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神也要拯救世界吗》望惊

13、游击

　　“你？”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把来人的面容割成几块细碎的影子，席青单手攀着通风管道口上方，感觉后面有人上来了。

　　“你往前爬一点，我进不来。”

　　通风管道里的空间实在是狭小，少年低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席青扭过头只能看到管道里倒映着的白色身影。

　　“哥——！”谢明恪在后头跟他喊道，“他跟着你去了！我们拦不住啊！一眨眼他就跑进去了！你看着点！”

　　时白从没爬过这么窄的地方，双手沾满灰尘，他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见席青没动作，直接就把手上是灰全抹席青裤子上了。

　　“喂，”时白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戳他裤脚，“你不往前走，我们出不去，而且没时间了。”

　　通风管道窄得只能勉强融入一个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根本转不过身子，他们现在除了往前爬，没有别的退路。

　　好多时席青才终于动了，但从前面传出来的声音比刚才还淡，透着一股浓浓的冷意：“你会开车？”
　　时白很诚实：“不会。”
　　“开枪？”
　　“不会。”
　　“……那你会干什么。”
　　“下面闷，我不想待。”

　　席青：“……”

　　说不通。

　　地下停车场建的不深，但是通风管道弯弯绕绕的让时白爬得有些头晕。好在前面的席青似乎对这方面有一手，在一阵七拐八绕的爬行之后，终于从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回到了地面上。

　　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白刚爬出管道，在地上还没站稳两秒，又被席青一把抓住手腕往墙后带！

　　“别说话。”席青的左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举着那把能源枪，声调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仰头看向不远处还在街上游荡的几只丧尸。

　　这里再次异变的丧尸数量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席青拧着眉，抬手就是砰砰几枪，把向他们袭来的异变丧尸给爆了头。

　　游走在街道上的丧尸应声落地，脑浆乍嘣开来，却在倒地之后浑身抽搐，不到半分钟又挣扎着撑着残破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席青意识到不对，收回枪：“快走！”

　　异变了的丧尸行动速度比普通丧尸快得多，听觉和嗅觉都更加灵敏。时白被席青拉着往小道上跑，时不时就回头给身后追来的几枪。

　　这丧尸怎么回事？

　　时白边跟着席青跑边回头看去，只见那丧尸对大脑上的伤口似无所觉，晃荡着身子就跟着其他的丧尸往他们这边走来。

　　“车停在东南边。”席青抓着时白绕过铺满丧尸残躯的街道，“等会儿你看见车就上去，别瞎跑。”

　　这话跟哄小孩似的。

　　时白边跟在他边上跑边抖了抖肩膀，妄图甩掉席青手上的禁锢。但很可惜，没甩掉。

　　他又从小包里拿出一把备用的小巧能源枪塞到时白手里，声音里带着些跑步中的喘息，略显疲惫：“要是遇到什么就开枪，射偏了没事，先开枪。这是给新手用的，操作不难。看到上面的瞄准镜了么，看见丧尸就瞄准，往大脑射击——”

　　那些丧尸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快，不一会儿就赶上他们的步子，争相张开大口朝他们扑来。

　　装甲车就在不远处，席青抓着时白就一个跨步跳进了边上堆满残肢的花坛里，丧尸们似乎被堆在地上的枯枝和残肢挡住了路，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车边上有丧尸，”时白瞥了一眼，因为跑了一段路所以气息也很不稳，“很多。”

　　席青当然也看到了，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用手指抹了地上的不明液体就要往时白脸上抹。

　　时白往后一退躲过，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保你的命。”

　　席青不由分说就扯过他的肩膀，把液体抹上：“你要是不愿意抹脸上，可以塞你嘴里，效果更好。”

　　时白：“……神经病。”

　　席青给他强制抹完之后，又给自己脸上随意抹了两下，两个人现在身上都是管道的灰，脸上还有几道不明液体，看起来颇像以前的乞丐。

　　不过现在的状况也让他们顾不得外貌了，时白握着席青塞给他的枪颇为新奇，一时没忍住动手往边上开了一枪。

　　一颗子弹裹挟着道白光飞速在空中划过，径直没入街边房屋的墙面，把混凝土做的房子打出了一个小黑孔。

　　杀伤力还挺大。

　　比时白以前在仙界用的弓箭要好用多了。

　　白光带起一阵空气气流，附近的植物枝叶被带着轻微摇晃起来。丧尸被这道光线吸引，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兀自涌来。

　　刚给用完子弹的枪换完弹匣的席青：“……”

　　“你是不是生怕我们死的慢？”他发自内心地问。

　　街角路灯摇摇欲坠，时白收回目光：“……你也没跟我说这东西还会亮啊。”

　　鬼知道这群丧尸怎么回事。

　　平时他遇到的丧尸虽然对光线有些敏感，群体会朝着光源地逼近，但对于现在周围这种对一丝光线都有所察的丧尸而言，真的是第一次见。

　　时白打量装甲车周围的丧尸，刚想说话，忽然看见了什么：“有人！”

