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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伤了无辜之人 ...
梁芃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西原。
几个月前,她还在西原,同父兄比武切磋,笑语连连。
现如今,槐序已过,木叶动秋声,她一人独坐酒肆窗前,无趣!无聊!
“郡主。”
“郡主。”
两道男声响起,梁芃意回头,见两位锦服男子向她行礼,应是世家子弟,遂点头还礼。
两位世家子弟坐于隔桌,也在买酒吃。
除去这两位世家子弟,来燕都的这些天,她没少碰见世家权贵,无一例外,都对她以礼相待。
因为她来燕都的第一天,便入宫面圣。
皇宫很大,与草原辽阔自在不同,反倒压得人喘不过气。
昭宣帝眉宇温和,虽对她嘘寒问暖,却无处不显天子威严,句句不容置喙。
他从燕都繁华,聊到边戍苦寒,又体恤梁家功德,盛赞西启国威。
最后还是贤德皇后体谅她舟车劳顿,昭宣帝这才作罢,亲赐轿辇,派遣禁军护送她回府。
禁军乃天子近卫,只效忠昭宣帝,守燕城,备征戍。
昭宣帝此举,看似殊荣,令旁人艳羡不已。
实则将她推为众矢之的,招摇过市。
旁人表面恭敬相待,连街边恶犬也夹起尾巴,不敢叫唤。
可暗箭难防,恶犬收起獠牙,虎视眈眈,等待时机,分而食之。
西原不会任人摆布,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管他什么豺狼虎豹,她亦无惧。
树叶落在梁芃意头上,她伸手将其拿下。
漫天黄叶沙沙作响,枯叶干瘪黯淡,一只同病相怜的手将其揉碎。
这只手的主人静坐一隅,掐指算卦。
身旁匾额上,黑漆金体几个大字“卜云吉”,是个算命先生。
一辆马车低调行驶,车身通体金丝楠木雕荷叶纹,淡雅清新,朵朵莲蓬藏于枝繁叶茂荷花中,恍若置身菡萏飘香的池园,栩栩如生。
算命先生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下了这辆马车。
两位世家子弟自然也瞧见了算命先生之举,不可置信讨论:
“这人什么来头?连这辆马车都敢拦。”
“一个神算子,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想高攀马车里的那位,一飞登天罢了。”
不知算命先生说了什么,明显激怒了马夫。
马夫扬鞭驱逐,算命先生抬臂挡脸,腰杆子直发抖,就快要埋进地里。
鞭子迟迟未到,算命先生小心露出半张脸,瞧出马夫在吓唬自己,便大着胆子又靠近了些,几乎快要闯进马车里。
围观众人对算命先生得寸进尺的举动很是看不起,纷纷撇嘴不屑。
又道马车里的贵人心善,若换作旁人,早就几鞭子下去,将人打得皮开肉绽。
马夫无奈掏出钱袋,算命先生却连连摆手,不肯收下,亦不肯离去。
这边僵持不下,另一头,事出不意。
“有贼!抓贼了!!!”
五大三粗的男人迎面跑来,气喘吁吁。
男人手里紧握钱袋,时不时向后看去,腰间布袋因奔跑而凌乱,露出一角。
梁芃意瞅准时机,丢出手中酒杯。
男人膝盖一软,摔倒在地,右手慢慢靠近腰部,脸埋于臂弯,看不出神色。
梁芃意心中冷笑,小小伎俩,也敢班门弄斧。
她佯装靠近,果不其然,寒光乍现,布袋落地,那贼龇牙咧嘴,挥举匕首,刺向自己。
“啊啊啊!!!!!”
“公子!”
不是吧?这贼人中看不中用!竟像马球一样飞出去,亏她踢人时,还特地收了力道。
算命先生捶胸顿足,挺起腰杆,指着地下之人,理直气壮对跳下马车的马夫,咆哮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家公子今日定有血光之灾,你们怎么就是不信我!”
血光之灾?怎么还吐血了,不对!这血不是贼人的,他身下还有个肉垫,正源源不断呕血。
糟糕!砸到无辜之人了。
她健步如飞,行至贼人倒地处,一把将他揪起,底下之人,郎艳独绝。
他口吐鲜血,没了贼人施压,如释重负。
汗珠因咳血滑落,流经嘴角,血水一路往下,脖颈处白衣大片晕染,倒为他失血而苍白的面容平添色彩。
她小心翼翼捞起,按压其上臂。
这人无力瘫坐在地,半个身子倚靠在她肩上,手指微颤,眼神迷离,不雅姿态,难掩淑人君子,冰壶玉衡。
梁芃意不禁好奇,哪个世家,能养出这样矜贵的公子。
“温公子受伤了!圣上定然震怒,我们不会受到牵连吧?”
“说得是啊,快别看了,赶紧走吧。”
···
“我记得温公子幼时,有宫人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划伤了温公子,皇上便下令,将其杖毙。”
···
原来是昭宣帝放在心尖尖上的温屿白,那就不奇怪了,这副身子,可不比金银玉器还贵重。
围观者愈多,却无人敢上前,生怕惊扰了贵人,引火上身,毕竟,无人承担得起帝王之怒。
唯有马夫在旁,心急如焚却不敢上前。
直到温屿白不再吐血,呼吸平缓,梁芃意才慎之又慎将他扶起,对马夫道:“血止住了,把他带回府上,请个大夫,好生静养。”
马夫感激涕零,上前扶着温屿白一条胳膊:“多谢郡主替公子止血,温府有大夫,我这就将公子带回。”
有了马夫的帮衬,梁芃意便松开了温屿白。
谁知她一卸力,马夫竟吃不消,步伐摇摇欲坠,强撑咬牙问:“谁能来搭把手?”
