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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 1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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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应德的书房内月明眼神躲闪,云开满腹忐忑,看着惶惶不安的两人,兰应德冷声道:“跪下。”
云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月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以前她犯错最多就是挨一顿训,面壁思过已经顶天了,挨打和罚跪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月明发懵,云开卖乖道:“我跪就行了,月明就让她站着吧!”
兰应德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骂完云开他厉眼看向月明:“你给我跪下。”
月明哭哭啼啼的跪下。
膝盖刚落地,兰应德抽了帽桶里的鸡毛掸子就朝云开打去。
以前云开挨揍,罕土司还在找趁手的武器他就已经一溜烟跑了。现在兰应德的鸡毛掸子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鸡毛乱飞,他不仅不敢跑,还跪正了不敢做任何防护。
棍子击在皮肉上的啪啪声听得月明心惊胆颤,眼泪都吓住了。爸爸这是真打呀!连忙上前阻止道:“爸爸,别打了,他身上还有伤呢!”
兰应德一把推开她,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他真的是使尽全身的劲来揍云开,额头布满汗珠,额发散落,握着鸡毛掸子的手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气极了,还是打得太用力了。
他斥责月明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听话、有分寸的孩子,所以一直由着你的性子。可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你们两个把婚姻当成什么?过家家么?你在他身上还没吃够亏么?”
“爸爸,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月明已经被兰应德这通火气吓破了胆,不敢辩解惹得他更加生气,只能不断认错。
兰应德恨铁不成钢,也恨毒了云开这个又来招惹月明的小畜生,又揍了他一下后扔下鸡毛掸子气哼哼的走了。
云开抚着痛处,起身来到已被吓得呆滞的月明面前,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月明回神,两眼迅速聚满泪光,哽咽道:“我一下都没挨着,倒是你,疼不疼?去让俸小赛给你上点药吧!你也真是笨透了,怎么不知道躲呢?”
云开被抽得浑身火辣辣的,但他还是忍着疼朝月明笑得没心没肺:“哪里能躲?得让你爸爸打一顿,把心里那口气出了。他只打我一顿没掐死我,真是个厚道人!你放心,不怎么疼。”
听他嘴还这么硬,月明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扶他起来后道:“你知道自己该打就行。走吧,我带你去上药。”
月明给他上药呀!这可以!
兰太太见兰应德进屋后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连忙倒了杯茶给他顺气,奇怪道:“月明和你说什么了,怎么气成这样?”
兰应德拍着椅子扶手痛心疾首道:“她个糊涂鬼,又说要和罕云开结婚。你说她怎么这么能作、这么千翻(折腾)?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可能让她嫁给罕云开。这小畜生打错了算盘,我马上就给月明招赘,绝不可能便宜了他。”
兰太太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老爷说什么赌气的话?你一直都说月明的婚事得让她自己做主,现在又要火急火燎的招赘了?凭月明的相貌、性情和咱们家的声望给她招个姑爷,门槛都要被踩平了。可你要月明这么委屈么?腾冲毕竟是汉人居多,能舍了臉上门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她想了想又建议道:“杜上尉对咱们月明有意思,那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要不,我去把话挑明了!”
兰应德铁青着脸道:“那小子一心惦记马革裹尸、报效国家,月明嫁给他怕是要当寡妇。”
兰太太叹了口气道:“这段日子我冷眼看着,月明虽然不太搭理罕家的少爷,可一旦他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着急得火上房。这孩子对罕家少爷不象她嘴上说的放下了。”她看了看兰应德的脸色又继续道:“你刚刚也说了,性命攸关的时候罕家少爷能不顾自身安危替你去把月明换回来,那他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糕!造化弄人,两个都是好孩子,偏偏有缘无份。”
兰应德忍着胸口堵着那口气道:“我管他有没有缘。我这就让长生回来,除了长生,月明嫁谁我都不放心。”
兰太太失笑:“老爷你别闹了,长生已经记进族谱姓兰了,怎么还能和月明成婚。”
兰应德按着疼得发涨的太阳穴恨恨道:“那就别嫁了,我养她一辈子。”
兰太太听着丈夫赌气,只好另辟曲径道:“不管你是要把月明嫁出去,还是留她一辈子,我都没意见,但有件事我得和你好好说说。”
兰应德放下手问道:“什么事?”
“你还要让月明继续留在腾冲么?”兰太太问道:“她是你的独女,是兰家唯一的孩子。听了你的那些救国、救民的大道理,死活不愿意跟长生去香港。以前我还自我安慰,有军队护着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今天的事打破了我的幻想,谁都不敢保证这样生死攸关的危险不会发生第二次。得劝她走,一来是考虑她的安全,二来可以隔开她和罕家少爷。”
说起这个兰应德头更疼了,哼了一声苦笑道:“家里这头驴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要怎么劝?劝是劝不动的,来硬的她比你更硬?你以为长生不想硬带着她去香港么?那是长生知道,只要她不同意,前脚押着她到香港,长生一走,她后脚就敢自己跑回来。”
兰太太微笑:“那你还反对她和罕家少爷和好?不怕她偷偷跟着罕家少爷跑了?”
“那她不会。”兰应德肯定道:“她是个懂得轻重,知事体的孩子。她不会为了罕云开那个兔崽子让我颜面尽失。也不会为了那兔崽子,爸爸和哥哥都不要了。那兔崽子没那么大魅力。”
“所以......”兰太太双手一摊:“你要这么为难孩子做什么?”
兰应德哑然,尔后瞪着兰太太:“你到底是那一头的?”
兰太太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我当然和月明是一头的。她虽然只叫我久芳姐,可她对我这个继母的尊重体现在方方面面。我当然要帮她说话。”
兰应德皱眉冷笑:“然后呢?纵着她和那个小畜生破镜重圆,等那个小畜生又有了其他难处,又得牺牲她的时候,再让她灰溜溜回娘家?”
兰太太被抢白得一愣,继而黯然道:“是我想简单了。土司府当初背信弃义,你们只是随便提了几句,我也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提醒得对,万一再来一次,月明该怎么办?”说完又惆怅道:“可现在又要怎么办呢?”
兰应德冷哼:“我只要不点头,他们两个就翻不了天。那小畜生不可能放着土司府不管一直待在腾冲,等他走了再做打算。”
兰太太长叹一声:“为今之计,也只有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