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起意，心动落地》菜鸟进化论

8、玻璃糖罐

　　夕阳的余晖斜切过草坪，田栩宁站在阴影里，有些笨拙地试图拧干T恤下摆沾染的汽水渍，远处传来霍言欢中气十足的吆喝：“都到齐没？小齐说要拍ending了！”
　　梓渝刚帮宁梓萌捡起滚落脚边的发圈，闻言直起身时拍了拍手上的草屑。他今天穿的白色T恤沾了不少灰，精致打理过的造型在一天的“摸爬滚打”后宣告瓦解，却出奇地多了几分真实的生动。他目光扫过略显局促的田栩宁，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来了来了！”田晓宇从树后钻出来，手里还抓着半串没啃完的烤肠——不知什么时候工作人员支起了烧烤摊。他看见梓渝，突然“哎”了一声，几步跑到他面前，“那个，梓渝，刚才在集装箱门口……”
　　梓渝挑眉：“怎么？”
　　“就喊你‘哥’那事儿，”田晓宇挠挠头，“其实我比你大两岁来着，只是因为之前在称呼上有过争议，然后粉丝朋友就建议我们对暂时不熟的嘉宾都先统一叫‘哥’‘姐’，毕竟小孩哥也是哥，小孩姐也是姐，以表尊重。当时霍哥起哄定下这‘规矩’，大家也都跟着这么喊，慢慢就习惯了。符忆那边我刚刚也解释过了，别介意啊。”他语气坦荡，带着点特有的不羁感。
　　周围几个正收拾东西的人都笑起来。梓渝愣了愣，随即笑开了，露出两颗小兔牙，勾住田晓宇的脖子：“我知道的啊晓宇哥，我有看前两季的节目。说实话，这‘哥’我听着还挺顺耳，以后也这么叫了呗？”
　　“去你的！”田晓宇笑着推他一把，两人闹作一团。
　　田栩宁在一旁静静看着，手里的纸巾早被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那画面，竟比指尖残留的汽水甜腻更清晰。
　　“好了各位老师！”主持人小齐举着台本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职业笑容，“咱们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公布总积分并拍摄集体ending！大家都往这边草坪中间聚一聚！”
　　工作人员迅速在草地上铺好印有节目logo的背景板，夕阳恰好落在logo中央，给字母镀上一层金边。十个人随意地站成两排，田栩宁下意识往梓渝身边靠了靠，后背却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哎哟！”杜舜礼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促狭：“小田老师，投怀送抱啊？”
　　田栩宁猛地转身，脸颊瞬间涨红：“对不起啊杜老师！”他手忙脚乱地想退开，却被杜舜礼伸手按住肩膀。
　　“开个玩笑，”杜舜礼笑得温和，指了指梓渝旁边的空位，“站那去吧，今天的冠军搭档，C位是你们的。”
　　李小熠抱着手臂站在杜舜礼身边，闻言朝田栩宁挤了挤眼睛：“就是，冠军组合得站C位。”
　　田栩宁更窘迫了，梓渝神色自若，往中间挪了半步，自然地朝田栩宁伸出手：“田老师，过来？”
　　那只手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蜜色，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田栩宁盯着那只手看了两秒，才慢吞吞地走过去，站在梓渝左手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拳宽的距离，却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公布今天的总积分！”小齐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音调，“首先是第五名——宁梓萌&甄宥衢组，13分！”
　　“哇！”宁梓萌夸张地举起双手，“我们不是最后一名！”甄宥衢无奈地笑了笑，两人是现场年龄差最大的一组，今天却异常顽强，尤其是攀岩时宁梓萌差点恐高哭出来，最后还是咬着牙爬到了终点。
　　“第四名——霍言欢&田晓宇组，14分！”小齐话音刚落，霍言欢就夸张地捂住胸口：“苍天啊！我们居然只比最后一名多一分？”
　　“谁让你早上攀岩非要炫技，结果超时了。”田晓宇毫不留情地拆台，“还有泥潭夺宝，你非要跟杜老师硬碰硬，结果把道具都弄坏了。”
　　“嘿你这小子！”霍言欢作势要打，田晓宇笑着躲到甄宥衢身后。甄宥衢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拦住霍言欢：“行了老霍，愿赌服输。”
　　“第三名有两组并列！”小齐提高音量，“杜舜礼&李小熠组，方承恩&符忆组，都是37分！”
　　“可以啊老李！”杜舜礼和李小熠击了个掌，后者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露出笑容：“主要是你翻高墙那下给力。”
　　方承恩则轻轻拍了拍符忆的肩膀：“合作愉快。”符忆点点头，经过一天的游戏，原本的担忧都被兴奋替代。田栩宁注意到她手里还攥着从泥潭里捡到的节目组放置的贝壳，大概是准备带回去做纪念。
　　“那么！”小齐停顿三秒，配合地举起台本挡脸，“今天的冠军组合就是——”
　　“田栩宁！梓渝！”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都笑着鼓起掌。
　　田栩宁被这阵仗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梓渝伸手轻轻按住后腰。那只手隔着湿透的T恤传来温热的触感，烫得田栩宁差点跳起来。
　　“恭喜两位！”小齐把一个印着“冠军”字样的奖杯递过来——说是奖杯，其实就是个大号玻璃罐，里面装满了彩色糖果。梓渝接过来，转手就塞进田栩宁怀里：“田老师，拿着。”
