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人拯救世界》琥珀潜渊

37、37.青龙与白虎

　　不多时，北辰和鬼方在森林中与邪灵师们厮杀起来，两人故意将邪灵师们往森林之外引去。而阵法之内，巨石上的飞鸟纹散出的灵力越来越弱，石坛内的青莲焰火越来越小。

　　恶鸦王——不，朱雀的残影与与御阵的朱倩倩逐渐重叠，朱倩倩的瞳孔被覆上一层浅浅的琥珀色，似有影子与朱倩倩重叠。抬手间，一枚浑身缠火的手镯浮现，朱倩倩开口，两种声线重叠。

　　“此为守心镯，承载着宿缘与守望之重，今赠予你，危难之际，它将为你指引方向，化险为夷。”

　　守心镯周身的火焰逐渐熄下，缓缓靠向棠溪和。
　　棠溪和浑身浸于熊熊烈火中，即便有华服遮挡、灵气护体，不死火的温度依旧烫得吓人，烧得他眼前发昏，感觉面前的人像是朱倩倩，又像是残影中的朱雀王朱赫。他用力眨了眨眼，残影消失，朱倩倩保持着郑重递出守心镯的姿势，缓缓松手，守心镯便悬浮着飘来，落到棠溪和手里。

　　相比起周身的青莲火焰，手里的镯子并不烫手，棠溪和却感觉心底死气沉沉的某个部分，隐约被这份庄重的传承点燃。

　　南方星帝朱雀？

　　棠溪和扭头看向皮皮。朱雀的特性是“向死而生”，本身拥有不灭烈火，每一代朱雀都是从灰烬中重生。

　　皮皮年纪尚小，破壳不久，或许还不理解何为感情，此时已泪流满面，怔怔望着覆盖在朱倩倩身上逐渐淡化的黑色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倩倩也在看皮皮。
　　橙色短嘴，羽翼丰满，金橙色的豆豆眼，全身的羽翼在光泽下油润光亮，一副典型的恶鸦外貌。
　　难道上一任恶鸦王装得太久，以至于传承的火种破壳出来，也是恶鸦的模样吗？

　　朱倩倩有点窃喜，又有些失落。
　　她知道的，皮皮现在稚嫩，只是被朱赫的残存记忆影响，等它长大、羽翼丰满，皮皮会成长为它本应成为的模样，不会一直以恶鸦之身维持形态。

　　阵法中的青莲化为点点星光，照拂在皮皮周身。光芒达到顶峰，皮皮在光团中身形重塑，“咯吱咯吱”的骨骼声听得叫人牙酸，待华光散去，皮皮的身形膨胀了一大圈，豆豆小眼变得狭长，颜色更淡，身上的淡黑色火焰变成璀璨的金橙色火焰。

　　朱雀王的残影注视着皮皮的变化，渐渐随着青焰的微火，消失在石坛中。

　　阵法恢复如初。

　　这里仿佛只是深藏在密林之中的一片秘密基地，石坛周边的所有植物快速枯黄萎靡，变成普通的巨石，其上的飞鸟纹路消失不见，留如梦初醒的棠溪和、啜泣的皮皮，以及脸色发青的朱倩倩。

　　朱倩倩脱力地一下子趴跪在地，长叹一声，“结束了！”

　　“没结束。”
　　棠溪和迅速爬起身，脸色如冰，沉声道，“你们在这藏好，别出声。”

　　“嗯？”
　　朱倩倩努力掀起眼皮，强打精神，这才听见石坛之外有激烈的打斗声。

　　灵力透支可不好受，即便有朱赫的残存在巨石纹路上的灵力相助，朱倩倩已经累得两眼发黑，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棠溪和，就见棠溪和正在双手结印，给石坛施加结界。

　　棠溪和身上没有任何符箓，不得不耗费自身灵力，用术法编织结界，“有人闯入，很多。”

　　朱倩倩一怔，立即想起那个脑袋长狼耳的半妖，以及用古老猎枪作为法器的怪女人，她犹不放心，“棠仙长小心点，研究所的人特别狡猾！”

