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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放我下来!”双腿刚落地,那黑猫就贴了上来,又和先前一样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风岐有点儿晕,人晃了晃,应柏赶紧搂住她。

      “你太过分了,你气了我一个晚上,我今天和你好好说话的,你太过分了,你真的太过分了...”风岐喃喃,人说着就向下软,应柏重新将她抱起身。
      她像是失去了意识,双眼闭合,一动不动。

      “上车上车,这下都踏实了,吓死我了...”

      应柏问是不是得把风岐送去医院,风岐气若游丝:“你的KPI,还没完啊...”

      霍宁:“去啥医院啊赶紧回去了。”

      应柏几番注意门框,车门被霍宁关闭的时候,风岐说:“你的腰带...还在桥上。”

      应柏的泪怎么都止不住,他自己早早忘记了这件事,但她还记得。

      “你…你不要欺负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折腾的。你做了她们的神,就要保护她们,不能欺负她们,你要尊老爱幼的...”

      应柏一手托在她肩后,她的眼泪自面颊滑落,源源不绝地淌到他的小臂上。

      应柏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神”是哪里来的。
      只是胸口愈发炽热,他含泪道:“好,我会保护她们的。”

      “我们、我们没你体力好,要让霍宁多休息,你不要老烦她...你要烦就去烦宋...”下车捡了应柏腰带和那一袋碎玻璃的霍宁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哎,真是自己人。”

      “哦,那你...”风岐安静了一会儿,在霍宁把车停进院子里时忽然放声大哭,应柏慌忙将她搂起来。
      她的双臂绕上他的颈,眼泪落入他的脖子:“你不要欺负我,我很脆弱的,我不能受气的,哇...”

      霍宁听不下去了,这人刚才都快断气了,现在又哭得地动山摇,她带着天窗全按上去了。

      “不欺负你、不欺负你,”应柏抚着她的背,“我谁都不欺负,好不好?”
      “风岐,我感激她们,霍宁、罗研,还有很多很多人,我很感激她们…”
      “还有宋玄羲...”
      霍宁都听愣了,应柏这个博士,还是宋玄羲叫他去读的。
      宋玄羲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和他说:“你不知道干嘛就去读书呗,闲着也是闲着。”

      “别吵!”

      应柏赶忙闭口,肩头风岐又紧了紧,面颊就贴在他颈侧,“我真的很可怜的,你看我这么可怜,你怎么能欺负我呢,我...”

      霍宁无语:这都能接上来。

      风岐按着应柏的肩头直起身:“那你现在还讨厌宋玄羲吗?”

      应柏带了些许别扭,垂眼半晌重又抬头:“是厌恶,但是、但是,我以后...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就躲着她,好不好?但是我...”
      他轻轻咬了下腮帮:“我真的很厌恶她,她刚才也骂我了...”

      霍宁:“哎哎哎,你差不多得了啊。”

      风岐拼命挣扎,应柏的双臂箍得很紧,她叫道:“应柏你放开我!放开!”

      她逃也似的从他身上挣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冲到一半绕过黑猫又跑了回来:“应柏我告诉你,不许折腾老太太!你要折腾就折腾年轻...”
      回头看了眼霍宁:“年轻人也不行!要折腾你就折腾我!”
      “我认了!我这次真认了!”
      “我再跟你说一次,再让我看见你折腾老太太我跟你拼了!”

      她又要逃窜,被霍宁拦了下来:“哎衣服脏了,脱下来。”
      风岐的风衣是深绿色的,手腕的位置一打眼只是一片深色,先前只以为是沾了水,在车里有灯才看清,是半个血手印。
      是应柏刚才在医院时沾上去的,霍宁忙按住要低头看的风岐:“让他干活儿咋样?他给你洗?”

      应柏连连点头,风岐恶狠狠地瞪着他,话是对霍宁说的:“什么都给他干!让他闲下来谁知道他又上哪儿挖坑了!”
      怪不得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他肯定上阿定家给老太太作法去了!

      她取了口袋里的东西金蝉脱壳般地跑了,霍宁看着应柏小心翼翼接过的模样就想笑:“会洗吧要我教你不?”
      “会。”

      应柏抚上胸口,神情愕然。
      霍宁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拿匕首给他刺进了胸口。
      “咋了?哎你还是回医院吧?”

      应柏摇摇头,左手来回抚了几下,向大堂奔去几步忽又顿住,他转身看向霍宁:“我过会儿可以找你...”
      “真没事儿?”
      “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十五分钟后就下来。”

      应柏卡着点就下来了,左手拎着背包,右手还举着条毛巾在擦头发,看到霍宁颓软地坐在地上,他赶忙道:“你是累了吗?要不然我还是...”

