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逆位战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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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十月，秋意初显，天空是清澈高远的湛蓝色，阳光依旧带着夏末的余温，但风中已夹杂着些许舒爽的凉意。
“啊啊啊——为什么修学旅行非要来京都不可啊！”铃原葵对着学校发的行程单发出第N次哀嚎，整个人瘫在前往京都的新干线座位上，“从伏见稻荷大社出来就去清水寺，然后三年坂二年坂City Walk到鸭川……这根本就是老年人散步路线嘛！一点激情都没有！为什么不是去USJ！”
坐在她旁边的藤井夏希无奈地合上手中的书：“京都的文化底蕴很深，慢慢走才能感受到。而且，USJ是大阪的。”
“我不管！”葵鼓起脸颊，但下一秒，她又像充了电一样猛地坐直，眼睛唰地亮了起来，闪烁着某种熟知的光芒，“不过——！嘿嘿，听说我们5班和6班的自由行动时间是一起的！这简直是天赐良机！CP发糖的最佳温床！我就不信这古都的风月，催不开某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夏希看着好友瞬间阴转晴，甚至开始冒粉红泡泡的样子，淡淡地补充道：“嗯，而且听说京都十月的花火大会季刚刚开始，夜晚的鸭川边会很漂亮。”她拍了拍自己放在脚边、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背包，“所以我带了不错的装备来记录……某些‘风景’。”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前排靠窗坐着的星谷未来，以及……理论上会出现在6班队伍里的某两个人。
葵立刻心领神会，两人交换了一个“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的眼神。
前排的未来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托着腮，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园风光，对即将到来的京都之行，内心充满了对古都风韵的期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于可能频繁集体活动的轻微社恐。
年级大队人马抵达京都后的第一站，果然是伏见稻荷大社。
朱红色的千本鸟居连绵不绝，构成了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隧道，光影交错，神秘而庄严。5班的学生们穿梭其间，纷纷拍照留念。
“未来，看这边——”夏希举着相机，指挥着站在一处鸟居下的未来。
未来微微侧身，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稍显羞涩的微笑。浅黄色的小泡泡袖上衣和浅蓝色的牛仔短裤显得她格外清新活泼，两条精心编织的麻花辫垂在肩头，点缀着几枚黄绿色的小发卡，像是林间偶然闯入神社、带着灵气的少女。
“咔嚓”几声，夏希看着成片，点点头：“效果很好，就是感觉……如果穿上振袖和服在这里拍，会更有感觉。”
未来凑过来看了看屏幕里的自己，评价道：“嗯，确实。不过这样也很轻松。”天气还是有些偏热，周围虽有零星穿着浴衣来拍照的游客，但大多还是像他们一样穿着夏装。未来这身搭配得益于她那位时尚设计师母亲的远程指点，既符合季节，又格外衬她。
就在这时，6班乘坐的旅泊巴士终于姗姗来迟。只是这辆车停稳的方式颇为狂野，一个急刹带小幅度的漂移，稳稳当当地……卡进了狭窄的停车位。
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却是脸色发青、脚步虚浮的及川彻。他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岩泉一身上，平日里光彩照人的脸蛋此刻菜色一片，眼神涣散，仿佛能看到瞳孔里转着蚊香圈。
“喂！垃圾川！振作点！”岩泉一一边嫌弃地骂着，一边稳稳地撑住他。
跟在后面的松川一静无奈解释道：“司机师傅车技……过于高超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明明吃过早饭，但这一路堪比秋名山赛道的体验，直接让及川彻缴械投降。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千本鸟居的入口走来，准备追赶已经进去一段距离的5班队伍。
未来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只虚弱得快化掉的及川彻。
“及川同学？你没事吧？”未来关切地走上前，看到他惨白的脸色，立刻明白了，“晕车很严重呢。”
及川彻勉强抬起眼皮，看到是未来，似乎想维持一下形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我……呃……”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反胃，他赶紧捂住了嘴。
