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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也可能是做,但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做了也不记得,多好,踏实,跟死了一样。”

      这也是风岐喜欢来达瓦的原因,她把这儿当自己的疗养胜地。

      “什么情况?赶紧的。”

      两句话一描述,霍宁寒毛直竖。

      应柏的手还捂在胸口,他这些天醒得一天比一天早,所以五点半就从健身房回来,刚上走廊,就看见风岐穿着那条白色睡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步速没有降低,她走得很轻缓,他唤过她两声,但她混若未觉,双眼却又不像真正的无神,带着一种十分奇异的色彩。

      她在探究,在好奇,也在...
      是渴望吗?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贴上他心口的五指渐渐收拢,像是要把他的心生生挖出来一样。

      “我让你跟她说话了吗?”
      “让开!”

      霍宁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人就被风岐一把扯了向外走,语气稍缓:“理他干嘛?你闲啊?”

      低头想了想,应柏风岐去了一条消息:“我今天留在这里,随时都有空。明天的安排要调整,等确定了我告诉你。”

      风岐直接把手机改成静音,现在谁找她都没用。

      “我真的烦都烦死了,他还非要往上凑,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风岐恨不得把头发全揪下来,点了根烟吸到半根愤愤一声,“就这时候,还把我锁房里逼着我说要追我。”

      “啥玩儿?”霍宁还在琢磨着一会儿回去查监控呢,听风岐这一声,她吓了一大跳,想象着风岐溜溜达达地从应柏门前经过,那扇门倏忽一开,风岐被一双手脱拖进了昏暗的房间。

      “我房间。”风岐一摆手,竖起两根指头,“一、说他的姻缘,二、说要追我。”

      霍宁现在笑不出来:“他刚才说啥?”

      “说他梦里...不是...”全被岔远了,风岐愈发烦躁,他拿她的把柄也拿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被他逼出病来。

      “哎,”既然应柏都说今天有空,这事儿硬憋着也不是个办法,霍宁拉拉风岐,对她的手机努了努嘴,“我帮你看吧。”

      风岐安静了半分钟,“我自己来。”

      --
      凉亭里,随着风岐拖拽的监控时间条,应柏出现了。

      她直接找的就是对着柜台的那个摄像头,拖到电影结束前后,她的唇边凝出一朵霜花。

      “他在观察廖远。”风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应柏几番抬头看向柜台后的字,时不时低头和店员对视,在廖远离开后,他的目光才跟过去短短一瞬。

      切到室外摄像头,风岐看着应柏把一束纯白的花放到了那张桌子上,不像寻常店里直接组合好的搭配。

      他低头站了几秒,她心里莫名有点儿酸楚。

      仰头擦去眼角溢出的泪,目光重新向下。
      画面里的应柏,恰在此刻抬头。

      和霍宁过去印象里的他别无二致。

      但风岐瞬间冲了出去。

      ——
      “你什么意思?非要选在我阿婆忌日上我家去?”

      她一直觉得他很假,但这种虚假中偏偏含混着部分真实,让她的疑心一再被压下。

      真没想到只是通过摄像头,她就能找到自己想象不出的属于他的模样,她确信那才是真正的他。

      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他双眼的显著差别。

      仅是右眼,那看似平静的目光里饱含挑衅,像个野心勃勃的猎人。

      他是在等她什么时候发现这一段吗?
      他是不是很想看到她现在这副被真正激怒的模样?
      还是说他确信她永远都不会发现,毕竟监控录像只能保存一个月,一个月后自动覆盖。
      如果没有在这里遇到他,她绝对不会去查看这些。

      等一个月后,他大可以以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能陷入没有任何证据的自我怀疑之中,成为一只愚蠢的困兽。

      要是别的,她可以当小打小闹,麻烦就麻烦点儿。

      毕竟无论是霍宁说的,还是她自己看到的,她对他的人品有大致的判断。

      但为什么要是这一天?他是什么居心?为什么最后还要再浇一把火,他已经出现了,她看到了还不够吗?非要用这种手段吗?

      相逢书店是阿婆留给她的东西,是她珍视的人留给她的宝物。她是摸鱼不错,但她也好好算过账,就这么一直养着书店,不硬转型,养到老死她也养得起。

      摧毁一个人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就是抓对方最在乎的人事物,他那一眼就像是一柄匕首直接插进了她的心口。

      他身上的那股冷冽不再是干净的霜雪味道,而成了彻骨的带着铁锈气味的寒冰。

      “风岐,不是的,我...”
      “我那天...”

      他又开始落泪了,她心头的火愈烧愈旺,她抱臂转身,不再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

      “别浪费我的时间。”她不需要他说对不起,他的对不起她听得太多了。

      “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原地,像是真能等到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似的。
      霍宁说得没错,她有时候心软过头,给别人的机会也太多。

      应柏忙跟上她,带着哽咽急声唤了她一句:“风岐,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回过神,抹去面庞上的泪珠,她对他笑了笑,“说。”

      应柏像是哪里痛得厉害,哽咽愈发难忍,还带着抽气声,风岐没有丝毫不耐,仅略一挑眉,“五分钟。我没有等人的习惯。”

      她不再会害怕他这副模样了,她恨不能他现在就死在她面前,省得脏了她的手。

      “好...”应柏咬牙吐出这个字,“好...”