　　研究所。朱倩倩的记忆中，有个叫释金秀的邪灵师曾提过一嘴“咱们研究所”之类的话，也就是说，冒充妖管局的家伙，其实是某研究所。

　　原著从未提过什么研究所，这又是超出原著的变动。

　　施好结界后，棠溪和转身朝外走去，“好好休息，皮皮，拜托你照看。”
　　皮皮怔愕间回神，心不在焉地缓缓点头。

　　……

　　墓土森林中，潮水般的邪灵师们不断袭向一紫一白两道身影。

　　金丝划出森冷寒光，所经之处断肢乱飞，血液四溅，惨不忍睹；北辰早已维持不了手中以灵气凝成的长剑，不得不以拳脚相拼，灵气非常客气地包裹拳头和全身。

　　两人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左支右绌，几次险象环生。一招配合技后，北辰与鬼方背靠背，粗喘气道，“你怎么每次出手都这么血腥？”

　　鬼方累得大喘气，懒得理他，双手的“假肢”早已摘去，诡气凝成的细线看上去就像普通的缝纫线。

　　北辰从未见到鬼方露出自己双手作战，忍不住多瞥了两眼，“我以为你是怕自己没法控制毒素，所以戴着两个骷髅爪，没想到你是……”

　　他绞尽脑汁才想起那个专业名词，“中二病？”

　　鬼方额角青筋一跳，本来就烦，这家伙还有心情分心，怒道，“有问题吗？我喜欢！而且那双骷髅骨爪，本来就是秦老师给我过滤毒素的！”

　　这么大火气啊？
　　北辰撇撇嘴，这暴脾气说明鬼方已经体力见底。他有些焦虑地防备着眼前的邪灵师们，实不相瞒，北辰估量着自己也撑不了太久，一抹脸颊溅上的血丝，咬牙道，“没完没了了！”

　　“吼——”

　　一声突兀地大吼将打斗中的所有人吓了一跳，这声音如猛兽咆哮，吼声夹着威压，震得所有人耳膜剧痛、头脑昏眩。

　　双方即刻停手，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怒吼声从四面八方来，难以辨别方向。

　　林中静了片刻。
　　其中有邪灵师颤声开口，“墓土……果然还有残留妖怪！一个不留！先解决这两个！上啊！”

　　话音刚落，穹顶中有一道金雷悍然劈下，正中说话者的脑袋。

　　金雷刺眼，虽仅有细长一道雷，却声势骇人，周遭众人纷纷忘了什么任务，吓得往后退去数十步。以这人为中心，原地形成一个焦黑的圆弧，被雷劈中的邪灵师全身焦黑，嘴唇颤抖，冒出一缕黑烟，僵着四肢倒下。

　　四下死寂。
　　什么妖怪能精准御雷？这不是妖怪！一定是外援！

　　这突兀的雷击，让北辰两人也静默了片刻，北辰神色诡异，憋得脸色渐红，没忍住指着鬼方噗嗤笑出声，“你还是别留长发了。”

　　“……”
　　鬼方捋了捋因雷电而炸起的及肩头发，对面面相觑满身防备的邪灵师们咧嘴笑道，“太好了，你们坏事做尽遭天谴，自有老天收拾你们。”

　　“也有可能是妖怪？”
　　北辰若有所思道，“毕竟那个叫朱倩倩的也很强，竟然一招风刃就能把郎月华和符贯虹赶跑。”

　　“放屁！”有邪灵师指着北辰怒喊：“秘境规则下，妖怪怎么可能主动对人类下手？肯定是你们请的外援！”

　　“喊什么喊？声高有理是吧！”鬼方撸起袖子，作势要大干一场，“人多欺负人少，我还没开始骂呢你急什么！”

　　“……”
　　邪灵师们互相看了几眼。僵持不下的双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第二次雷击，于是邪灵师中有人打手势，同时高声喊道：“任务要紧！杀了北辰！搜刮墓土！任何生灵都不要放过！”