      霍宁撑着地板起身,冲他摆摆手。
      听他道歉,她笑道:“害,你防着我,我防着你,咱俩不就这么回事儿吗?”
      这下好了,估计连她的问题都一道儿解决了。

      应柏冲她摊开左手,霍宁愣怔:“咋了?”
      “我去…”她这才想起来应柏刚才是打着绷带回来的啊,现在左手手掌只有那颗朱砂胎记,一道伤口都没有。
      应柏又摸了摸胸口:“是风岐的眼泪,我...全都好了。”
      霍宁刺得并不深,他本打算上去后自己缝合的。
      但无论是胸口还是左手的伤口,现在都已经愈合了。
      “你被蛇咬的那俩点儿都没了...”霍宁揉了揉眼睛。

      应柏泪流满面,怎么可能不是她呢?
      他一丝动摇都不该有的。
      所谓记起他是谁,应该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是他理解失误了。

      霍宁欣喜:“我去,我也要去试试...”把风岐弄哭还不容易?

      应柏的目光忽地向上,顿了两秒:“风岐下来了。”
      “啥?”直到风岐推开会议室的门霍宁都没听出动静来。

      风岐一身睡裙,头发还湿着,眼眶通红,进来就往霍宁怀里扑:“你别乱说话、别乱说话...不能乱说话...”
      “你先告诉我山鬼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什么都跟他说...”

      明明心里意识到了什么,但刚才怎么都没能抓住。
      澡洗到一半才骤然反应过来:霍宁对青女和山鬼的反应差距太大了。
      对于青女,霍宁最开始是有些戏谑,里面还有对阿定一家的忧虑和对她的担忧,这些只是普通的反应,总体是轻松的。
      但是对于山鬼,霍宁显然非常了解,她刚才还说宋玄羲是“我们家大佬”,说明她也是山鬼。

      霍宁今天的恐惧她从来没有见过,过去也从来没有听她提过山鬼,说明山鬼内部纪律相当严明。现在把消息这么向外说,她会有什么下场?

      “出来、出来说,你别告诉他,你别什么都告诉他。”
      霍宁反手握住风岐小臂,在她开口前先捏住了她的嘴:“我先说,别哭。”

      “我现在不是山鬼了。”
      风岐双眼忽地瞪圆,紧接着“呜呜”直哼,霍宁被她逗笑了,刚要再使力,就听身旁应柏轻呼她一声。

      “我撒开,不许鬼叫,听我说完。”
      风岐眨了两下眼,霍宁这才松开。
      她捋开袖子给风岐解释:有一片叶子的是山鬼,有两片叶子的是退山鬼。

      风岐又要开口,霍宁伸食指指住她:“我知道你要说啥,我是讲义气不错,但为了你缺胳膊少腿儿我还是不干的。”

      应柏知道自己那一握有多大的力量,即便是和他同等体型的男人都承受不住,而霍宁除开哼了一声动都未动。

      “真正关键的事情我已经都忘了,”霍宁指着那两片叶子,“有些记得的,但是不能说的,我也说不出来,这就是山鬼的规矩。”
      “要是强行说,它就会提醒我,就疼一下,我比你知道该说啥不该说啥,知道没?”

      风岐盯着那两片叶子,“这东西...灵不灵啊...万一...”

      霍宁一把攮了她的脑袋,耳边又是应柏的轻呼,她看都没看。
      “自己上去睡觉去,明天白天我跟你仔细说,少想些有的没的。”
      风岐看着应柏:“你别逼她...”
      “他逼我我也不说,行了吧?”
      “行了行了,你心理负担多重我不知道?你自己想想,你说不走,我是不是就没逼你?”

      风岐呆了呆,乖乖点头。

      应柏走过来对她递出左手,右手指着自己左手掌心。
      “这个印记,也是这样的。”

      这回轮到霍宁惊呼:“你这...”他身上的东西也太全了吧?

      应柏轻轻笑了,他俯身同风岐面对面:“我这样和你说,好不好?”
      “你不允许我有的念头、不允许我去的地方、不允许我做的事,它都会提醒我。”
      “我把它理解成你对我的封印,刚才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我会注意的,不会让霍宁为难。”

      风岐一阵失神:“霍宁是普通人,一会儿太晚了她...”
      霍宁赶紧推她:“我这儿马上结束了,你再给我拖呢。”

      风岐一把捋开霍宁的右臂袖子:“还有他刚才,你疼不疼啊...”
      霍宁右腕上肿得老高,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我给你去拿药。”
      “上药了,你别折腾了,赶紧睡觉去。”
      风岐扁了扁嘴:“我不走,我也要听。”

      霍宁沉了脸:“你觉得你现在脑子里还能再塞多少东西?你不在这儿我有些话才好跟应柏说,到时候你脑子炸了人倒了我靠谁去?”