未来见状，立刻低头在自己的随身小包里翻找起来。得益于星谷妈妈万事周全的准备，晕车贴、风油精等旅行常备药品一应俱全。“给，试试这个晕车贴，还有风油精，闻一下或者涂在太阳穴会舒服点。”
及川彻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接过来，在岩泉一的帮助下贴好晕车贴，又嗅了嗅风油精那股提神醒脑的气味，虽然表情依旧痛苦，但似乎缓过了一口气。“谢……谢谢星谷同学……”声音有气无力。
岩泉一一手还得拽着及川彻，只好对未来点点头表示感谢。
恢复了一点点元气的及川彻，几乎是本能地，再次抓紧了岩泉一的衣角借力向上走。那可怜的衣角在他无意识的用力下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走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副丢人的样子又被未来看到了，内心顿时泪流成河——他可靠帅气的形象啊！是不是彻底崩塌了！
从稻荷大社参拜完毕，沿着阶梯下来，走到热闹的商店街时，及川彻已经凭借强大的恢复力（以及晕车贴和风油精的加持）基本满血复活了。
“哟西！复活！”他伸了个懒腰，笑容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仿佛刚才那个虚弱到需要揪着幼驯染衣角走路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瞬间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本性，开始拉着小团体穿梭在各个特产店铺之间，对各种狐狸相关的小物件、零食充满了好奇。
在一家满是稻荷狐狸IP的可爱饰品店里，未来被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狐耳发箍吸引了目光。她拿起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戴在头上，微微偏过头，带着一点不确定的羞涩，轻声问大家：“怎么样……？会不会很奇怪？”
毛茸茸的白色狐耳衬着她黑色的发辫和略带红晕的脸颊，那双紫色的眼眸因为不确定而轻轻眨动，透出一种与小动物般的无辜和可爱。
回应她的，是夏希瞬间亮起的眼睛和手中相机连绵不绝的“咔嚓”声，以及……
及川彻瞬间僵住的身影，和“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的脸颊和耳根。他眼神飘忽地移开，又忍不住飞快地瞟回来。
好可爱......
从满是狐狸元素的可爱商品店出来，六人小队随着人流，沿着宁宁之道向清水寺方向走去。道路两旁是传统的町家建筑，售卖着清水烧、八桥饼等各式京都特产，充满了古都的韵味。
“啊——好期待晚上的花火大会啊！”葵活力满满地喊道，似乎已经完全把“老年人路线”抛在了脑后。
“嗯，希望能赶得上。”夏希拍了拍她的宝贝相机，语气里也带着期待，只是这期待里还混着一丝为特定目标而准备的专注。
快到清水寺门口时，他们注意到有几对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头上都别着一个类似闪电形状的三角形纸质装饰品，正兴奋地互相拍照。
“诶？他们头上那个是什么？新的护身符吗？”及川彻好奇地歪着头，显然对这类潮流文化不太熟悉。
夏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汗颜的表情，解释道：“那不是护身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大概是某个著名侦探动漫里，那对著名的幼驯染角色进行‘圣地巡礼’的必打卡点之一。那个三角形装饰是其中一个人物的标志性符号。”
“圣地巡礼啊……”未来轻声重复，觉得这个词很有趣。
提到那个走到哪哪出事的死神小学生，夏希的心中莫名掠过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总觉得空气里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案件气息？
然而，这份预感在他们购买门票、进入清水寺范围内，沿着台阶向上，在宏伟的清水舞台下虔诚参拜，甚至远眺京都街景时，都未曾应验。夏希渐渐放松下来，心想大概是自己的错觉，总不能真有跨次元的死神光环吧？
就在她几乎要把这预感归为胡思乱想，一行人参观完毕，心情轻松地走向出口时——
“呀啊啊啊啊——！！！”
一声骇人至极的尖叫划破了清水寺周边宁静而神圣的空气，声音来源正是离出口不远处的绿化带附近。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夏希的脸色唰地白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错觉！死神光环的威力果然是跨次元生效的吗？！工藤君，你的影响力范围也太广了吧！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赶来的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经过初步判断，这里竟然是第一案发现场。所有在附近、尤其是在特定时间段内的游客都需要接受简单的盘问和登记。