　　他话音刚落，穹顶又落下上百道细密的金色电蛇，贯穿森林，精准劈中众多邪灵师的眉心，雷光刹那照亮整一片森林，炸得北辰和鬼方同时抱着脑袋狂捋不受控制乱飞的头发，运起灵力护佑周身。

　　刺眼的雷光之后，众多邪灵师们浑身冒烟、僵着身子一个个倒下，然而雷光余韵仍在，稀稀拉拉的电流在森林中劈啪作响。

　　施法之人控制非常精准，竟能在地形复杂的森林中精准劈中众多邪灵师。

　　剩下活着的稀稀拉拉几个邪灵师和北辰随行的反应如出一辙，吓得骂骂咧咧，不知所以，纷纷朝四下和天空看去。

　　雷光和电流在半空逐渐凝聚，众人视线被那奇异的雷光吸引，一道身影从中现身。

　　此人银发如雪，白金劲装，身姿傲然，挺拔如松，双手负于身后，眼神锐利凶悍，怒眉倒立，张口说话便有种无形的杀伐之气。

　　“尔等何人，竟企图屠杀墓土？说，朱雀何在！”

　　地上的众人仰视着半空中这位男子，邪灵师们惊疑不解，北辰更是脱口而出道，“你是什么人？找朱雀做什么？”

　　男人垂眸瞟了一眼北辰，“吾……我为西方星帝，白虎！”

　　剩余的邪灵师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白虎？”
　　“是旁边虎族过来的妖怪吧？”
　　“虎妖能御雷吗？能炸出这样的动静吗？”

　　小议了几句后，其中一个邪灵师远远指着白虎道，“你说你是白虎？可有证据？四方星帝，为何来此？”

　　“哼，星帝岂需向人类自证！”
　　白虎耐心耗尽，瞪着那几个邪灵师，威压铺开，“老实交代！朱雀与麒麟何在！”

　　惨叫连连，残余的邪灵师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山脉镇压，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一个个趴倒在地；北辰和鬼方跟着一起倒霉，险些扛不住威压，吃力地单膝跪地。

　　不容抗拒的无上威压，他真的是白虎。

　　北辰顶着威压，勉强开口：“我们不……不知……麒麟，但，朱雀……”
　　“蠢！”鬼方低声呵止北辰，眼神警告：“邪灵师还在！”

　　万一让邪灵师们知道自己一行人和朱雀有关系，别说找兵解了，鬼方都担心自己走不出这片墓土。

　　北辰恍然醒悟，慌张地看向那群邪灵师。这些家伙被白虎的威压摁趴在地，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听到了没。

　　有几个邪灵师显然被白虎吓破了胆，说话声音飘了几个调：“麒麟……不知，我们不知……”

　　“说谎！”白虎大怒，“吾可洞察真心，休想糊弄！”
　　话音一落，刚才开口的邪灵师立即被劈得焦黑。一众邪灵师们吓得大叫，可是纷纷动弹不得，以趴伏之姿不断颤抖着，有邪灵师崩溃道：“我们真、真不知！有其他……其他大人、封印……封印麒麟！”

　　“什么？”
　　白虎诧异得睁大眼睛，似乎没理解这几个字串成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呆愣几秒，正要开口，一个略显慵懒但矜贵的声音慢悠悠传来。

　　“我说，你赶着去投胎吗？跑这么快。”
　　随着话音落下，青碧色的灵力凭空凝结而成，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半空。

　　鬼方和北辰互相看了一眼，不用多说，既然率先出手相助的是白虎，那么这位顶着粉色龙角的家伙，一定是东方星帝，青龙。

　　青龙漫不经心理了理袖口，墨绿色长发以桃木枝低挽着，袍袖上的墨绿云纹自行流转，龙眸微微一扫，邪灵师们便吓得肝胆俱裂。

　　“是真的！”
　　“西……西方星帝白虎，还有东方的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