      “那你先告诉我你最近几天是不是因为山鬼的事犯愁?”
      霍宁白她一眼:“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儿。现在都在往好处走,你起来了我就告诉你,行了没?”

      风岐最后是被霍宁扔出的房间,霍宁又冲应柏说:“我给你预判一下她接下来的操作,她肯定要你看着我。这你别听,我受不了。”

      见应柏一抿唇,显然她和风岐的话还有个先后顺序,霍宁忙道:“行了,少废话,说正事儿。”

      最关键的还是应柏和宋玄羲的关系到底如何。
      应柏点开电脑里的一个私密文件夹,里头是标着1-4的四个小文件夹。
      “我和宋玄羲是十八年前认识的...”小文件夹里是一长串按照人名和年份命名的文件,“这份名单除了我,只有宋玄羲有。”

      心莲的主人给肖君原采花树,算出他出生在一个附近有阿閦佛的古柏树下。
      肖君原将他带走,把他的户口身份全落在自家长子名下,所以名义上,肖君原是他的祖父。

      他点开肖君原的资料,霍宁看着就愣了。
      风岐说过她有一份从别人手里收来的旧报纸:“就那老头儿,我睁眼看了他一下,他就走了。第二天就听说他从山道儿上摔下去了,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

      “你...也在九嶷山?”
      应柏紧紧按着心口,久久才能把那股痛楚压下。
      “我知道她在那里,肖君原用我去找她,但是我没有看到她,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当晚肖君原大喜过望,下手没个轻重,最后几脚踹断了他的肋骨,其中两根入肺,按理来说早该死了,却生生活了下来,甚至连第二天中午服务员带着警察闯进来都有印象。

      那是他第一次梦到她,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之前在西藏...”他从出生就知道自己本该叫什么,所以成年后就改掉了名字。
      宋玄義到达拉萨前看到名单上的“应柏”两字根本不知道是他。
      等见了面,她整日里对他怒目而视,怪他既然知道她也要去,怎么不避开她,反倒让她沾了晦气。

      “他们...”他让开了少许位置,示意霍宁可以自行查看,“他们都属于一个组织。”
      这些人明面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大多都是些用自己不同寻常的天赋为非作歹的家伙。

      两个孩子联手捣毁一个庞大的组织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应柏算是个内应,而宋玄羲背后有山鬼撑腰。
      “我去...”霍宁连着点开好几个文件,赶紧关起来,“那要这么说,你还得算山鬼的外援啊。”

      现下关于霍宁纹身的话题终于可以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可无论是建木还是榕树,都不是山鬼的图腾。

      应柏指着霍宁的左臂:“那这两片建木叶...”

      霍宁愣神半晌,应柏赶忙道歉:“如果不方便的话不用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
      这没什么不方便的,问题是:“我真不知道啊...”
      她都不知道这是个啥树。

      霍宁脑子有点儿乱,“不是...那周辽...”
      宋玄羲一眼能辨人善恶。
      她过眼的人,理论上不会有问题。
      如果风岐真的在宋玄羲上头,宋玄羲对周辽又很亲近,那这...

      她没再继续隐瞒周辽找榕树的原因,而应柏的梦境中,怀里还抱着一样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应柏面色煞白:“怎么会…”

      还有秦思勉说的那个xx泽。
      作为退山鬼的霍宁也只知道山鬼在这里是有个机关,但根本不知道在哪儿,不知道名字,连是不是沼泽也没法确定。
      应柏同样没有打听到那里的名字。

      越来越离谱了,真就要坐实风岐是周辽他妈了啊?
      这怎么可能呢?

      应柏死死掐着额心,霍宁又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周辽情商低。
      “你俩真要有个小孩儿,不得有八百个心眼儿吗?”这也不像啊。

      先前老觉得风岐问能不能策反罗研搞得跟爹妈离婚分小孩儿似的,但是现在...

      “我说真的啊,宋玄羲反而更像。”

      应柏愣住了。

      “她那嘴,不像风岐吗?”
      “哦,风岐没她这么狠。”
      不过风岐比她阴。

      应柏浓眉紧皱,一直沉默着,好半晌,他眉头倏忽一松。

      掏出手机,将扶眉女尸的展牌照片翻出来递给霍宁,上面清清楚楚的五个字——无生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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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存稿,日更。 感谢来看这个故事的大家(鞠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