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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自由操控情绪的产生也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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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木拉门时，门把上的樟木纹理在指尖呈现出细密的温润感来，同样木制的门环碰撞声很沉重。
包间四面墙壁以竹青色的油漆涂绘出古朴的草木图谱。
墙角的陶罐里还插着几支干花，干花的清淡香气与窗外飘进来的草木气息混在一起，在呼吸里交织出几分清新之感。
还有明明是正中午，包间内的的灯却开着，灯光在墙上投出淡黄柔和的色彩来。
清鹤不耐烦地把壁灯关闭后和明昭泽临窗坐下。
明昭泽有心想和清鹤说话，见状也沉默下来用酒精湿巾擦拭着桌子。
清鹤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菜园里新鲜的蔬菜叶上还滚着露水，黄瓜秧被麻绳仔细捆在竹架上，窗边下的一从薄荷在风里摇晃，嫩绿的影子爬过窗棂，悄悄舔舐着室内的寂静。
她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噔噔。”
把他们带到包间就离开的服务生这时敲敲门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两个推着推车的上菜员。
青釉碟中盛着的莼菜羹正泛着翡翠色的光，羹汤里漂浮的几粒枸杞如红玛瑙点缀其间。
蒸鲻鱼的竹笼揭开时，水蒸汽携着荷叶的清香漫出来，鲻鱼白嫩的肉质在碧绿荷叶衬托下，尤显美味。
最妙的是那道“红烧肉”，红得透亮，每一块肉上都裹满了浓浓的酱汁，如红宝石般诱人，让人不禁想拿起筷子赶紧品尝一番。
饮料点得是晚熟的水蜜桃做的蜜桃乌龙饮和菠萝话梅气泡水。
菜全部上齐后服务生也只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按铃即可”就都出去了。
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清鹤终于变成了以往的微笑模样。
“现在心情好了吗？”明昭泽语气轻松的问她。
“嗯，其实我也没有生气啦。”清鹤笑着说。
“还有阿元，抱歉你先忍一忍吧，这里是私家菜馆，不太好在这里焚香。等之后吃完我会打包一份带走，只能回家再给你吃了。”
清鹤摸摸阿元的头。
“没关系啦，我现在又不是人类了，也感觉不到饿意的，所以你放心吧。”
阿元觉得清鹤还是对她太好了，也总是很担心她会多想的样子。
“你没有生气，那你之前怎么那副模样？”虽然明昭泽也不是很明白清鹤为什么突然心情就不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清鹤刚刚真的很可怕，他让王叔过来接他们的时候，王叔看到清鹤还以为他被绑架了，还偷摸摸地问明昭泽要不要报警。
还有服务生，富春源他之前也和家里人一起来过，当时的服务生可不像今天这样的“沉默寡言”。
他清楚地看到那个服务生抬头看见清鹤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接被吓得一抖，差点连引路的职责都给忘了。
可即使明昭泽没有说出来，清鹤也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服务生抖的那一下又不止他一个人看见。
不过清鹤也习惯了每次她面无表情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害怕她这件事了。
“我真的没有生气。”
清鹤再次强调。
明昭泽疑心清鹤的“真没有”就是“确实有”，但他不敢说。
女人。男人。女鬼。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清鹤的声音很平静，她刚才是真的没有生气。
她在路上的时候就想清楚那个女人身上发生的事了。
阿元趴在桌子上，手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手能穿过这些东西很有意思。
听到清鹤的话，阿元的耳朵竖起来：“什么事？和刚刚的男人身后跟着的有关吗？”
阿元想起之前的事，很嫌恶的皱眉。
“我之前还在师门的时候，接过一个委托。”
清鹤想了想，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就当给他们讲个故事吧。
明昭泽聚精会神地听清鹤说话，他知道清鹤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和她突然心情不好有关。
“那个委托要求我去消灭几只恶鬼。”
“消灭恶鬼对当时的我来说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任务了。所以我也一点没在意，直接就和五师姐一起很平常的去了，结果到任务地点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恶鬼。”
“真的一只恶鬼都没有，哪怕是恶鬼遗留的残秽都没有发现。”
“当时五师姐还以为是哪个天师经过帮我们把任务给做了呢。”
清鹤轻笑一声。
“说到这，我应该没你们讲过吧，一般遗留人世的人死后的灵魂分为两种。”
“一种是会害人也有杀人的能力的恶鬼，我遇到都是魂飞魄散处置。”
“还有一种，是因为死前抱有遗憾，被执念困住无法入地府的鬼，这种鬼也叫执念鬼。”
“阿元就是执念鬼。”
“一般来说，执念鬼是有神智的，他们会清楚的记得生前的一切，包括死前的遗憾，可以让他们快速解决这个遗憾，然后进入地府，重入轮回。”
“但是他们在人间遗留的时间越长，他们魂体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直到神智和记忆全部消失，最终沦为被执念操控的失魂。”
