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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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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述离开才不过几日,李沅沅开始就觉得日子有些许无聊了,大胖来找她玩也觉兴致缺缺,提不起劲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她是有一些不习惯,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很香,感叹话本里面说的食不知味怎么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
这天两人又去了河边摸鱼,大胖在河里搅混水,而李沅沅在岸边守株待兔,两人闹了好一阵,小鱼小虾虽然是抓了不少,但是心情依旧是不美丽。
一大一小就这样蹲下树下,互相看一眼又对着叹气。
“你怎么了?”李沅沅忍不住问道。
大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心里总觉得李沅沅还是个小孩,跟林小夕没有差别,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早就已经不是幼童的模样了,眉眼里透着一丝明媚。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娘想给我说门亲事,但是我...”
李沅沅其实知道大胖的欲言又止,忍不住重重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她说道:“不如我们去找芳芳姐姐玩吧。”
大胖摇头,“还是不去打扰了,上次送花她已经跟我说得很明白了。”
李沅沅其实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这样的少男心思,就像她朦朦胧胧觉得萧述好像是中意自己,但是又好像没有像大胖这样伤春悲秋,而自己也是吃得下睡得香,想来大约她和萧述都不是什么多情之人。
但是却还是不忍心看到玩伴如此消沉,“那你还想见她吗?”
大胖点头,“当然是想的,可是...”
听到这里李沅沅已经对他没话讲了,长得比萧述还高大,怎么性子却如此软,以后怕是会被媳妇吃得死死的。
她拽着大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十分严厉地说,跟我走,之后就再也没给他一个别的眼神。
李沅沅就跟小鸭子牵着大黄狗一样,带着大胖去了孙先生家。
好巧不巧,他们才刚刚到,就看见孙挽言背着包袱正要出门。
三人就这样面对面停了下来,“芳芳姐姐。”
“沅沅,林阳,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大胖低着头不说话,李沅沅用胳膊肘杵他也纹丝不动,没办法她只能说,“我们来找你玩,嘿嘿。”但是她仔细一打量,却发现芳芳姐姐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你要出门吗?”
孙挽言点头,“有事出去一趟。”
林阳却在此时抬起了头,“去很远的地方吗?”
她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忍不住继续问道,“可是家中长辈说过,蛇岩村之人不可轻易离开。”
孙挽言哑然,随即又莞尔一笑,“可是我不是这里的人呀,蛇岩村的祠堂姓林。”
听到这里李沅沅才反应过来,“芳芳姐姐,你也要走吗?”
萧述走的时候她还可以强撑着不去难过,可是怎么才短短几日芳芳姐姐也要走,她才十几年的人生阅历实在是无法令人很快就接受这一点。
蛇岩村的人不是都一辈子在这里的吗,萧述是外来的就算了,分明芳芳姐姐是从前就一直在一起的,她不明白她为何也要走。
思绪回转之间她拉上了她的袖子,红色的眼瞳里面已经噙满了水汽,加上她一惯竖在头上的兔耳髻,颇有几分小兔子楚楚可怜的模样。
孙挽言笑着握住李沅沅的双手,“沅沅,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事情,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李沅沅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今天明明是带着大胖来碰运气的,怎么就如此衰,直接将芳芳姐姐给碰走了,她又想锤自己的头了。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孙挽言想了一下,似乎也不是很确定,“不好说,也许离开以后回不回来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她原本是想静悄悄地离开的,在蛇岩村的这些年她并不擅长与人交际,甚至可以说是性子孤僻,大部分村民因为她的异瞳也不是很爱和她讲话,所以互相落得了一个清净。
只有李沅沅和林阳和自己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但是她实在是很不善于应付这样的煽情局面。
在安抚了李沅沅一阵以后,她这才将目光挪回到林阳身上,“希望以后还是朋友,后会有期。”
林阳本来就不善言辞,自觉这是又被拒绝了一次,但还是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很快又放开,其实他心里清楚,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了。
因为从前不是没有人从蛇岩村离开过,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再回来。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跟着孙挽言到了村口,在即将踏出牌坊的那一刻,她俯身到李沅沅耳边,“虽然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回来,但是萧述会,并且就在不久之后。”