就这样来回折腾,温屿白又吐了几口血。
她刚止好的血……
都怪温屿白身形颀长,他从小吃什么长大的?昭宣帝喂养得可真好。
罢了,在马夫和众人诧异目光下,梁芃意将温屿白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算命先生又不知死活凑上前,马夫怒不可遏:“你滚开!”
“啪啦”,马鞭落在算命先生身上,却吓得梁芃意身躯一震。
她双手一抖,差点没站稳,若是马夫知道,自己才是温屿白受伤的始作俑者,恐怕得挨好几鞭。
马夫着急赶路,马车内异常颠簸。
梁芃意虚扶温屿白肩膀,靠在自己腿上,他大汗淋漓,红唇一开一合,喃喃自语。
梁芃意俯身去听,他一直重复:“放,放开···”
放开?放开什么,他本就虚弱,马车又这么颠簸,放他自己坐着,再撞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见她毫无动作,他竟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梁芃意警告温屿白,手上用力,牢牢抱紧,让他动弹不得。
她明白温屿白的窘迫,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到哪儿不是霜岚不染?
当街摔个仰面朝天,狂吐血也就罢了,还被女子抱上马车。
不过,说话都不利索的人,就别逞强了。
他又咳了几声,梁芃意知他难受,替他顺了顺胸脯:“很快便到了,再坚持一下。”
好一番较劲,他总算肯闭目养神。
疼,浑身都在疼。
淤血肆意萦绕喉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气,哽咽难言。
不知何处来的重物横冲直撞,压得温屿白胸闷气短,后背也在地上磨得生疼。
很快,沉重的黑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琳琅满目。
珠饰晃动,玉器宝石清脆作响。
颜如赪玉,澄澈深邃的眼眸满怀担忧。
琥珀雕鹰纹头饰垂挂额间,两股辫发分于身体两侧,与镂空金珥缠绕。
西启女子大都受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训诫,穿耳者,甚是少见。
手背突触冰凉,是她腰间的玉珠玛瑙,与荷包香囊相得益彰。
织锦缎七色镶边,更衬身姿坚韧挺拔。
这样的穿着打扮,除了那位西原来的郡主,再无他人。
手臂被她捏在手里,酸胀不已,但吐血之状在减缓。
温屿白侧目端详,她眼中纯粹无杂,除了担心,再无其他,他几乎快要相信了。
怎么可能。讥笑声充斥胸膛。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关心,不过又是一场戏,利用和索取才是她的目的。
人心险恶,向来如此。
秋夜微凉,临街河流裹上金边,酒楼商贩客意正浓。
荷花纹马车驶于闹市,停在昭宣帝御赐府邸前。
一道红白交加的身影快速下了马车,逃也似的进了温府。
什么情况?方才还躺在腿上奄奄一息之人,此刻连背影都望不见。
大门紧闭,只留下梁芃意和马夫面面相觑。
她被温屿白拒之门外了。
好歹让她道个歉再走啊。
马夫拉着马绳,看看温府大门,又看看梁芃意,干笑道:“郡主,公子让我送您回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地,走吧。
戌时,西原王府。
“噌!”利刃出鞘,剑身划破黑夜,执剑者力道浑厚,势如破竹。
晚风柔和轻盈,却能让满树枝叶拍打叫嚣,更有甚者挣脱束缚,随风飘荡。
这片树叶飘忽不定,近在咫尺,却处处不留痕。
梁芃意挥臂,提腕发力,剑尖如蜻蜓点水般下击,树叶遭受重创,逃命似地落下。
又是一阵风,她逆风而行,连砍带劈,许多落叶只剩残躯,支离破碎。
利剑大有移山倒海之势,却在气吞山河时陡然卸力。
练功最忌三心二意,她只好停下,抱剑倚靠在树上,望着月光出神。
她想爹爹和大哥了,还有前几日,昭宣帝口中的边戍苦寒之地。
她不由忿忿苦笑,若无西原尸骨累累,何来燕都万世长安?
西启王朝西原边境,万里黄沙与世隔绝,绿茵草原广袤无垠,是西启最神秘的领地。
牧北蛮族善蛊,盛产灵丹妙药,但田畴荒芜,资用乏匮。
因此常年进犯西启,企图吞并西原,幸有梁家世代镇守,才换得如今的太平盛世。
现任西原王梁震烨除去梁芃意一女,还有一子,便是西原世子梁行野。
梁震烨和梁行野经常离家,四处征战。一走,少则几月,多则几年。
每逢出征,梁芃意都会为西原祈福,求神佛保佑父兄平安。
生离死别见得多,便越是恐慌。她害怕极了,害怕满心欢喜,等来的却只有冰冷的尸体。
在战场上,能运回一具全尸,已是万幸。
更多的,是一颗头颅,一根手指,一片盔甲。
又或者,一封家书、一缕念想也没有,留下的只有亲人哀嚎,泪湿坟前。
所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几月前,梁行野失踪的噩耗。
①梁行野和梁芃意的名字,均出自《诗经·鄘风·载驰》——“我行其野,芃芃其麦。”
②下一章新人物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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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伤了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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