“不是吧……怎么这么倒霉……”葵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
“没办法，配合调查吧。”岩泉一皱着眉头，语气沉稳。
未来看着被拉起的警戒线和忙碌的警察，又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有些遗憾，但她已经对错过花火大会有了心理准备。
警方的盘问细致但还算有效率，只是等到他们六人全部登记完毕，重获“自由”时，夜幕早已彻底降临。
远远的鸭川方向，夜空中恰好炸开最后几朵无比巨大、绚烂无比的烟花，如同落幕前最华彩的乐章，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只剩下淡淡的火药味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失落感。
“……结束了啊。”葵有气无力地说，期待的夜晚居然以这种方式收场。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低落，默默地向鸭川边走去。虽然大会已结束，但那边应该还有夜市和人群。
夜晚的凉风吹来，未来穿着短裤，感觉脖子和胳膊有些冷，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
就在这时，原本走在旁边的及川彻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他没头没尾地扔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朝着他们来时经过的那条仍旧热闹的商业街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在原地等待。晚风带着凉意，未来看着鸭川黑黢黢的河面，心里那点因为错过花火大会和遇到案件的遗憾，慢慢沉淀下来。
忽然，她耳畔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滋滋”燃烧并绽放的声音。
未来疑惑地回过头。
只见及川彻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跑动后的红晕，手里却举着一大把细长的、银色的仙女棒！
他帅气地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一根，霎时间，无数细碎的金色星火在他手中迸发、闪耀、跳跃，将他带着得意和温柔笑意的脸庞照得格外清晰明亮。
“喏！”他将手中那把未点燃的仙女棒分给大家，“完整的看不到，看看缩小版的也不错嘛！”
“及川同学！”未来的眼睛瞬间被那温暖的光芒点亮了。
“哇！及川大人万岁！”葵瞬间复活，高兴地接过。
几人就在河边的休息长椅旁，点燃了这些小小的光芒。一根根仙女棒依次被点燃，发出“滋滋”的欢快声响，绽放出短暂却无比灿烂的星火，照亮了一小片黑暗，也重新点燃了大家的笑容。
及川彻和未来挨着，蹲在地上，小心地护着手里的火光。点点星火不断落下，如同揉碎的星辰，倒映在彼此专注而明亮的眼眸中。周遭的喧嚣仿佛远去，只剩下手中“噼啪”作响的温暖光芒和身边人轻微的呼吸声。
在一片静谧而美好的氛围中，及川彻侧过头，跳跃的火光柔和了他英俊的轮廓。他望着未来被星火照亮的侧脸，声音比平时低沉温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星谷同学……”
“嗯？”未来下意识地应声抬头，望进他映着光亮的褐色眼眸。
及川彻顿了顿，像是鼓起了勇气，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轻声问道：“以后……我能不能不再叫你‘星谷同学’了？”
未来握着仙女棒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小小倒影和真诚的期待，脸颊迅速升温，幸好有闪烁的星火为她掩饰绯红。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然后，极小幅度地、却无比清晰地点了点头。
及川彻的笑容瞬间放大。
未来感受着胸腔里鼓噪的心跳，鼓起勇气，抬起眼迎上他喜悦的目光，声音轻柔却清晰地唤道：
“彻。”
只是一个音节的改变，却仿佛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全新的界限。
及川彻——彻，只觉得心头被这声呼唤熨帖得无比柔软，他笑着，无比自然地应道：“是！”
手中的仙女棒恰好在此时燃烧到了尽头，最后迸发出一小簇特别亮的火星，旋即熄灭，留下一缕细小的白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逆位战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