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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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白终于在仙界攒够功德修炼成功并渡劫成仙。
花团锦簇的世界里，变成人形的时白身披彩衣广袖，头顶白玉仙冠，浑身法力充沛，站在云端之上接受万人敬仰——
等等。
这花怎么一股下水道味？
时白探头过去，脑袋却撞上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软软的、轻轻的，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口水味……
天光大亮，时白终于睡醒了。
看清眼前坐着的依旧是留着口水的金毛，他闭了闭眼，想再在梦乡里做一会儿梦。
下水道的井盖就在他头顶，白天的光线很足，辉光飘飘扬扬地洒下来，正好投射在下水道的地上。
昨晚聚集在这儿的幸存小动物没有聚在周围，耳边也没有听到丧尸的喑哑嘶吼，丧尸群应该已经走了。
时白撑着地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对。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
五根手指笔直而瘦长，指甲圆润又干净，指间间隙匀称，在白皙的皮肤下淡淡的青色纹路隐约可见。
时白看着自己瘦长的五指，头顶阳光透过指尖缝隙落到脸上，心底油然生出了第N次“当人真好”的念头。
他垂下手，指头却触碰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一套崭新的人类衣服。
“你找的？”时白望向乖乖坐在身旁的金毛。
小狗身上布满了血迹，鲜血顺着前腿蜿蜒而下，已经凝固成了大片血痂。伤口从未干的金色毛发没入皮肉中，看着有些可怖。
它昂着脑袋，耳朵耷拉在两侧，爪子不断扒拉着衣服，朝时白傻笑。
“汪！”
主人跟我说过人类都需要穿衣服的！
因为昨晚的那场雨，下水道里长了好些新的青苔。时白看了它好久，才换上了它找来的那套衣服。
米白色的卫衣和休闲裤异常合身，时白也不知道金毛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这套衣服。
少年身量清瘦，额前白色碎发因为积水和地面水渍丝丝缕缕的粘在额前，借着日光一眼望去鼻梁挺直，面容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下，苍白的皮肤在此时却显得有些病态。
金毛等他穿好衣服才叫：“汪汪汪汪汪！”
你现在该去幸存者基地了。
“汪汪汪汪——”
人都该去那儿的。
金毛对于一只猫会变成人这件事接受能力很强。
时白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呢？”他问。
金毛咧了咧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轻声道：“一个人只能带一只动物进去的。”
“……”
良久，时白“啧”了一声，站起身道：“我不去。”
他当了三百多年的猫，还准备接着飞升，再怎么说也不能放任同族们不管。
也算给自己之后的飞升攒攒功德了。
……
上午十点二十分，时白在这座城市住宅区最高的房子里召开了集体会议。
屋门大开着，宽大敞亮的客厅里坐满了各种各样的流浪动物。他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几只猫、二十几只狗。除此之外，还有两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狐狸。
小动物们聚在一起就容易吵架，时白摊在还算干净的沙发上有些头疼，每只猫狗喵喵汪汪着不是在说“你踩到我尾巴了”就是“你坐到我这儿来了”，闹哄哄的就没停下来过。
伤口已经被清理包扎好的金毛先前帮时白跟大家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本以为动物们会吓得四散逃开，没想到每只都接受能力良好，只是稍微懵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情况。
比我沉稳，时白心说。
距离时白最近的小狸花猫在跟她的妈妈发脾气：“你都说答应过我不会让我饿肚子的！我已经一天多都没吃过东西了！”
狸花猫妈妈看上去比女儿更瘦，它舔了舔女儿身上柔顺的毛，安慰她：“快了快了，妈妈待会儿就去外面给你找点吃的，一定会让你吃饱的……”
小狸花猫“哼”了一声，往边上挪了两步，又正好踩中了躺在它边上晾着肚皮很惬意的巴哥犬。
……场面一片混乱。
为了不让场面进一步变糟，时白一个猛步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示意现场安静下来。
但是没人听他的。
时白：“……”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像学堂里教导童子生的先生。
算了，换个方式吧。
“你们中间的老大是谁？”
不明白这句话是有什么恐怖之处，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寂静，底下的猫狗也不吵架了，也不闹了，交头接耳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还要一边瞥他一眼。
时白：“？”
是秘密吗？
好在至少有一只咪肯理他，才被女儿凶过的狸花猫妈妈“喵”了一声，说：“是、是那个被你弄死的那只……”
时白：“？？？”
被谁弄死？？
时白脑袋空空的，指着自己胸口：“我？”
众猫狗狠狠点头。
