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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课后辅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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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天气有些阴沉，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酝酿着一场秋雨。课间时分，司泠月正坐在座位上，整理着上节课的英语笔记，试图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关于林清晏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暂时驱散。
“宿主，根据本系统监控，林清风今天异常安静，居然在补数学作业！”系统739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看来家长会的威力不小，他那个姐姐估计给他施加压力了。”
司泠月笔尖未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林清风是否补作业，与她关系不大，只要他不来用那些幼稚的方式“打扰”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班主任王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朝着司泠月招了招手：“司泠月同学，你来一下。”
司泠月放下笔，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起身走了过去。
“王老师，您找我？”
“是啊，”王老师笑眯眯地，压低了点声音，“是林校董想见见你。就在她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林校董？林清晏？
司泠月的心脏猛地一跳，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悸动与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她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跟在王老师身后，走在安静的教学楼走廊里，系统已经开始在她脑海里拉响最高警报：“宿主！危！林清晏突然找你干嘛？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觉得你影响了她弟弟学习？要警告你离林清风远点？还是……她看出了你不是普通人？！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应急预案？比如假装头晕？”
司泠月没有理会系统的过度脑补，她只是默默调整着呼吸。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不是办法。而且……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种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期待。
林清晏的办公室独立于行政楼，环境清幽。王老师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冷沉稳的女声：“请进。”
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校园景观。办公室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是极简的现代风，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一如它的主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冽的木质香气。
林清晏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她今天穿了一件丝质的浅蓝色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昨日的正式，多了几分随性的优雅。她似乎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司泠月身上。
“王老师，麻烦你了。”林清晏对班主任微微颔首，语气客气却自带疏离。
“不麻烦不麻烦，林董您太客气了。那你们聊，我先回班上看看。”王老师连忙摆手，又对司泠月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而安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操场上的喧闹声，以及……司泠月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
林清晏没有立刻说话，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少女。那目光不像昨天在礼堂那般带着公开场合的礼节性审视，而是更加直接，更加专注，仿佛要将她从外到里看个透彻。
司泠月微微垂着眼睫，感受着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从发顶到脸颊，再到校服下摆。她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双手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帮助她维持清醒。
“司泠月同学，是吗？”终于，林清晏开口了，她的声音比通过麦克风听到的更加清晰，也更加……具有穿透力。
“是的，林校董。”司泠月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坦然。
“昨天的发言很精彩。”林清晏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单纯的陈述，“逻辑清晰，言之有物，难得。”
“谢谢林校董夸奖。”
“不必紧张。”林清晏似乎看出了她的紧绷，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却并未达到眼底，“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转学过来后的适应情况。毕竟，作为校董，关心优秀学生的成长，也是我的责任。”
她的话语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谢谢林校董关心，我适应得很好，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帮助我。”司泠月按照标准答案回应。
“嗯。”林清晏点了点头，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司泠月的心上。“我听说，你和小风……也就是我弟弟林清风，最近有些接触？”
来了。系统在司泠月脑子里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因为她那个糟心弟弟！宿主，小心回答！”
司泠月斟酌着用词：“是的，林同学……偶尔会问我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偶尔？”林清晏眉梢微挑，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据我所知，频率似乎不低。图书馆，走廊……甚至，他还邀请你去看篮球赛？”
司泠月心头一凛。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宿主！她监视我们！不对，是监视她弟弟！顺便看到了我们！”系统尖叫。
司泠月稳住心神，回答道：“林同学可能只是……比较热心。”这个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林清晏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让司泠月耳根微微发热。
“他的‘热心’，我比你更了解。”林清晏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不知是对林清风，还是对司泠月刚才的回答。“他的成绩，一直是个问题。家里也为他请过不少家教，效果甚微。”
她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聚焦在司泠月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既然他愿意向你‘请教’，而你的成绩又如此出色。司同学，不如由你，来负责他接下来的‘课后辅导’如何？”
司泠月蓦地抬眼，对上林清晏的视线。
课后辅导？由她来辅导林清风？
“当然，不会让你白白付出时间和精力。”林清晏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惊讶，继续用她那平稳的、掌控全局的语调说道，“学校会给你发放相应的勤工俭学补贴，或者，算作特殊的社会实践学分。你觉得呢？”
她觉得？她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商量，而是通知。
系统已经乱码了：“强制辅导？！又来？！怎么每个世界的大佬都爱搞‘单独辅导’这一套！宿主，这是陷阱！是羊入虎口！不对，是狼入羊圈！也不对……总之快拒绝啊！”
拒绝？用什么理由拒绝？校董亲自开口，以关心弟弟学业和提供勤工俭学机会的名义，她一个“普通转学生”，有什么立场和能力拒绝？
司泠月看着林清晏那双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询问，只有笃定。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被强势纳入对方领域的感觉。
与之前几个世界不同的是，这一次，这种“强制”披上了合理且优雅的外衣。
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在那道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林校董。我会尽力。”
林清晏似乎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满意”的浅淡笑容。她拿起桌上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卡片，递了过去。
“这是校内教师公寓A栋的门禁卡和地址。每周二、四晚上七点到九点，周末下午两点到五点，你在那里等他。”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会让他准时到的。”
司泠月接过那张冰冷的卡片，指尖触碰到卡片边缘，仿佛也沾染上了一丝属于林清晏的、清冽的气息。
“我知道了。”
“嗯，去吧。好好准备下午的课。”林清晏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泠月握着那张仿佛有千斤重的门禁卡，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个让她心绪不宁的空间和那个人。
走廊里光线昏暗，窗外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宿主！我们这就……答应了？”系统似乎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每周三次！单独辅导那个小学鸡校霸！还是在教师公寓！这、这跟送上门有什么区别！”
司泠月没有回答，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卡片，上面清晰地印着地址：A栋，1801。
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这一次的“强制接近”，来自林清晏本人。
她逃不开，也不想……逃了吗？
那个答案，连她自己，此刻也无法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