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幕之下》金木火土JMHT

45、晨光与尘埃落定

　　车子最终停在了林薇的公寓楼下。沈默似乎真的累极了，在平稳的车程中已然沉沉睡去，直到引擎熄灭，他才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初醒的迷茫和长途飞行后的惺忪。

　　“到了。”林薇轻声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沈默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点迷茫迅速被熟悉的温柔取代。“嗯。”他低应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解开了安全带，动作却有些迟缓，像是身体还不愿意从有她在旁的安宁中苏醒。

　　他侧过身，没有立刻下车，而是伸手，轻轻将林薇脸颊边一缕被安全带压乱的发丝理顺，指尖温柔地掠过她的耳廓。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林薇的心微微一动。

　　“看什么？”她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沈默回答得直接，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眷恋，“感觉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你还在，真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怕这一切是虚幻的小心翼翼。

　　林薇心尖发软，主动伸出手，覆上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轻轻握了握：“不是梦。我们到家了。”

　　“家”这个字眼，让沈默的眼神瞬间深邃了许多，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仿佛汲取着真实的力量。“好，回家。”他低声重复，这才松开了手，和她一起下了车。

　　他走到后备箱取行李，林薇想帮忙，却被他轻轻挡开：“我来。”他一手提着不算轻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又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仿佛这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电梯里，沈默依旧微微靠着轿厢壁，似乎还有些疲惫，但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带着一种慵懒的依赖。林薇任由他牵着，感受着这份静谧的亲密。

　　进了公寓，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气息将两人包裹。沈默将行李放在玄关，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林薇身上，嘴角扬起一个真实而放松的弧度。

　　“还是这里舒服。”他感叹道，声音里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松。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解解乏。”林薇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心疼地说。
　　“听你的。”沈默从善如流，眼神温和。

　　林薇去浴室给他准备毛巾和浴袍。等她出来时，看见沈默正站在书架前，手指轻柔地抚过那套绝版画册的封面，眼神专注，像是在触摸一段珍贵的共同记忆。

　　“看什么呢？”她走近。
　　沈默闻声转头，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在看我的‘投名状’效果如何。”他带着一点玩笑的口吻，指的是当初用这套画册叩开她心扉的“策略”。

　　林薇忍不住笑了，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那套画册：“效果卓著，沈先生可以放心了。”
　　沈默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带向自己，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那就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满足。

　　林薇将浴袍递给他，催促道：“快去洗澡吧。”
　　沈默接过，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等我洗完，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就算不说话也行。”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请求的意味，像是舍不得让这重聚后的独处时光太快结束。

　　林薇的心瞬间化成了水。“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沈默洗澡的时候，林薇在厨房忙碌着。她不仅热了牛奶，还简单切了份水果。水声停止，没过多久，沈默穿着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温暖的沐浴露香气。

　　他看到餐桌上的牛奶和水果，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随即漾开温暖的笑意。“这么周到？”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与慵懒，“感觉自己像被精心照顾的小朋友。”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湿意和一丝撒娇的意味。林薇被他这难得的、全然放松的依赖姿态弄得心头酥麻，她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累了的小朋友才需要特殊照顾。快去把头发擦干，然后喝牛奶。”

　　沈默低笑着，依言松开了她，却在她转身要去拿干毛巾时，抢先一步拿到，然后像个讨要奖励的大狗一样，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你帮我？”

　　林薇失笑，接过毛巾，示意他在餐桌旁坐下。她站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着半干的头发。沈默舒服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毛巾的柔软和指尖偶尔穿过发丝的触感，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真好。”他含糊地低声喟叹。
　　“什么真好？”林薇问。
　　“回来，有你在，真好。”他回答得简单，却道尽了所有。

　　擦完头发，沈默乖乖喝完了牛奶。疲惫和时差再次袭来，他的眼皮开始有些打架。林薇看出他的困倦，柔声道：“去睡吧，客房收拾好了。”

　　沈默点点头，站起身，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带着奶香的、温柔的吻。“晚安，林薇。”
　　“晚安。”

　　林薇看着他走进客房，关上门。她自己洗漱完，回到卧室躺下，听着隔壁房间很快传来的、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充盈。

　　夜色深沉，而在这承载着彼此呼吸的空间里，漂泊已久的两颗心，终于找到了最踏实的归处。所有的试探、等待与分离，都在这个平凡的夜晚，沉淀为触手可及的温暖与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