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婚介所》晓清卿

24、Do you speak Chinese？

　　　　第二天一早迎着小雨，我买了早餐带去医院。在电梯即将关门时，跑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满头卷发的黑人男生。
　　他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即走到我旁边。
　　“Excuse me， could you tell me which floor the inpatient department（住院部）is on?”
　　“啊？”救命啊……我、我只会写不会说的啊：“whi、which floor？”
　　我迅速头脑风暴且局促的抱紧早餐，脚趾在地下感觉都快把电梯的底儿抠穿了。
　　“Do、Do you speak…… Chinese？”头脑风暴仅在三秒间就崩塌瓦解缴械投降，撑起了一面毫无尊严的小白旗。
　　“Uh... I don't.Sorry， you seem like a college student， so I assumed you could understand.”
　　“没、没关系。”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可是我听懂了这句话。
　　我抱着早餐缓缓低下头，耳朵和脸颊有些发烫，不知道为什么，委屈的眼泪在眼里就不听话的打着转。
　　我也希望，我能是个大学生。
　　黑人男生找起路来好像也有些没头脑，我下电梯的时候跟我一起走了下来，拿着手机边看边转悠。
　　厉柯见我情绪不对问清了事情经过，带我走了过去，在背后轻轻把我往前推。
　　我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气。
　　“Hello， the inpatient department is on the fifth floor， and this floor is the internal medicine ward.”
　　我对照着手机上翻译的句子说的很慢，但是足够他听清楚。
　　他听后露出了感谢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闪的我眼睛发酸。
　　“Thank you very much. Your English pronunciation is very 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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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里拿着豆浆，复盘着刚刚的场景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笑一会儿懊恼：“我要是能练到跟人家自然对话就好了。”
　　“其实对话不难，只要勇敢去说就已经成功一半了，你看你刚刚说的不就很好吗。”
　　我看着厉柯手里被我因为紧张抠出了几个洞的包子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哈，刚刚有一种被突击英语听力考试的感觉，一下就紧张起来了。以前在我们学校，英语听力练习资料就那么几套，英语老师也很少，练习的机会不多。”
　　厉柯点点头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他问我：“你是不是还想继续上学？”
　　“嗯———其实能从山里逃出来，还能有这么好待遇的工作，已经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了。我很感恩了。”
　　我放下手里的豆浆看向窗外，一只停在窗台上灰白相间的小鸟左右张望，随即迎着雨水俯冲出去然后越飞越远：“哇，它飞的好高！”
　　……
　　“今晚无聊的要疯啊！”小敏趴在桌子上，开始怀念自己那套舒适安心的小公寓了。
　　“中元节狂欢刚过，估计都得消停几天。”
　　“小红今天怎么看起英语书了？”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手里。
　　“今天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外国人用英语和我问路，我一慌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想再看看，万一哪天用得上呢……这Hello， what can I do for you?”
　　孟婆缓缓停下嗑瓜子的动作，一挑眉和小敏对视了一眼：“嚯～说啥来啥。”
　　我条件反射的起立，身体站的笔直，用我最诚挚的笑容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金棕色头发浅蓝色眼睛的外国男人，问候了一句经常练习到的英语句子。
　　此时的我表面波澜不惊大方得体，实则内心翻江倒海头脑发晕，翻涌的思绪简直比他小腿上露出的秋裤一般的腿毛都多都厚。
　　男人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浅蓝色的眼睛似乎要被瞪出来一般，让人不自觉就想到了网上那些拆家的哈士奇。
　　他下巴剧烈抖动，深吸一口气，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吐出了那句震惊我一百年的：“Do you speak Chinese！”
　　“……Yes，I do.”
　　“卧槽吓死我了，我以为人都死了还得说英语呢！”男人一听瞬间松了一口大气。
　　“……”
　　“抱歉啊大妹子，就我这长相十个人看见我得有十一个跟我讲英语，我都快PPT了。”
　　“哦，开个玩笑，是PTSD了。”
　　男人口音里一股浓重的大碴子味，和他的长相搭配起来显得极端违和：“我爷奶那一辈儿就在这定居了，有正经身份证啊也能行使正常权力。哥们儿打小最怕考英语，你能说中文就行。我寻思着人都死了还得整外语差点没给我吓活过去。你也不用惊讶，哥们儿二人转看多了，讲话总喜欢押韵。觉得我说的不好，你还能给我评一评。”
　　“……”
　　“……”
　　“……”
　　我飞速整理完复杂的情绪和纷繁的思绪，哦～跟这外国相貌的本国土著不能说英语。
　　我！完！了！我也被带进去了！
　　这个口音是有毒吗？
　　“那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呢？”
　　“就是我想问一下子，这里能不能帮忙整个跨国婚姻，我想跟我国外的女朋友结婚。”
　　“？跨国？哪个国？”
　　“美丽国。”
　　哦，不要说天国就行……不对啊，怎么感觉也差不多呢。
　　我一脸茫然的看向孟婆，孟婆打了个响指点点头：“可以有。”
　　这也行？！
　　“就是手续会比较复杂，而且需要对方自愿才行。”
　　“哎呀妈呀那太好了，她指定愿意。她是我们大学的留学生，我俩恋爱三年本来打算结婚，想给她个惊喜求婚就带她去跳伞谁知道突然遇到极端天气，就出事了。”
　　“对方也———”
　　“她也出事了。白无常来带我的时候，把她交给别的无常带走了。”
　　“你先把资料登记好，我们这边到时候会联系对方，对方如果有意愿的话，到时候可以再协商。”
　　“那太好了，谢谢老妹儿啊，等成了请你们吃喜糖哈，管够哈哈哈哈哈哈！”
　　……
　　“外面社会飞速发展不同国家交流频繁，时不时也会遇到这类的外国人。”
　　孟婆看了看整个还在状态外的我，拍拍我的肩膀：“将来见多了就习惯了。针对不同情况的人群我们在各地城隍庙都会有类似于黑白无常的鬼差，会外语的就直接对口安排。对国外那边我们有专门的对接平台，各国神仙管各国的事儿，原则上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