“我接的那个任务就是如此。”
“那个委托人说他被恶鬼盯上了，让我们赶紧把恶鬼消灭，可实际上缠着他的不是恶鬼，而是失魂。”
清鹤连提到之前的委托人都满眼的嫌弃，真是回想起他都觉得晦气。
明昭泽疑惑：“失魂？”
“是的，失魂。”
清鹤继续说：“正因为是失魂我们才没有感受到恶鬼的气息。”
其实那时候已经接过很多任务了，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失魂，就连执念鬼也很少遇见，如果执念很简单，她偶尔还会帮他们完成，然后送他们去地府。
清鹤想着想着，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深夜，她看着五师姐无情的将火雷符扔到那几个失魂的身上，五师姐性格很好，让清鹤看来甚至有些软弱，但是就是那样软弱的师姐却干脆利落地对失魂下手了。
那些失魂已经不能正常的说话了，没有神智，却永远记得被清鹤保护在身后的委托人就是杀了她们的仇人。
她们在雷火中痛苦的挣扎，竭力想要靠近清鹤，但是只能无望地发出声嘶力竭地哭喊声。
而当时的清鹤只能站在她们的对面木然地看着她们被雷火烧得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清鹤？”
明昭泽担忧地叫她的名字。
清鹤此时像是被锁链束缚住的白鹤，羽毛尽毁，浑身浴血，只能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明昭泽不喜欢这样的清鹤。
他想，清鹤应该永远像月亮那样高悬于天，她的翅膀不应该被任何事物所捆绑。
清鹤颔首。
清鹤一笑起来，破碎的她就立刻消失了，要不是明昭泽一直目不转睛地看她，他都要以为刚刚只是他的幻觉了。
清鹤拿起蜜桃乌龙饮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又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我的师门「遇鬼即杀」的规矩。就是那次的任务，让我知道了这个规矩。而且这个任务的最后，是我的五师姐帮我完成的，因为我对失魂下不了手。”
“任务结束后回到山上后我还被关了禁闭呢。”
清鹤眨眼，话语中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明昭泽不明白她为什么现在能够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段话来。
“为什么不生气？你一直都没有习惯不是吗？就像你之前说过你已经忘了要拯救鬼魂，但是这个愿望一直埋藏在你的心底。”
“为什么过去那些明显让你感到恐惧的事，为什么现在却能这么平淡的说出来呢？”
“你说了你下不了手，你被关了禁闭，你应当很痛苦才是啊，可为什么从你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到这些呢？”
清鹤不明白明昭泽突然激动什么，她有些奇怪地说：“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还感到生气那我气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是这样的…”
明昭泽为这样的清鹤感到悲哀。
“没有必要替我感到伤心，明昭泽。”
清鹤的脸上无喜无怒，像是端坐在高天之上的神佛。
“我想你误解了我，我不生气，能平淡的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故事讲给你们听是因为我当时在禁闭出来后就把那个委托人给揍进了医院，我还把他举报送进了牢里最后还判了死刑。”
“诶？”明昭泽傻眼，“死刑？”
清鹤：“是的。”
“那你刚刚那副冰冷无比的模样，也真的不是在生气吗，如果真的不是，那为什么又不笑了呢？你应该也知道自己不笑时候的样子吧？”
明昭泽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而羞耻，可他还是对之前的事感到不解。
清鹤： “你也察觉到我面对那个陈湖轲反应很不对吧？”
明昭泽点头，不仅如此，他还猜到这个陈先生身边说不定也跟了一些失魂呢。
所以他之前才会对她失控，明明清鹤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这也让他以为清鹤是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肯承认她在生气。
“他让我想起我第一次遇见失魂的事，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释怀了，但是…”
“我果然还是会心情不好，也就不想再维持温和的假象了。”
“我说我没有生气也是真的，因为我一直认为，情绪的产生是受我自己控制的，我不会对一个没有必要的人产生超出阀值的情绪。”
“而生气是很伤身体的，所以我更不会把这个情绪浪费在他的身上。”
清鹤慢条斯理地给明昭泽解释她的想法。
好怪，再看一眼清鹤。
他想，这个想法还是好怪，明昭泽不禁身体后仰。
“好吧。”
明昭泽点头，他像是被清鹤说服了一样，又问她，“那你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吧？因为之前我问他要名片你也没有拒绝，还拿过去看了。”
明昭泽想，假的，都是假的，清鹤确实是没有生气，这一点他彻底确认了。
但是绝对不是像她说的那样“释怀”了，但是就算知道了现在也没有办法帮助清鹤。
他和清鹤还是不太熟悉，明昭泽失望地想。
明昭泽让自己打起精神，用一种充满期待的语气问清鹤：“我能知道你的打算吗？”
清鹤打量了他两眼，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饶有趣味地对他说：“可以啊，我之后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