小灰猫补充道：“就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怪叔叔。”
老大是那只傻狗啊？
时白想起来了。
金毛今天去统计大家伤亡时在树洞里发现了被丧尸咬过的刀疤狗。
人类被当时咬过之后便会感染病菌变成丧尸，而动物们被咬后则会转变为无意识，只知道撕咬活物的低级污染物。
一发现刀疤狗金毛就把他引到了动物们先前待着的下水道里，按照时白的指示放了一把火把他和剩下几只落单的丧尸烧了个精光。
但刀疤狗遭遇丧尸这事儿估计跟时白昨天咬下它一块肉有点关系。
时白停了停，又想到刀疤狗那圆滚滚的肚子，可能知道这群猫狗刚刚在蛐蛐什么了。
果然，有只小狗毫无征兆地“呜呜”哭了起来，小爪子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我饿……呜呜呜呜——我饿……”
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小猫小狗跟着哭了起来。
时白没招，只能先拿出他准备的杀手锏：“我准备在这里建立一只抵御丧尸的队伍，将这里作为安全基地，谁愿意参与到这支队伍的建设里来？”
客厅的哭声小了点，他指尖轻点沙发，金毛很快从边上小房间里叼了几包面包出来。
“我能带着你们在这里不被丧尸咬死。”他让金毛把面包分给一看到吃的眼睛里就冒着光的小孩们，又接着道，“然后队内找到的食物按劳动分配。”
猫猫狗狗们眨着各色圆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头，好像没听懂。
“……”
时白换了种说法：“就是谁干的活多谁就吃得多。”
这回听懂了。
有只柴犬举爪：“怎么抵御丧尸？每次丧尸潮来的时候我们只能跑……”
少年挑着眉，这个问题正对上他的心巴。
凭空打了个响指，一直放在沙发上的纸笔终于排上了用场。只见他提笔“唰唰唰”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一个个简单易懂的陷阱草稿很快跃然纸上。
时白用手擤擤鼻子，把纸往前一举，让房间里所有动物都能看见。
——这可是他之前逃学天天跑去山林里和朋友用陷阱捕猎的得来的成果。
百试百灵。
确保所有猫狗都看过那张纸之后他才把纸撤下了，缓了声线：“我不勉强你们都跟着我，但是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一定，倾我所能。”
话音未落，金毛率先举起了爪子。接着是小灰猫、小狸花猫、狸花猫妈妈，第五只爪，第六只爪……
满厅的毛茸茸爪子都举了起来。
在末日里，互相抱团也不失为一种活下去的好方法。
……
陷阱不难，由猫狗们收集齐材料就能让时白做起来。
让他惊讶的是，猫狗们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各自到了自己的岗位里很快就上手，效果比时白想象中的还要好。
半个月间，丧尸群陆陆续续也来了几次，虽然没有第一次的数量多，但身为巡逻队的金毛小队基本摸清了丧尸们的行进路线。
在第一时间就靠时白制作的简易监测装置勘察到了丧尸的位置，将消息转交给伏击组。
伏击组由队里的狸花猫妈妈负责，自从加入了时白的队伍，狸花猫妈妈得到了足够的食物，身体好了不少。
它们负责弄出动静，将丧尸群引到时白做的陷阱或者狗狗们挖的坑，直接一把火烧了。
或者是直接将他们引到特质的笼子里，等时白晚上跟巡逻队晃荡过来的时候一锅端。
若是偶尔有落单或是行动稍微敏捷一些的丧尸，队里的哈士奇或者牧羊犬作为后备队员就会马上出动，生怕抓不到丧尸。
而后勤队，则是由柴犬带领队里剩余的队员每三天一次在附近废弃的商超或是酒店进行搜刮，时白偶尔也会教他们辨认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不过在末世，野生的东西终归还是不安全。
但幸运的是后勤队在城市角落一处农超里找到了些还没开封的蔬菜种子，交由时白和有过种田经验的田园犬去研究种植。
生活终于是慢慢好了起来，但时白发现身体里的法力就像是一盘散沙似的聚不起来，除了刚变回人形的那天之外，最多只能支持他每天晚上变成人形。
为了省点修为，半夜丧尸不出没的话他基本上不会变成人。
十月的天气越来越凉，风像裹着刀子般往猫狗脸上刮，时白跟基地里的猫狗相互取暖，没忍住还是生了一把火。
他盘算着，是时候该给队员们裁些暖衣服了。
末世的夕阳逐渐散去，夜幕如同瀑布丝绸般朝着天边缓缓铺开，风刮得很急，卷起的落叶却迟迟落不到地面上，晃荡又震起。
基地里的猫狗们突然开始叫了起来。
丧尸群来了。
时白起身，拉开基地窗帘一角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丧尸压城般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老旧的房屋墙灰如滚石般簌簌落下——
是前所未有的大阵仗。
时白皱着眉，在思考是什么东西把这么多丧尸勾来了。
只听大门“咔哒”开了又关上，金毛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面前：“汪汪汪——！”
“看到了，”时白没回头应道，“的确挺多的。”
不应该称呼这叫丧尸群了，应该叫“丧尸潮”。
充斥着丧尸的废弃街道不断传来惨嚎，丧尸所到之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腥臭味，数量之多到他们新增的陷阱几乎也一次性灭不掉这些可怖的家伙。
“巡逻队和伏击队呢？”时白问。
“都叫回来了！我看形势不对就让它们都回来了！”
时白点点头，扭头瞥见金毛有些欲言不止，于是询问道：“怎么了？”
金毛踌躇着，对上时白的视线后顿时就有了底气，正了正神色：
“——好像，有人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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