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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病中的温柔 ...


  •   生日那夜的星光与承诺还萦绕在心间,司泠月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蜜罐里,连呼吸都带着甜味。然而,乐极生悲这句老话,似乎总在人不经意间应验。

      或许是前阵子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埋下了病根,又或许是生日那晚在旋转餐厅吹了风,第二天下午,司泠月就开始觉得头晕乏力,喉咙发干。她没太在意,只当是没休息好,靠在书房的沙发里想小憩一会儿,却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凌墨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着眉心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时,发现司泠月还蜷在沙发里,睡得异常安静,连书本滑落到地毯上都毫无知觉。

      这不太寻常。平时她午睡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

      凌墨起身,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边。俯身看去,司泠月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沉重。她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司泠月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凌墨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沉了下来。

      “月月?”她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司泠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而额头那只微凉的手背,让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凌女士……我好冷……”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虚弱又可怜。

      凌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立刻弯腰,一手穿过司泠月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背,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司泠月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凌墨的脖颈。身体悬空,被稳稳地抱在怀里,凌墨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清冷气息包裹着她,驱散了些许寒意,却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虚弱。

      【宿主!你发烧了!体温检测38.9℃!】系统发出警报。

      凌墨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径直上了二楼卧室。她的步伐稳健,手臂有力,仿佛怀中的重量轻若无物,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泄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陈姨!叫李医生马上过来!”凌墨一边将司泠月轻柔地放在主卧的大床上,一边对着楼下沉声吩咐,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姨闻声赶来,看到司泠月烧得通红的脸,也吓了一跳,连忙应声去打电话。

      凌墨拉过柔软的羽绒被,将司泠月严严实实地盖好,只露出一张烧得晕红的小脸。她坐在床边,伸手再次探了探司泠月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冷……好冷……”司泠月蜷缩在被子里,依旧止不住地发抖,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置身冰窟,唯有凌墨微凉的手能带来一丝慰藉。她无意识地用脸颊蹭着凌墨的手心,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凌墨看着她这脆弱依赖的模样,心底那片冰原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作响,升起难以言喻的疼痛和烦躁。她反手握住司泠月滚烫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床头的内线电话,语气冰冷地催促:“李医生到了没有?”

      “已经在路上了,凌小姐,马上就到!”电话那头传来陈姨焦急的声音。

      等待医生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凌墨没有再离开床边,她就那么坐着,握着司泠月的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因发烧而痛苦蹙起的眉头上。她用指腹,一遍遍,极轻地抚平那褶皱,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

      司泠月在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那只微凉的手一直握着自己,能闻到那令人安心的冷香始终萦绕在身边。她仿佛漂浮在冰冷的海洋里,而凌墨,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紧紧回握住那只手,仿佛那是她的全部生机。

      李医生很快赶到,仔细检查后,确诊是重感冒引起的高烧。他开了退烧药和抗生素,嘱咐需要好好休息,物理降温辅助。

      送走医生,凌墨亲自去倒了温水,拿着药回到床边。

      “月月,起来吃药。”她扶着司泠月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药片递到她嘴边。

      司泠月烧得迷迷糊糊,闻到药味,本能地偏头躲闪,小声嘟囔:“苦……不想吃……”

      若是平时,凌墨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乖乖听话。但此刻,看着怀里这人烧得眼神迷离、连反抗都显得软绵绵无力的样子,她心底那点因被违逆而产生的不悦,瞬间被更汹涌的心疼淹没。

      她顿了顿,将药片放进自己嘴里,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俯下身,精准地覆上了司泠月因发烧而干涩的唇。

      司泠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微苦的药味和着清凉的水流,已经渡入了她的口中。凌墨的舌尖轻轻顶了一下,迫使她将药和水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喂完药,凌墨并没有立刻退开,而是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用额头抵着司泠月的额头,感受着那依旧灼人的温度,声音低哑:“听话,吃了药才能好。”

      司泠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麻。刚才那个喂药的方式……太过亲密,太过震撼,让她本就因发烧而混乱的大脑,更加一片空白。脸颊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凌墨将她重新放平,盖好被子。然后,她去浴室打来一盆温水,浸湿了毛巾,拧干,开始一遍遍地为她擦拭额头、脖颈、手心脚心,进行物理降温。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显然从未做过这种事。但那专注的神情,那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的姿态,比任何娴熟的技巧都更让人心动。

      司泠月昏昏沉沉地看着她。灯光下,凌墨微微蹙着眉,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在外翻云覆雨、冷硬如铁的女人,此刻正为了她,做着最琐碎、最寻常的看护工作。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混入鬓角。

      “哭什么?”凌墨停下动作,用指腹擦去她的泪痕,眉头蹙得更紧,“哪里不舒服?”

      司泠月摇了摇头,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角,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依赖:“凌墨……你别走……”

      这是她第二次直呼她的名字,带着全然的信任和祈求。

      凌墨的心彻底软化成一滩春水。她俯身,在那泛着水光的眼睛上轻轻吻了吻,承诺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这一夜,凌墨果然没有离开。她守在床边,隔一段时间就为司泠月测量体温,擦拭身体,喂水。退烧药起效后,司泠月出了很多汗,凌墨又不厌其烦地帮她更换被汗浸湿的睡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司泠月在一次次汗湿与干爽的交替中,意识渐渐清晰。她能感觉到凌墨始终在身边,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能感受到那双微凉的手不时探试她额头的温度。

      后半夜,她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沉沉睡去。

      凌墨看着床上的人呼吸变得平稳绵长,脸颊不再潮红,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她抬手,轻轻拂开司泠月额前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指尖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流连忘返。

      窗外,天色已微微泛白。

      凌墨就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守着她的女孩,直到晨光彻底驱散黑暗。

      当司泠月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那股沉重的病气已经消散。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凌墨。

      她似乎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柔和了她过于冷硬的线条。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手也依旧轻轻握着司泠月的手。

      司泠月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酸涩而又满溢着无法言说的幸福。她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墨的睡颜,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刻在心里。

      阳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病中的脆弱,换来了凌墨毫无保留的温柔和守护。

      司泠月想,这场病,生得或许……很值。

      她轻轻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与凌墨的指尖更紧密地交缠在一起,然后满足地、安心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有她在,她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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