林阳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但是感觉跟自己一起低沉了几天的李沅沅一下子就五颜六色了起来,方才还哭哭啼啼的样子此刻完全一扫而空。
很快孙挽言朝两人挥了挥手,毫无留恋地走了,她身上的传承很奇怪,不是普通的水系也和常见的风系不同,她不想一辈子当个无知无觉的盲人,所以她要离开爹爹的庇佑,去茫茫人世间寻找自己的答案。
再见了,蛇岩村。
李沅沅和大胖看着芳芳远去的背影,又忍不住伤感了一阵。
最后两人,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却暗自窃喜地回家了。
因为芳芳姐姐从来不说谎,她说萧述会回来,那么他就一定会回来,只是不知道是何时。
李沅沅一边欣喜又一边忧愁,吃晚饭的时候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李倾竹没去管她,反正她这女儿总是和寻常人不同,你觉得她无心时她又很玲珑,你觉得她变机敏了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傻笑,小孩心思就是难捉摸。
此刻的李沅沅一直在心里盘算等萧述回来了要和他去做什么,但是不能说与娘亲听,毕竟事以密成,芳芳姐姐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了,所以她现在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尽管别人也并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萧述离开蛇岩村以后发现自己的感知好像比之前要灵敏一些了,他能听见很远的地方小溪流动的声,这是以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其实也并没有非常努力地赶路,几天的光景过去了,他似乎还在离国境内打转。
天空又飘起了细雨,他找了一个枝叶繁茂的大树避雨,突然就想到了李沅沅家里的那棵大皂荚树,树下的石桌和石凳,还在坐在石凳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李沅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见雨没有继续变大的征兆,他又继续赶起路来,从包袱里面拿出干粮,边走边吃,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蛇岩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那日他只是踏出了牌坊数步之远,回首时却是一片荒凉,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误入黄粱的旅人,这几日越是赶路越是觉得心神不宁。
他将没吃完的干粮收起来,决定回头。
他要回去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什么离国坎国,什么火系水系,他还就偏要勉强了。
这么想着他感觉自己赶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起来,不似之前离开时步履维艰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兴致勃勃地。
他随手摘了一片路边的大叶子来挡雨,想着李沅沅送自己的拐杖都还在蛇岩村呢,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去一次,还要和李沅沅好好道别,好好聊聊以后的事情,和他们的未来。
就这样踏着雨,萧述小跑起来。
大约是赶了快两天的路,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人戴着斗笠,衣着简单,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很眼熟。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萧述若有所感,“堂姐?”
戴着斗笠的人抬头,眼神里没有一丝惊讶。
没错,他的堂姐有预知异能,所以他的回头和他们的相遇都是必然,命运就像是一个圈,不管你往那个方向绕,总是会被这只无形的大手安排得明明白白。
孙挽言看了萧述一眼,扭头示意跟上,两人很快就找了一处干爽的地方歇着。
“你不问我吗?”
萧述却笑了,“有些事不必问,你也未必会说。”
孙挽言不置一词,然后非常认真地跟他说,“若你想再回蛇岩村,需要去离巳溪的尽头寻找一把钥匙。”
他疑惑地看着她。
她却说:“正如你所说,很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一定都能告诉你,你到了离巳溪的尽头,自然就会明白。”
“那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有用?”
“不一定有用,但是你现在直接回去一定没用。”
萧述愕然,还想继续问,但是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他这个堂姐看起来太过于聪敏,自己问题太多会被当做傻子一样看待,更何况从她的话里来看这世间的玄妙她也并非全都知晓。
他对着孙挽言拱了拱手,“多谢,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是希望你一路平安。”
话音刚落,他又想到三叔曾说过希望他能多关照她,他问她有纸笔吗。
孙挽言说有,于是萧述简单写了一封信,又交还给她,“我在坎国边境军营里有一好友名曰周竟然,若有需要你可以凭此信去找他相助。”
孙挽言也一样回敬了他一个礼,没有说什么不需要帮助这样的胡话,“好,也祝你顺利。”
两人就这样淡淡地交换了几句信息,随后一人向前一人向后,背道而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