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要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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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渐渐明朗，天地暗沉，风起得突然，刮得人头脑发晕。三月末的天气，寒气叫人瑟瑟发抖。
李黎元走回舞台，把自己的厚外套垫在台子前，跟摄像老师说再拍近景的话可以跪在这上面。
拍摄结束，坐上车的时候，执行经纪人陶智告诉她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刚刚的拍摄被代拍全发网上了，造型全泄露出去了。
许橙正给自己青紫的膝盖抹药，一听急了：“什么？那我漂了四次染的征程终点MVP结算世纪落日莹光橘红发色全网都知道了?”
在上网的谷雪柳说：“是的，你的征程终点MVP结算世纪落日莹光橘红发色上热搜了。”
坐她旁边的李黎元也是一手拿手机，一手拿过许橙的圆形铁盒膏药涂，告诉许橙：“如果我说我的蓝发也泄了你会高兴吗？现在大家都说我俩是森林冰火人。”
李黎元照常没什么表情，一头湖泊蓝配上她勾人的狐狸眼，眼尾还有画上去的泪痣，冷清又魅惑。
许橙：“谢谢，我心里好受了。”
林西羽没看网上的讨论，只关心要不要加班：“泄露的片段要重拍吗？”
经纪人陶智也很是头疼，别说户外拍摄了，就是棚拍也会被无孔不入的代拍拍到转头卖网上。她无奈回道：“这次就不重拍了，来不及了，而且你们马上要去录综艺，发色本来也藏不住。但是副歌之前的舞蹈可能会稍微调整一下，打歌现场按新的跳。”
说着，经纪人担忧的目光隐晦地落到林西羽身上。
不用重拍，车内响起少年们高兴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网上腥风血雨，本来就热闹的互联网更是沸腾起来。MV画面一出，每家都不满意，撕妆造撕站位撕编舞，撕得昏天黑地。
CM娱乐公司延续了如果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么让所有人都不满意也是一种本事的传统观念。
第二天一大早，小胡带艺人上班打卡，还借机蹭了下艺人专属电梯，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软包长椅，又不用等又不用站，这也太舒服了。
到了练习室发现工作轻松得不行，把孩子往里面一放，交给编舞老师，就可以和其她助理一起去楼下咖啡厅带薪摸鱼， 公司咖啡厅有给工作人员每日餐食额度。
小心翼翼绕过一众熬穿在补觉的宣传部staff，在卡座坐下，小胡还有点于心不安，问另一个助理乐乐说：“我们真的不用上去看着吗？坐这里喝咖啡不会被全司通报批评吧？”
“小胡，我问你，你是不是刚上班啊？”乐乐放下印有NYMPH花体logo和自己名字的咖啡杯,语调慢悠悠，带着老手传递摸鱼技巧的语重心长。
“是啊，不过我本科的时候有在大野电视台实习三个月，今年研究生毕业内推进的CM。”
“我就知道，都是这股要对得起资本家付的工资的心气害了你，上班就是为了维持人的最低限度经济活动而存在的，你不喜欢它但又离不开它，当你坐在公司的时候，少不得摆出一副认真的态度竭尽全力干最少的活，可干可不干的活代表不用干，必须干的活找个人一起干，一天就结束了。等你再干一个月，你就会明白清闲的工作时光是给员工的工伤津贴。”
小胡点点头表示学到了：“所以今天我们只需要艺人叫的时候再上去？”
乐乐：“少操点心吧，新人，艺人身边有的是牛马使唤。你累死了多的是人哞地一声就上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不求独得恩宠，只求奖金翻倍。”
小胡：“那怎么才能奖金翻倍呢？”
乐乐：“当然是日夜祈祷厕曲远离我裴。音源空三，翻倍有望；音源空二，提圣西比尔；音源空一，伦敦米兰巴黎头等直飞。”
小胡：“难怪以前回归8层办公那一楼敲锣打鼓点香跳大神求1从天降。”
乐乐：“你很懂嘛！”
小胡：“那我们这次主打有望曲线袭来吗？”
乐乐摸着自己的咖啡杯，斟酌了一下：“不好说，每次回归成绩本质是上一次回归的延续，坏消息是上次粪曲后劲堪称历史最差，好消息是我裴已经快一年没回归了说不定大众回心转意愿意抬我裴回宫。”
天色渐晚，晚霞逐渐蔓延，粉紫色云团膨胀开来，自由冲撞，行迹烂漫。夕阳斜射，照在CM新大楼11层，被层层窗帘挡住不能前进分毫，绝佳落地窗视角遮个彻底。
屋内，林西羽身着白色斜肩蝴蝶结绑带上衣，宽松运动长裤，纤细的腿搭在沙发扶手，头靠在谷雪柳的腿上。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嘻嘻嘻：【给我拍一下窗外晚霞，好吗(*^_^*)】
狐狸糊涂：【图片、图片、图片】
嘻嘻嘻：【谢谢】
在室内一整天，只能跟白炽灯为伍，人的心情也急速下降。大楼有艺人的地方不能拉开窗帘，尤其是11层。CM公司别的团体或练习生用练习室要提前预约，只有NYMPH有自己专属楼层不用跟别人协调时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会有私生24小时对着11层拍。
