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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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大片的阴云遮住了星子和月亮。
即便有路灯，也有许多阴暗的角落顾及不到。
树丛和建筑物的阴影处，一道黑影乘着夜色穿梭而行，转眼就潜进了医院的住院部。
这人行动悄无声息，只在进门的瞬间，被灯光映照出一个黑色冲锋衣的模糊轮廓。
他没有搭乘电梯，而是沿着应急通道往上走，最终停在ICU所在的楼层。他的脚步声很轻，轻得近乎消融在黑暗中，连楼道里安装的声控灯都没被触动。
而此时，位于住院部六楼的ICU病房外，护士站里，受生物钟影响，值班的护士正趴在桌上打着瞌睡。
四周一片寂静。
直到那道黑影掠过走廊。
他脚步匆匆，只在挂着建筑示意图的墙壁前稍作停留，随即猫着腰钻进护士站。
护士站里亮着灯。
灯光下，黑影暴露。
但他头上罩着帽兜，又戴着口罩，完全看不到面容，只露出如“川”字般紧蹙的眉头，沟壑间压着一股阴郁的戾气。
黑色冲锋衣套在他身上，略显宽松，让人难以准确判断他的体型。
而他，正是被雇佣来暗杀季西寅的杀手，名叫阿川。
此刻，阿川就静立在护士站里唯一一名值班护士的身后，手掌虚悬在她的后颈上方，像是一把随时会劈落的刀。
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这一掌就会落下。
当然，偶尔力道失控，造成永久性损伤也在所难免。阿川对这种小小的“意外”并不在意，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他将目光移向墙上的白板。那上面详细记录着这一层病患的基本信息。
很快，阿川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护士仍在熟睡。阿川挑了挑眉，最终决定放过这个毫无威胁的女人。他收回手，弓着身子悄然离开护士站，径直朝一间ICU专属病房摸去。
到了门前，阿川直起身，谨慎地透过观察窗朝里面望去。
病房内灯光昏暗，呼吸面罩下的人影轮廓模糊。一旁的监护仪上，数据曲线平稳跳动——显然，任务目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这当然不是阿川的雇主希望看到的。
阿川不再犹豫，回头扫了眼四周，确认无误后，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拧动门把手。
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阿川闪身进入病房，反手带上门，快步走到床前。
呼吸面罩下，是一张容貌俊美的脸。
只可惜，命不久矣！
阿川当然不是同情对方，只是对再次掌控一个人的生死感到一丝快意。
他狞笑着咧开嘴角，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支早已注满溶液的注射器，拔下保护套，将针头对准吊瓶下的加药口，缓缓推入药液。
眼看针管里的药水即将见底，阿川忽然察觉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偏头——
一道劲风掠过耳畔。
阿川猛地侧身，堪堪躲过这一击。
余光扫去，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道高大的黑影。
保镖？
阿川暗自懊恼刚才的疏忽。
不过只需再拖延片刻，那药水就能起效。
他指尖一顶，将最后几滴药液推尽，随即拔出针管。转身之际，右手已从腰间掠过，指间便多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
暗芒闪过，正要逼近的男人迅速后撤。
阿川趁机反扑而上。
ICU病房空间宽敞。
两道黑影你来我往，很快就过了几招。
突然，病床旁的监护仪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嘀嘀”声。
意识到已经得手，阿川不再恋战，猛地将空针管甩向对方面门，趁他偏头躲闪的刹那，一个箭步冲向门口。
走廊上，监护仪的警报声惊动了值班护士。她刚抬头，就见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从病房里冲出来。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却哑着嗓子急喊：“快叫医生！病人情况危急！”
护士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按下呼叫器。等她再抬头时，走廊已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护士脸上的慌乱瞬间消失，仿佛换了个人。她望向敞开的病房门，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追吗？”
“不必。你守在这。”
男人低声回应，慢悠悠从病房晃出来。
他随手整了整衣襟，指尖触到被划破的布料，低头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声咒骂了句：“操！”
被个身手不如他的家伙划破衣服，实在难看。他本来避开了，也就是那把刀锋利，才划破衣襟。
“啧，才穿一次。”
他嘴里抱怨着，转而又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反正能报销。”
男人撇撇唇，双手往兜里一插，懒洋洋地朝楼梯间晃去。那闲散的步伐，活像在自家后院散步，全然不担心阿川会逃掉。
