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尘蛊》子不语殇

9、第 9 章

　　“既然你这么说，那可就别怪我下手太狠。”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样，洪七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此狂妄的态度，明显是瞧他不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该好好教育下了。右手后缩，运气至掌中，他足下用力，腾空跃起，直奔杨康而去。不过一瞬之间已到他面前。

　　洪七公的掌风极凌厉，一掌下去虽不及致命，但也足以让身弱之人半月之内无法下榻。眼前这人一副文人般削瘦身板，说不上虚弱，却是丝毫内功全无的迹象。他心下疑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些许。

　　杨康并没有躲避的意思，泰然自若的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倒是郭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要向前劝阻，却被另两个人禁锢住手腕，挣脱不得。微风拂过，掀动着薄薄的黑纱，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在黑纱后若隐若现，却恰到好处的隐藏住了每一个细节，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全貌。洪七公的意识似乎被飘动的黑纱牵引着，越发模糊而虚幻。淡淡的香味拂过鼻尖。他迫不及待的想看清黑纱后的脸，却不知为什么，又极力克制着欲/望。风擦过脸颊，他打了个冷战猛的清醒过来，默默收回了手。

　　“怎么，您不是想见到我的容貌么？”杨康的语调微扬，裹着不明所以的愉悦，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哼！看靖儿如此护着你，我且不再发难！”洪七公打架的兴致全无，心下竟徒增了几分失意。他拂袖别过头，压抑着怒气低声说：“况且我洪七公从不欺负不会武功之人。”

　　“不会武功？”郭靖停止了挣扎，怔怔的望着身旁的杨康。他们见面之时还打了一架，直打的酣畅淋漓，杨康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纵是他内力退步了些，也不至虚弱到外人已感受不到的程度。

　　“那就多谢前辈体谅了。”无视他的震惊，杨康颇有礼貌的颔首行礼，遂转身向屋中走去。洪七公却并不罢休，将手中的棍子横亘在他面前，扬起下巴说道：“既然知道我是前辈，就应该请我进屋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不是这么晾在门外吧？”

　　“这个，恕难从命。”依旧是礼貌而敷衍的回答，斜了斜眼睛，他看向站在旁边的黑衣人。那人像收到了命令般，点了点头，抬臂便挑开了挡路的棍子。力道如此之强，直震得洪七公后退了一步。

　　虽只有一招，但足见出手快速狠毒，这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其他几人的武功也未必逊色于他。洪七公拈着胡子打量起杨康，见这人气度不凡，身边又跟了这么多高手保护，肯定来历不小。只是这些人着实奇怪，他心生好奇才想来打探一番。但出了这么多招，也未看出那几人用的到底是什么功夫，着实怪异。而且自己这么捣乱，他们也并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看样子应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自己再打下去也劳神劳力，让郭靖那小子难堪，受累不讨好，又何必呢？

　　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康身后有一人袭来。那人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脸，但浑身散发的戾气不容小觑。洪七公心下一惊，忙大喊道：“小心！”

　　杨康猛然转身，神色淡然，但眼神却锐利而凶狠，如隐匿于洞穴中的毒蛇。众人还未来得及阻止，却见来人的动作忽的凝住，就像是被人定身一般，动弹不能。洪七公得以辨认出他的样貌，浓眉入鬓，眼神凶恶，武夫模样。竟是“西毒”欧阳锋。洪七公霎时又惊又喜，猛的上前抱住他：“老毒物！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手掌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觉得他的身上坚硬异常，像冰块一般毫无温度。再看他的脸，神情呆愣，直视前方，宛如被控制的人偶。还未等洪七公细想，他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哎？老毒物？”洪七公大惊，连忙蹲下身探其鼻息，竟是一点气息都无。身体虽冷，但脉搏和心脏还是跳动着的，且铿锵有力。不像是将死之人的样子。

　　“想必前辈是来这里等他的吧？”杨康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微微躬身笑意盈然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洪七公心下的警惕又增加了几分。欧阳锋的武功已经够强大和迅速，这小子的反应更快，竟未见他出过招就已将对方制服。这是什么功夫，居然得以一招得胜。但见欧阳锋此刻诡异的模样，他料想这恐怕又是哪门子歪门邪道的功夫。这也罢了，他竟然能猜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他到底是何来历？

　　“这荒山野岭的，您跑到这里来捣乱，不就是想引起人注意——好让躲在暗处的欧阳锋现身么？”在那片空地上，他早就察觉到了暗藏在黑夜中的动静，所以故意放慢脚步，想看看那人下一步的行动。后发现他并无跟踪之意，似乎只是在躲着什么，自己便也不以为意。如今洪七公一来，那人便现身。想来是准备暗算他的吧。

　　“……算你小子说对了。”不知怎的，洪七公竟又烦躁起来。但眼前这人能力不浅，惹毛了他恐怕也没什么好处，便强压怒火客客气气说道：“我只想与欧阳锋痛痛快快打一架！他若是被别人杀了，恐怕我这一生都无法了解心愿，你可否帮我救他？”

　　“您放心，十二个时辰之后他自会恢复如常，醒来之后喂点姜水就好。”杨康回答的毕恭毕敬。侧头斜了眼刚才挑开洪七公棍子的黑衣人，他半是提醒半是命令道：“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您也不必徘徊在这里了。”

　　黑衣人得令，跨出一步站在洪七公的面前，做出“请”的姿势，示意他离开。眼看杨康下了逐客令，人也确实找到了，他自知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他们人虽然古怪倒是也没什么恶意，郭靖跟着他们没准还能学上个三两招的功夫，未尝不是好事。遂拱手道：“多有叨扰，望兄弟莫要介意。”

　　杨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一直没插上嘴的郭靖，从他背后磨磨蹭蹭的走出来，小心翼翼的唤道：“师傅……”

　　“师傅什么师傅！”洪七公瞪圆了眼睛，用手指重重的扣了扣他的头，恶狠狠的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臭小子！”

　　“哎哟！”郭靖捂着头又退后了一步，眼里委屈至极。洪七公扛起倒地不起的欧阳锋，对杨康说了句“告辞！”，便扬长而去。

　　留下还没回过神的郭靖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他师傅真是没记性，被暗算了那么多次还想着救欧阳锋。果真的宅心仁厚。郁闷之余不禁喃喃自语：“就这么走了？”杨康听闻他言，忍住笑意说：“你师傅忙着和欧阳锋切磋去了，哪还有工夫顾及你这个徒儿。”

　　郭靖迷茫的看着他，他也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屋。郭靖忙追了上去，纠缠不休：“喂，康弟！他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变成那样了？”

　　“没什么，对他施了蛊。”杨康走在楼梯上，毫不避讳的回答。

　　“蛊？”郭靖迷惑不已。虽知江湖上有“蛊毒”一说，但他从未见过蛊的样子，也不知它竟有这么大的威力。重要的是，他根本没见到杨康当时有任何动作，到底是怎样施的蛊呢？

　　陆陆续续进来的几个人听到他说话，又齐齐将冷漠的带着杀意的视线投向他。杨康扫了那几人一眼，贴在郭靖耳边小声道：“等明天我们上路了，我再同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