在沙发上的两人拿手机看美景的看美景，自拍的自拍。
林西羽刚放下手机，就看见地上谷雪柳家的焦糖色泰迪小狗在用爪爪给她拜拜，呜嘤呜嘤地委屈极了，小卷毛配上若隐若现的水润的狗狗眼真叫人心疼。
白玉一般晶莹细腻的脸浮上不解，林西羽问它姐姐：“它是不是饿了，在讨吃的？”
谷雪柳笑：“不是，它是让你走开。”
“哈哈哈哈哈，”林西羽立马起身让开，“姐宝狗。”
谷雪柳拍拍自己的腿：“来，太妃糖，上来！”
还在加训的许橙就没有这么快乐了，被队长跟主舞同时盯动作跳左右动脖子，本就不擅长isolation，这下更是跳得十分痛苦，差点合拍都合不上。
李黎元实在忍不了了，抓狂道：“跟你从早说到晚，肩膀不要动！”
再善良的人，你让她教学，她也会脾气暴躁。
许橙嘟嘴卖萌，双手握拳，脚步内八又外八移动：“看来我是个傻瓜啊，是个眼里只有你的傻瓜，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 baby。”【注1】
靠在镜子，一身阿迪，还给自己外套贴了个甜筒贴纸在胸前的江望月站直身，深邃但无情的眼眸照常没什么温度，看着叫人心生畏惧。许橙还以为她要骂自己，缩了缩脖子想溜，结果下一秒，就见她也动起来，跳了两下螃蟹步。许橙顿时满足，靠过去跟她击掌。
气急败坏的李黎元强势挤进她们中间，轮流揪她俩衣领。
晚上大家齐聚化妆间fitting，摄影、宣传、妆造忙得团团转。
大家正忙得不行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人捣乱——
“那个F国牌子的秋季新款呢？对，圣西比尔，先试这个！”
“哦哟，这怎么有只泰迪狗啊，这种狗最脏了，谁上班带宠物的，赶紧丢出去，有没有规矩？”
立马有staff提醒来人：“这是艺人的狗。”
身量不高，像个沉甸甸的酒桶一样的男人改口道：“我说呢，一眼就很上镜，果然明星的宠物也是明星。”
小胡听到声音转身去看，一圈络腮胡令人印象深刻以外，白胖的脸没有任何记忆点，她不免好奇，问站在座椅旁在快速 摆台的的萱萱：“这是谁啊？一进来得罪两个艺人。”
谁不知道NYMPH的队长是圣西比尔总部直签的全球品牌代言人，更是品牌历史上最年轻的、内娱唯一一位有全球全线title的代言人，这人就在代言人背后把B国牌子说成F国牌子，下一秒不过脑子地吐槽能在工作场合出现的宠物。
萱萱快速把眼影盘、腮红、底妆类产品摆好，一边整一边告诉小胡：“这是老板侄子，没什么用，但得当个摆设占地方，你离他远点就行。”
小胡便没再多问，转而帮萱萱调试镜子灯光，问道：“萱姐，今天你负责妆面啊？”
往常好像都是萱萱负责发型，主管妆容的是另一位工作人员闵静。
“没，我就帮忙摆一下工具而已，她现在有点忙，”萱萱顿了下，“应该是忙着帮艺人换装。”
实际是忙着告状……
恼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陈刚越走越近，拿着手机背过手，派头十足地到处训聚集在一块的工作人员：“把手机放下，现在是上班时间，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偷懒我就不客气了。”
看到staff们又四处散开忙起来的样子，陈刚满意点头，坐下，点开微信，开始找男人聊骚。
萱萱顿时有点头大，要是闵静出来看到跟她不对付的陈刚也在的话，搞不好情绪一上头就吵起来了，只能寄希望于艺人能哄好她。正想着，就听见闵静抱怨的声音传来——
“粉丝太过分了，又在骂我，一有曝光粉丝比黑粉还先开骂，说我敷衍不上心。这群业余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越简单的东西越难做，每一次妆发我都很认真对待。粉丝说以前刚上班的时候很用心，出圈造型很好，为什么不做了？现在做了又说我敷衍没新意，是同行派来的间谍，威胁公司要把我开了。”
闵静越说越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天上班了……呜呜呜呜……我每天都在挨骂，或许我辞职大家就满意了……”
拍着她的背，一直安慰她的林西羽很心疼，她很能理解这种怎么做都是错的处境，低垂着漂亮的眉眼压不住愁绪，便往心丝丝缕缕缠绕：“别哭了静静，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闵静止住哭声：“要是能让粉丝不对我有偏见就好了。”
林西羽害怕离别，立马诚恳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教给我来处理好吗？别再说辞职的事了，我会舍不得你的。”
闵静顿时破涕为笑：“好。”
小胡在一旁目瞪口呆，怪不得这么多艺人都爱下场训粉，原来真有工作人员夹在中间挑拨离间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要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