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婚介所》晓清卿

15、家要散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爷爷？奶奶？！”小敏噌地从位置上一跃而起。
　　……
　　一家人在接待室抱头痛哭了一阵，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讲话了，小敏爷爷推了下黑色老式镜框：“在这里遇见也不算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还能和家人相聚在一起内心也能有些许安慰。本来想来这里办点事情，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自己亲孙女。”
　　“办事？办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跟你爷爷，打算离婚。”奶奶情绪颇为稳定，看着小敏点点头。
　　“离呃———啊？！”小敏再次一跃而起。
　　“可、可是你们，你们不是相爱相守了一辈子吗？”
　　小敏手扶着额头慌乱的在接待室里走来走去。
　　奶奶冲爷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们是互相尊重，相敬如宾，可唯独不相爱。”
　　“我从小就跟别人炫耀，炫耀我们家庭合睦，无论是你们还是父母从来都不争吵，可是，这是为什么啊？如果不相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那么久呢？我不明白。”
　　“而且离婚？在地府离婚，要我这个亲孙女办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见孙女情绪太激动，老两口只得先回去，可是没过几天就又来了，还分别带了另外的老头老太太。
　　“小敏，这是你贾爷爷。”
　　“这是你李奶奶。”
　　这一刻，我在小敏脸上看到了灵魂被大风撕烂的破碎感：“你们连下家都一起找好了！！！”
　　“嘎嘣、嘎嘣、嘎嘣。”安静的空气中送来了孟婆狂磕椒盐瓜子的声响：“打扰了，你们继续。”
　　……
　　这次仍然是不欢而散，小敏看着离去的两对身影眼神涣散：“孟婆，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孟婆挑挑眉：“其实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们要分开的现实呢？”
　　“可是，他们在一起，已经一辈子了呀。怎么会？”
　　“你知道他们生前做的是什么工作吗？”
　　“他们都是大学老师呀。”
　　孟婆摇摇头：“事实并非如此。”
　　“知道他们几个孩子吗？”
　　“我所知道的，就生了我爸这一个。”
　　“其实，也并非如此。”
　　“知道他们是什么原因死亡吗？”
　　“我爸妈说———是煤气中毒。”
　　“这同样，不是事实。”
　　“……呵，那有什么是真的？”
　　孟婆打开自己的平板，输入相关信息递给小敏：“事实，需要你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
　　……
　　见小敏久久回不过神，孟婆靠近打了个响指。
　　“所以他们在以前都曾有过各自的爱人。”
　　“他们当时的研究涉及到GJ机密，需要一辈子隐姓埋名生活，选择在一起是怕给各自的爱人带来风险，另外他们的研究对身体会有不可逆的损伤，所以是不能要孩子的。当时有其他同事暴露被杀害，留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你的父亲。”
　　……
　　“离开了那么久我还是不放心，我想让你帮我回去看看他们。”
　　“刚好今天早上有去S省A市的高铁，我下班就出发，还能赶上明天回来上班的高铁。”
　　“真是太麻烦你了小红。”
　　“咱俩就别说这话了，我们既然是最好的姐妹，以后你爸妈就是我爸妈。”
　　……
　　酆都城工作人员专用app：“喂，小敏出事了，你爸妈他们……好像也是要离婚啊。”
　　这是家要散完了啊！
　　分割线———
　　到了S省A市，小敏的父母都不在家，最后还是用了酆都城的追踪系统才找到了在民政局门口准备办理离婚的小敏父母。
　　小敏的父母头发灰白，眼底青黑，父亲微驮着背，看向小敏母亲：“房子留给你，以后你，记得照顾好身体。”
　　小敏母亲木然的摇摇头：“都说了我不要。那是小敏住过的地方，我，待不了。走吧，王国新，今天结束后，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我、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小敏母亲深深吐出一口气，努力挺直了背部：“我一见你，就想小敏。一见你，脑子里就都是小敏。我现在就连喘气都觉得费劲，你就当我懦弱逃避好了，我想、我想什么都不再去想了。”
　　小敏父亲下巴抖了抖，掉着眼泪咬咬牙：“我知道了。”
　　“等一等！”
　　小敏，咱爸妈的幸福晚年就交给我来抢救一下吧：“妈！爸！你们不能离婚啊！”
　　“？你是？”小敏妈妈先是疑惑，然后忽然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小敏爸爸，感觉人都添了点生气：“王国新？”
　　“不、不是我的！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姑娘，你是谁啊，爸妈可不能乱认啊！”
　　“叔叔，是王小敏让我给你打的电话，她被拐卖到G省无名山乌头村，嫁给了一个叫王憨子的男人，你们赶快联系警察去救她，她以前逃跑腿被打断过行动不便，你们一定要小心！”
　　小敏爸爸听我说了这段话，睁圆眼睛手指抖了抖：“你，你是给我打电话让我救小敏的姑娘！”
　　“是我。”
　　“……可、可是，小敏，小敏她已经。”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当初是小敏帮了我，我才能从山里逃出来。临走之前我跟小敏结了异性姐妹，所以，以后你们就是我父母。小敏让我帮她好好照顾你们，照顾好家，你们可不能分开啊。”
　　“这、你这又是何必，好不容易逃出来，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已经不容易了。孩子，你走吧，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跟小敏妈妈年纪大了，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那、那可不行，我这里还有小敏让我带给你们的信呢！”
　　酆都城的事情是不可以在阳间说的，否则惹祸上身不说，扰了人间的秩序也要背上严重的因果。
　　临出发前，我让小敏写了信，孟婆抬手给施了法，阳间便也能看到小红写的字了：“只能当作是生前的信啊，规矩不能坏。”
　　“这，这是我们小敏的字！”小敏妈妈急切的拿过信，满眼泪花的读了起来。
　　信中小敏对于自己曾经痛苦的经历简单带过，反而写了我的诸多不易，并说明她已经和我结拜了异性姐妹，表示我孤身在外无依无靠，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好好照顾我。
　　我们都知道事实是小敏父母已经无法照顾好自己了，给他们留个任务，其实是为了给他们走下去的信念。
　　“爸、妈，我饿了，我想吃桂花糖芋和香菇滑鸡了（小敏最爱的家常菜）。”
　　“好、好、好，我们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小敏妈妈擦掉眼泪，拉着我的手：“待会多吃点，这孩子，太瘦了、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