看着小鹿在哪里喝水,在哪里休息,喜欢什么样的草地……”
蒋君意的呼吸变得越发绵长,身体越来越软地靠在荆景棠怀里。
“鹰知道,小鹿很警惕,直接靠近会把它吓跑。所以它等着,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荆景棠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如同真正的催眠曲,“终于,有一天晚上,森林里起了雾,小鹿有点迷路了,也有点累了……”
他低下头,看着几乎已经闭上眼睛的蒋君意,嘴唇几乎贴着他的额头,吐出最后几句话:“然后,鹰就飞了下去,轻轻地、稳稳地,把它带回了自己的巢里。
那里很安全,再也没有别的动物能打扰它。”
他的故事讲完了,没有结局,只有一种温柔的、却不容反抗的占有。
怀里的蒋君意早已没了动静,呼吸均匀,彻底陷入了沉睡。
酒精和那个“故事”共同作用,让他此刻安静得像个精致的瓷器。
荆景棠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目光沉沉地落在蒋君意恬静的睡颜上。
“巢已经准备好了,小鹿。”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宣告,“你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飞速倒退,正将他们带往那个精心打造的、名为“家”的巢穴。
等王妈端着醒酒汤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向冷峻威严的先生,此刻正侧坐在床边,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带也松开了些许。
他微微倾着身,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床上沉睡的年轻人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王妈不敢细看,似乎是浓烈的占有,又掺杂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而床上那位陌生的年轻人,睡得正沉,脸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在先生主卧冷色调的奢华装潢和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易碎。
“先生,醒酒汤。”王妈低声说,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先放着吧。”荆景棠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床上人的睡眠,目光甚至没有从蒋君意脸上移开半分。
王妈会意,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她心里惊疑不定,在这别墅工作多年,从未见过先生带人回来,更别提如此珍视地安置在自己的主卧,还用那样……难以形容的眼神注视着。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荆景棠并没有立刻叫醒蒋君意喝汤。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到手、亟待仔细品鉴的珍宝。他伸出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过蒋君意温热的脸颊,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和真实的存在感。
睡梦中的蒋君意似乎感觉到痒,无意识地偏了偏头,发出了一点细小的鼻音。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取悦了荆景棠。他眼底的暗色翻涌,俯下身,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将一个极轻极缓的吻,落在了蒋君意的眉心。
如同鹰隼终于为爪下的猎物烙下专属的印记。
一触即分。
但那瞬间的柔软触感和绝对掌控的满足感,却让荆景棠的呼吸微微加重了几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翻滚的情绪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往日的深不见底,只是那深处,已然燃起了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站起身,走到那面看起来与其他墙壁无异的书架前,手指在某个隐蔽的感应区轻轻一按。
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冰冷的监控屏幕和贴满照片的墙壁。
屏幕的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庞,明暗交界处,他的表情显得格外神秘莫测。
他调出了主卧的监控角度,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床上安睡的蒋君意,以及刚刚他俯身亲吻的那一幕。
他反复地看着那几秒钟的画面,指尖划过屏幕上蒋君意沉睡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势在必得的弧度。
“好好睡吧,小意。”他对着屏幕,低声呢喃,如同魔鬼的低语,“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世界了。”
他关掉了监控屏幕,书架缓缓合拢,将一切秘密重新隐藏于华丽的表象之下。
他回到床边,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之前未看完的财经杂志,却一页也未翻动。他的注意力,始终分了大半在床上那人均匀的呼吸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