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正位圣杯骑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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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的天空被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淅淅沥沥的雨从清晨开始就未曾停歇。
及川彻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风景，难得地有些蔫蔫的。
他今天早上差点迟到，原因是他深信不疑的天气预报说了是晴天，结果毫无准备地被淋成了落汤鸡，最后还是岩泉一看不下去，分了他一半伞檐，一路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走到学校。
“iwa酱你说是不是很过分！明明说了是晴天的！及川大人完美的发型和心情都被毁了！”及川彻一边拧着还有些潮湿的发梢，一边向身旁的幼驯染诉苦。
岩泉一毫不客气地送他一记白眼：“白痴川，你自己不会看天吗？而且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嚷嚷的。”虽然嘴上嫌弃，但他还是把干燥的毛巾扔给了及川。
糟糕的天气似乎预示着一天的不顺。
午休时，及川彻想去小卖部买最爱的肉包抚慰一下自己，咬下去却发现里面是实心的，根本忘了放馅料，活脱脱一个馒头。
路过车棚，一辆自行车飞快驶过积水坑，溅起的泥水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裤腿上画上了抽象的地图。
“啊啊啊！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及川彻忍不住小声哀嚎，对着岩泉一抱怨，“iwa酱，我是不是水逆了啊？怎么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岩泉一还没来得及吐槽他迷信，两人已经走到了排球部更衣室门外。正要推门，里面传来几位高三学长不算大，却足够清晰的谈话声，话题的中心正是他们自己。
“……啧，及川那小子，不过是仗着有点天赋和那张脸，就那么嚣张。”
“还有那个一年级的小怪物京谷，一点规矩都不懂！”
“就是，上次输给伊达工，还不是因为他们带坏了队伍气氛……”
“明明我们这些前辈才是……”
话语中的嫉妒和抱怨像阴雨天的湿气，无声地渗透进来。
岩泉一眉头瞬间拧紧，脸色沉了下来，就要推门进去理论。及川彻却一把拉住了他，脸上瞬间挂起了那副惯有的、轻浮又无所谓的笑容，甚至声音都比平时提高了些许，确保里面的人能听见：
“嘛嘛~iwa酱，别在意别在意~优秀的人总是容易遭人嫉妒的嘛！这说明及川大人我太耀眼了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去推门。
更衣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尴尬的寂静。学长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假装忙碌。
及川彻像没事人一样哼着歌走到自己的柜子前，但站在他身边的岩泉一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好友那刻意挺直的背脊下，那一闪而过的僵硬和低落。
岩泉一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及川彻的后背。
下午的课程结束，放学铃声响起。因为早上淋雨和午间的插曲，及川彻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顶，只想赶紧去部活室换衣服，用排球发泄一下郁闷。
周三轮到他所在的小组做值日。他负责拖地，一边拖着，一边和同样值日、负责擦黑板的同学插科打诨，模仿着最近电视里流行的漫才组合，试图用搞笑驱散心里的那点阴霾。
“所以说啊，那个肉包它真的是……啊啊啊！”他正声情并茂地表演着，后退一步，脚底恰好踩中了身后正在移动的拖把布。
拖把杆被他一带，同学没抓稳脱了手。而及川彻自己则因为失去平衡，整个人惊呼着向前倒去。“哇啊！今天真是倒霉到家——！”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和教室后门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时，一个身影正巧抱着一叠试卷从后门外经过。
星谷未来今天被国语老师叫去帮忙批改了一部分课堂小测的卷子，所以比平时晚了一些离开教学楼。她抱着试卷，正低头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弄乱了顺序，完全没料到会有一个“人形导弹”从旁边的教室里失控地冲出来。
“嘭！”
“呀！”
惊呼声、水桶被打翻的声音、试卷飞散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及川彻在意识到撞到人的瞬间，身体反应快过思考，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背，另一只手迅速垫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与冰冷地板之间，用自己的手臂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哗啦——”水桶里的脏水泼洒出来，浸湿了星谷未来的白色小腿袜和黑色的室内鞋，在地上蔓延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而两人则以一种极其戏剧化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及川彻两条长腿跪在星谷未来身体两侧，弯着腰，上半身几乎完全笼罩在她上方，形成了一个短暂而密闭的空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自信的褐色眼眸，此刻因震惊和歉意而睁得极大。