病房里，本该急性呼吸衰竭的病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此时，阿川正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头扎进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他根本顾不上隐藏行踪。
就在他冲到三楼转角时——
“吱呀”一声，一侧的安全通道大门突然从内推开。
穿堂风呼啸而过，将门口女孩宽大的病号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女孩长发披散，口罩遮面，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湿漉漉的。
感应灯惨白的光线下，阿川看见女孩眼中泛起的水光。
害怕吗？
刚才交手留下的闷痛仍在肩头隐隐作痛，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更弱小的女孩，阿川心底暴虐的欲望突然翻涌而上。
眼中寒芒乍现，他毫不犹豫地抬腕亮出藏在腕间的匕首。冷光一闪，刀刃径直划向女孩纤细白皙的脖颈。
此刻，只有见血才能压下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狂躁。
可匕首落下，却扑了个空。
阿川一怔。
这一击本该十拿九稳，没想到女孩惊慌后仰，恰好避开了致命锋芒。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一想到对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阿川又狞笑着再度逼近，刀光如电，直取女孩颈间动脉。
他就不信，一个普通人，还是个女孩，运气好能躲开第一次，还能躲开第二次？
“啊！”
短促的痛呼在楼道里炸响，又戛然而止。
只可惜，预想中血流如注的画面并未出现。发出痛呼的也不是看似柔弱的女孩，而是狠戾无情的阿川。
十指连心，剧痛让阿川一时恍惚，手指不自觉地松开，匕首掉到地上。
他却浑然未觉。
指尖传来的剧痛让阿川陷入短暂的茫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女孩明明只是慌乱中拽了下门把手，怎么偏偏就夹住了他的手指？
对了，那扇门在女孩身体重量的带动下，狠狠关上，不偏不倚正好夹到了他的手指。
又是巧合？
真是好运，居然能连续两次躲过他的致命攻击。
盯着自己迅速肿胀的手指，阿川只觉得可笑，还有些难以置信。
但手指的疼痛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阿川眉间的“川”字纹拧成了深壑。他的面容愈发扭曲，即便只露出眉眼，那目光也直白地透着凶性，充血的眼球大睁着，翻涌着骇人的暴虐。
女孩被吓得往后一缩，本能地松开了门把手。
“找死！”
阿川猛地抽回手指，强忍剧痛用手肘抵住门板。他手腕一翻正要发力，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低头看去，那把匕首正静静躺在门后的地砖上。
比起掐断女孩的脖子，阿川更喜欢见血。
就在他弯腰捡匕首的刹那，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
该死！
那个男人已经追上来了。
阿川恶狠狠地剜了女孩一眼，将她那双唯一露在外面，却漂亮得有些勾人的眸子深深刻进脑海，随即转身冲下楼去。
“啧。”
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被阿川仓皇的脚步声彻底盖住。
虞珠捂着嘴角打了个呵欠，眼底又漫出些水光。
没能留下对方，却留下了对方的武器，也不算毫无收获吧！
她漫不经心地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匕首，在楼上脚步声逼近前，利落地带上安全门，顺势弯腰抄起匕首揣进口袋。
指尖轻轻抚过刀身，深海鱼骨特有的沁凉触感让虞珠惬意地眯起双眸。
走廊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
她慢悠悠地走向病房，口罩下的唇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把匕首，品质还真不错！
用深海鱼骨精心锻造而成，不仅锋利坚韧，还轻薄灵巧。最关键的是，它能轻易躲过安检扫描。
要是换以前，她哪需要考虑这么多，随便抄起什么都能当武器。但现在这副“林妹妹”似的身子，就得多考虑几分了。
至于那个落荒而逃的杀手会不会找上门？
虞珠丝毫不担心。
就他那点身手和水平，放在她们那里，别说名号了，怕是连个数字编号都排不上。
要防范这种货色，轻而易举。
如果不是怕吵醒陪床的李艺红，虞珠都想哼首歌庆祝。
而耽误了逃跑时间，还丢了匕首的阿川，可没虞珠这么愉快。
他咬牙切齿地盘算着，等找到这个女孩，要怎么折磨她一番，再慢慢结果她的性命。
脑子里闪过好几种凌虐方式，眼看一楼出口就在眼前，阿川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即将没入黑暗的瞬间，膝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往前扑去。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后脑勺又挨了一记。
天旋地转间，阿川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今天出门真该看看黄历。
真他妈倒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