　　“啊？”田栩宁抱着沉甸甸的玻璃罐，有点发愣，“不是我们一起……”
　　“你抱着稳当。”梓渝又大又亮的双眼盛满笑意，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田栩宁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调侃他刚才“投怀送抱”和“水逆”人设，耳尖再次红透。他低头看着罐子里五颜六色的糖果，忽然觉得这个冠军奖杯，好像比他从小到大得过的任何一个奖品都要甜。
　　“好了各位，”小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们现在拍摄ending画面。导演说要自然一点，就像平时聊天一样，说说今天的感受就行。”
　　摄像机缓缓推近，所有人都放松下来。霍言欢勾着田晓宇的脖子抱怨：“今天最大的感受就是，小田老师真是行走的‘水逆’发射器。”
　　“什么啊！”田栩宁急忙辩解，“最后那个是意外！”
　　“对对对，意外。”梓渝笑着帮腔，手指却悄悄碰了碰田栩宁胳膊上的汽水渍，“不过田老师这‘湿身’造型，嗯…确实挺有视觉冲击力的。”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少年人的调侃。
　　“噗——”正在喝水的宁梓萌直接喷了，符忆手忙脚乱地帮她递纸巾。田栩宁的脸“腾”一下红得彻底，连脖子都染上绯色，活像个被蒸熟的虾子。
　　“哟！梓渝可以啊！”霍言欢夸张地瞪大眼睛，“平时看着挺乖一小伙，嘴皮子这么利索？会撩~”他故意拉长了尾音。
　　梓渝耸耸肩，脸上灿烂的笑容未变，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不自然的闪躲...耳根微微发热。他刚才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方承恩出来打圆场，他看向田栩宁，“小田老师今天在密室里解摩尔斯电码那下，确实厉害。”
　　田栩宁立刻摇头，神情认真得像在分析剧本：“不是我，是梓渝听出来的。他对声音很敏感...”
　　梓渝心中微动，抬眼看向田栩宁。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认真的侧脸...梓渝忽然记起了早上攀岩墙时，他也是这样认真地说：“你很厉害。”
　　“其实栩宁哥也很厉害啊，”宁梓萌突然开口，声音脆生生的，“翻高墙的时候，他明明自己很累了，还非要等梓渝哥一起。”
　　“对对！”田晓宇立刻附和，“还有泥潭里，他把梓渝护得跟什么似的，自己满身泥都不管。”
　　田栩宁被说得手足无措，抱着糖果罐的手指都开始发白。他偷偷瞄了梓渝一眼，发现对方正低头笑着，肩膀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害羞。
　　“好了各位，”小齐看时机差不多了，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最后我们一起喊个口号吧！3，2，1——”
　　“ 齐力破界，搭档无界！《极限搭档》，挑战无极限！”十个人的声音在夕阳下回荡，摄像机捕捉到田栩宁偷偷往梓渝那边靠了靠，而梓渝轻轻锤了一下田栩宁的手臂。
　　拍摄结束后，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小齐卸下了主持人的身份，整个人都放飞了起来，和田晓宇、霍言欢你追我赶还不忘招呼大家去烧烤享受热闹的晚餐。
　　田栩宁抱着糖果罐站在原地，看着梓渝和宁梓萌交换联系方式，心里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田老师。”梓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田栩宁猛地转身，差点又把糖果罐摔了：“啊？梓渝？”
　　梓渝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加个微信。”
　　田栩宁的心脏“砰砰”直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得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二维码时指尖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糖果罐里的彩色糖纸在余晖下闪闪发亮。田栩宁看着梓渝转身走向烧烤摊的背影，今天这场意外的“水逆”，或许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运气。
　　“走啊，田老师，吃烧烤去。运动了一天，该吃点肉补充补充了！”梓渝见田栩宁还站在原地，回头冲田栩宁招手。
　　“来了！”
　　有些相遇，或许真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悄然而生。
　　晚风裹挟着烧烤的烟火气吹过草坪。田栩宁抱着那个沉甸甸、装满彩虹糖粒的玻璃罐，望着前方梓渝正和方承恩交谈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傍晚的时光，流淌得异常缓慢而悠长。
　　梓渝的手插在裤兜里，指尖悄悄触碰着口袋里一张被汽水洇湿的纸片边缘——那张写着田栩宁名字的星座图。他脑海中闪过田栩宁在密室里紧张又想要表现得游刃有余的样子，想起他被汽水淋湿时傻乎乎的笑，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个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