星谷未来更是完全懵了。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心跳骤停，怀里的试卷如同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飞舞，然后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张甚至轻轻盖在了他们的身上、旁边。她仰躺着，映入眼帘的是及川彻放大的、带着水汽的俊朗面孔，以及他眼中清晰的惊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呼吸带来的微弱气流，和他手臂垫在自己脑后的、坚实而温热的触感。她的紫色眼眸也因为受惊而睁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倒映着及川彻的身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只剩下纸张飘落的簌簌声，水滴落地的滴答声，以及两人有些混乱的呼吸声。
“及、及川？！”
“星、星谷同学？！你们没事吧？！” 值日的同学和几个还没离开的同班同学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担忧的惊呼，围了过来。
“对、对不起！非常抱歉！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头呢？手呢？”及川彻率先回过神，几乎是弹跳着起来，然后立刻小心地伸手将星谷未来扶起，一连串的道歉和询问急切地涌出，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愧疚和担忧，之前所有的轻浮表情都消失不见了。
星谷未来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感觉脸颊烫得厉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过于直接的目光，微微低着头，小声回答：“…我、我没事…谢谢…你的手…？”她注意到他刚才护住自己的手背似乎有些红。
“我没事我没事！”及川彻赶紧把手背到身后，看着地上狼藉的一片，尤其是她湿透的鞋袜和散落一地的试卷，更加过意不去了，“真是的…我最近真是倒霉透了，还连累了你…你的鞋都湿了，试卷也…”
“…没关系。”未来轻声说，似乎镇定了一些。她先是蹲下身，仔细地将散落的试卷一张张捡起，小心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和水渍，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这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任务。她的侧脸在走廊的光线下显得安静而柔和。
及川彻也立刻蹲下来帮忙，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岩泉一这时正好找来催促及川彻去部活，看到这场面，愣了一下：“喂，及川，你又搞什么…星谷同学？”他认出了这个最近年级里颇有名气的女生。
及川彻哭丧着脸快速解释了刚才的意外。岩泉一听完，无语地叹了口气，但也帮忙捡起了最后几张试卷。
“真的非常抱歉！”及川彻再次郑重道歉，看着未来抱着重新整理好但边角有些湿润的试卷，以及她那双湿漉漉的鞋子，心里堵得难受，“你的鞋…这样没法走路吧？我…”
未来抬起头，紫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声音依旧不大，但清晰地表达：“…没关系的。我…在体育馆的鞋柜里，有备用的室内鞋。”她似乎总是习惯性地先为别人减轻负担。
“那怎么行！”及川彻立刻反驳，他抓了抓头发，努力想着补偿的方式，眼睛一亮，“对了！等我部活结束！我请你吃拉面吧！就当是赔罪！拜托了！不然及川大人我会愧疚得睡不着觉的！”他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容拒绝的歉意。
未来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脸上露出些许慌乱，下意识地想要婉拒：“…真的不用了…这太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及川彻立刻打断她，然后想起什么，连忙拿出手机，“对了，我们还没交换Line吧？这样，我们先加个Line，等我部活结束就联系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等我就好！”
未来看着他那副“你不答应我就不罢休”的架势，又瞥见旁边一脸“你就答应他吧不然他真的会烦死所有人”表情的岩泉一，犹豫了一下。她想起今天帮忙改卷，本来就会晚些离校，时间上似乎…刚好？
岩泉一在一旁抱着手臂，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直接却有效：“星谷同学，你就答应他吧。不然这家伙真的会念叨一晚上，影响我们所有人训练。而且，”他看了一眼及川彻，“让他请客，他心里才能好受点。”
未来看了看一脸诚恳（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及川彻，又看了看仿佛在陈述事实的岩泉一，最终轻轻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那…好吧。不过…我真的没关系，请不用太在意…”她一边说着，一边也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太好了！”及川彻瞬间阴转晴，笑容灿烂起来，迅速操作手机和她交换了Line联系方式，“那就这么说定了！部活结束我马上联系你！等我哦！”
看着及川彻和岩泉一匆匆赶往部活室的背影，星谷未来站在原地，怀里抱着试卷，脚下是湿透的鞋袜，手机里多了一个名叫「OIKAWA」的联系人。她感觉脸上热度还未消退，心跳也依旧有些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正位圣杯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