      “我...”应柏刚开口,就见风岐笑盈盈地抬手,她的动作是与模样全然不同的狠厉与粗暴,刹那间将他脸上她的墨镜摘了下来,“我先问,你的眼睛真的需要避光吗?”

      应柏头一次对她的目光不躲不避,直直凝望着她,眼中有大滴的泪水滚落,“不需要。”

      风岐勾着墨镜的拇指和食指骤然一松,墨镜直直坠入她脚边因先前暴雨积起的泥潭中,应柏急声道:“风岐!”

      风岐的靴子狠狠将那副墨镜踩入泥潭,应柏耳边是一声断裂的脆响,她的笑容愈发灿烂:“两分钟。”

      “对不起,我那天...”应柏不敢再犹豫,他死死咬着腮帮找回神志,左手狠按胸前,“我去之前不知道这件事。”

      机会是他自己求来的,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我之前也...对不起,我从那天中午开始和你说。”

      “风岐,在那之前,我只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我找不到你,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知道我快见到你了,也知道你在苏州,至少在今年...也可能是去年、去年之前应该是长居苏州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哪里。”

      “我那天原本是要去你家隔壁的酒吧吃午饭,经过你家门口,看到展牌写下午有电影放映会才进去的。”

      “我...看完电影就去买书,一直到付钱的时候,才从一个男生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我、我知道那就是你。”本稍稍平静的语气重新带上悲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到你的名字,我就知道是你,还有你的字,你没有落款,我看到...就知道那是你的字。”

      “我真的...”应柏怎么都忍不住哽咽,他不由自主地向她张开双臂,“风岐,我真的没有撒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知道那就是你。”

      她厌恶他这副模样,可厌恶总是还有其它的东西掺杂,她也厌恶这种掺杂。

      “在放映会结束的时候,有客人说这里原本的老板是一位很和蔼的阿婆,我一开始...没有注意,一直到去付钱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的家。直到我听柜台边的那个人又提起你阿婆,所以我觉得我、我应该和他一样,去买束花送过来。”
      “对不起,很多规矩,还有习俗...我没有学过,我只是想学别人的样子,我...”

      他知道自己用的时间早已远远超过了她给他的限定,她依旧站在原地,她还在给他机会。
      “对不起...我...”

      风岐打断了他,他说的这句话可以验证,因为大门口也有摄像头,特意过去留下痕迹和他说的这种情形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自己能去找证据。

      而且霍宁过去认识他,可以判断他的变化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那束花是什么意思?”

      应柏给的理由算是合理,中元节前后,寻常的白黄菊花卖得好,除了为了中元节买的,剩下的包装好的或是零散的估计也都在她家外面的台子上了,应柏那天去得晚,剩余的花材有限。

      他在出门前看过一眼那张桌子,看到有人用的不是现成的花束,所以就自己挑了一些白色的花。

      风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无论如何,他的眼神做不了假。

      她的语气极其平稳,问出了最后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盯着外面的摄像头?”

      “我、我那时候有些混乱,一方面...是觉得终于知道你是谁,你在哪里,我、我可以找到你了。但是另一方面我、我接下来...”

      “对不起,风岐,”他的话开始变得流利,“我过去一直都认为,等见到你,我需要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去解释我们之间的一些不寻常的关联,我不想你害怕,所以我原本的计划是等毕业以后回到苏州,再去找你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找到你的家,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家,后来、后来...一直到现在,我们的相遇都...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对不起。我、我不想你害怕。我想在一个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找一段完全不会被干扰的时间,和你好好解释这些。”

      “风岐,我...”

      也是他这句话,她忽然想起了第二天。

      不仅仅是阿婆忌日的问题,如果他刚才说的是实话,那他们前一天都在苏州,第二天又都在上海,而且还遇到了,为什么?
      “你没有跟踪我吗?”

      应柏一惊,生生忍住胸口的窒痛,挤出来两个字:“没有。”

      “怎么证明?”
      “我、我...”
      “我把这段时间我的行程做成文件给你...”
      “不、不...我把电脑和手机...”
      “我...”
      “我给你看我的车票,还有我...那天晚上我...我到了苏州站之后临时有事所以就改签了车票,我...我可以给你看我车票的改签记录,还有...”
      “还有我家大门的监控记录,我...我回家以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离开,中间都没有出过门,还有小区监控、我可以去调,我...”

      听他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冒出来这么长一段,她不明白他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反倒纠结了起来,她有些疑惑:“你家?你是苏州人?”

      应柏的普通话没有口音,但很明显是北方人。

      他生硬地摇头,“北京人。”

      北京人跑到苏州买房子?

      “你家住哪儿?”换做平时,她肯定没兴趣知道别人家住在哪里,但是现在他已经挖出了她两个窝点,还有一个离他学校就只有两公里,她凭什么不能知道?

      “玳云庭。”

      风岐骤然瞪大眼,怔怔向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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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存稿,日更。 感谢来看这个故事的大家(鞠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