　　能见度极低的黑夜里，装甲车附近慢慢踱步出了一个身影。时白转头，却见席青死死盯着那处：“那不是人。”

　　那黑影比丧尸体型大上一圈，庞大的身躯处于逆光里看不清模样，但它上下牙齿发出的“喀喀”咬音，和口水滴落的声响传遍了这条街。

　　周围丧尸的嘶吼声那在一瞬间乍然停止，四下如同被静音了般。时白背后发凉，出于动物的直觉，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刹那间，时白手腕动了动，深呼吸在心里暗数三秒，轻轻地抬手勾住了席青垂在身侧的小拇指。

　　三。

　　二。

　　一 。

　　跑！

　　一声轰响过后，两人同时直起身往前方跑去，身后炸起一阵尘土飞石，滚滚白烟漫出，火红直冲天际——！

　　席青的护目镜为时白挡下了一堆飞石碎屑，他单手扶着有些松垮的带子，配合着席青的动作，给丧尸们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枪击战。

　　虽然时白十发子弹最多只打中了两只丧尸。

　　他们刚刚看见的那个黑影已经很巧妙地融入了夜色，两人趁着丧尸倒地的间隙飞速打开了装甲车车门，坐了进去。

　　车外又活过来的丧尸一脑门撞到了车门上。

　　席青没多做停留，很快驱动车冲了出去，只留一堆追不上车速的丧尸在后面乱跟。

　　“水。”席青从车座下面摸了瓶水丢给时白。

　　时白接过水没第一时间喝，反而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带着这堆回地下停车场？”

　　要是就这么回去，没等所有人都上来，早就被丧尸啃得精光了。

　　况且这车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席青说：“你摸摸车座底下。”

　　这辆车的车座下空隙很高，所以时白当时能偷偷摸摸窝在底下，但副驾驶座下面有什么，他倒还真不知道。

　　在底下摸了半天，时白掏了个黑色小箱子出来，最上面还挂着个小密码锁。

　　“密码1011。”席青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看上去不是要往停车场方向开。

　　时白不明所以，但还是输进了这个密码，随口问了一句：“1011？你生日？”

　　“不是，”说起这个，席青的神色突然柔和了些，眼神也柔和了起来，“是我捡到我家小猫的日子。”

　　时白：“？”

　　这日子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他干巴巴“哦”了一声，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没想到席青反倒是有些感慨：“就是在这里捡到的，当时我赶过来救人，结果一眼就在楼门口的坑里看到他……”

　　时白闭了闭眼，心说你能不能别说了。

　　他不太想听自己被受伤的丑样子。

　　还好手里的箱子给力，密码输进去之后很快发出“咔哒”一声清响，里面的东西就这么暴露在时白面前。

　　这个圆圆的，蓝色的东西是什么？

　　时白看向席青：“这什么？”

　　席青笑了笑：“手雷。”

　　“？？？”

　　什么东西？？？

　　城市西北角的垃圾场，装甲车驶过的引擎声引来一堆不明所以的丧尸。席青猛踩油门直冲垃圾堆，终于是在距离两米的地方踩了刹车。

　　“会丢手榴弹吗？”席青问。

　　别说用了，时白一路上都没研究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地雷的形状像他之前在店里乱翻看见的开塞露，只不过是蓝白色的，比那个好看一点。

　　装甲车的车灯亮着，在茫茫中透着两缕独特的光，丧尸们成群结队往车的方向扑去。时白听见身侧的男人解了安全带，从盒子里拿起一个小型的手榴弹，跟开易拉罐一样拉开拉环，说着就往车外一丢。

　　轰——！

　　破空声中，垃圾场的垃圾跟着扑腾来的丧尸一起爆炸，炽热的火焰冲天而上，现场大乱。至少装甲车二十米之内的范围内，暂时得到了平静。

　　灼热的火舌舔舐着丧尸的腐烂身体，这批再异变的丧尸似乎还有痛觉，挣扎低吼着就抬手去扑灭迎面而来的火花。垃圾碎屑和残片乱飞，如同置身于火焰地狱。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丧尸一批批被席青的手榴弹炸飞，漫天火光透过他的脸，席青深吸一口气：“还好偷了点老胡的手榴弹来。”

　　回想起席青之前挨的骂，时白才发现这人没一顿骂是白来的。

　　车窗缓缓降下，迎接他们的是半空飞落的尘土和凉意，夜风一吹，呼呼地就灌进时白领子里。

　　时白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基地外的昼夜温差着实是大，时白身上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卫衣，领口敞着还有些大，因为这一路的事情衣服上沾满了管道的灰尘和黑渍。

　　席青估计是真的没见过在这末日里，吹两下风就会打喷嚏的人。头顶的车载灯亮了又暗，他沉默片刻，又把窗子关上了。

　　时白不明所以：“你关窗户干什么？”

　　席青面色不变重新启动车子，说出来的话却略显欠揍：“——我边上有个娇气的小少爷，怕给您过了凉风，吹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