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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西莉亚 ...
“亲爱的塞西莉亚,我们缘分未尽,故事依旧继续。我会回来,回来找你,爱你,娶你,然后挺起胸膛生活……”
我的名字叫做织田作之助,是个勉强糊口的三流侦探,闲暇时写些不入流的小说。
此刻,我正坐在山下町一家名为“Red Brick”的洋食馆里,听我对面的少女低声诵读书页里的字句。她指尖压着的那本书,有着一版墨绿色的精装封皮,是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的长篇小说《赎罪》。
她是我的朋友,一位年仅十八岁,却仿佛拥有四十年从业经验的小说读者。她读过的书,或许比我抽过的烟还多,在故事和角色鉴赏上的品味,老道得令人咋舌。
因为一些偶然的际遇,她成了我那从未发表的小说的第一位读者。今天,我们又约在这家餐厅,我希望从她身上,为我那卡壳的主人公寻找一点灵感。
而她合上手中的书,书脊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响。琥珀色的眼睛望向我,平静地宣布道:
“织田先生,我肯定是要为了'塞西莉亚'离婚的。我不能结婚了。”
“塞西莉亚”,是个代称。在小说里,它原本属于英国萨里郡庄园一位美丽但命运多舛的小姐,现在,它被这位少女赠予了一个倒霉的男人,一个她在试婚纱时一见钟情的男人。因为长相不俗,或者说,相当不俗,而惹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据她描述,那个男人拥有“比纳米比亚矿脉的火欧泊更耀眼的鸢色眼睛”和“仿佛栗鼠绒毛般的柔软褐色头发”。我一边听,一边滑动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地记录下这两个比喻,然后抬起头,问她:“你找到他以后想干什么?”
我在心里默念,她想跟他告白。
“我想跟他求婚。”她说。
我捏着自动铅笔的手指顿了顿,端起红茶饮下。
如果我没记错,她今天上午才在区役所递交了结婚申请,法律意义上已经成为人妻。甚至,她的婚礼就在不到三个月之后。
最确凿的证据,就是她此刻身上正穿着的那件缀满蕾丝和珍珠的婚纱,裙摆像一朵巨大的睡莲铺在暗红色的天鹅绒座椅上。周围所有的客人都默契地离我们八丈远,窃窃私语,揣测我是隔壁戏剧学院的导演,还是诱拐新娘的情夫。如果不是这家店的老板是曾欠过我人情的朋友,我们现在大概已经被当成行为艺术家请出去了。
若是单看这一幕,你恐怕会认为她是只无主的野犬,无人约束,不必偿还违逆世俗礼法的代价,才能在婚姻大事上肆意妄为。而实际上,她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家犬。
她耳畔那颗并不起眼的珍珠耳环,是法国末代皇后的旧藏,上一次现身是在1895年的日内瓦拍卖会上。支付它的家族,在战后靠着控制贸易流通大发横财,发展至今,子公司账簿上横贯横滨港七成以上的货运吞吐:大至钢铁与原油,小至茶叶与棉布。如果一切顺利,她未来会如父兄所愿,成为一位体面的大提琴家,和另一家财阀的太太。
然而,现实就是,她会和我这种在街头巷尾处理鸡毛蒜皮委托、浑身散发着可疑气息的男人交朋友;已经在剧场里偷偷当了半年的群众演员;比起六国语言,她更精通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术……
半年前,她骗我去寻找传说中的烈酒“电气白兰”,结果只是引诱我在深夜闯进横滨海洋馆,偷偷放走了一只被圈养30年的鲸鲨。凌晨四点,鲸鲨入水,她陪着那头巨大的生灵游出十几海里。上午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剧场,为接到“戴面纱的寡妇”这一角色沾沾自喜。
而现在,她是Tallis庄园管家的儿子“罗比”,爱上了在婚纱店里惊鸿一瞥,随即如鬼魅般消失无踪的“塞西莉亚”。
我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投向墙上挂着的老旧电视机。日经频道正在播报一则军工新闻。企业发言人是一位清俊挺拔的少年,正是她青梅竹马的新婚丈夫。
宗原重工的幺子,家世显赫,样貌出众。
他说:“深空探测器'白鹭'已完成关键测试,计划于明年春季发射升空。”
但她满脑子都是其他男人:“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他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并不关注航天工程,但是也知道,明年春季,实在太晚了。陨石说来就来,已经砸在这小少爷的后院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在记忆里努力搜刮宗原的错处。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一时只能想到几件小事,比如他仗着自己的异能偷偷欺负她,故意去踩她的影子,左脚先踏进餐厅,还喜欢吃甜咖喱。
嗯,罪大恶极,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做干净点,别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弹出一条午间新闻推送。大致是说,港口黑手党的敌对组织花招频出,竟然派出一位身穿婚纱的杀手,试图从主楼的正门,乘坐正中央的客梯,“潜入”大楼。
她口中的“塞西莉亚”,居然是个黑手党。这可真是最糟糕的展开。
她必定没能如愿坐上电梯,但我没有再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是个浑身匪气的人,人类只要同时具备敢想和敢干这两个品质,就能达到这样的状态,如果还犟得跟块秤砣一样,那就几乎能做成任何事。哪怕是在偌大的横滨,找出一个神出鬼没的黑手党,对她而言恐怕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所以我们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把我最近写的小说手稿推到她面前,她信手翻了几页,然后对着我,悠悠地叹了口气。
“织田先生,我告诉你,以我读小说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她把稿纸放下,神情严肃,“你还是别写了。你实在是缺乏天赋。”
“……”
“你这本小说有没有给朋友看过?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还可以。”
“那我实话告诉你,为了你好——不好看。”她斩钉截铁,“难看。干巴巴的,像杀手写的行动报告。”
……她实在是太敏锐了。
“是这样吗?”我虚心求教,“那你帮我看看,需要怎么改?”
“好吧,”她来了兴致,用手指点了点稿纸上的段落,“首先呢,叙事的核心就是角色和冲突,后者来源于前者。这篇小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像烟头一样随处可见的男主角。我个人认为,最有魅力的男主角,应该是那种……”
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甚至拿过我的笔,在稿纸的空白处飞快地写下了一段示范。经过她的修改,我拿过来读了一下,内心感到十分动荡。
“……那男人将她拥入怀中,绷带下的喉结上下滚动,他那双鸢色的眼眸里含着一种破碎的、孩童般的无辜。他说:'美丽的小姐,你愿意和我一同奔赴死亡的极乐吗?'……”
我如实评价我的读后感:“感觉像当街拉了一坨。”
“你写的可是情感小说,不能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打转,”她振振有词,“要给读者他们想看的场景!就像《飘》里瑞德和思嘉小姐激烈争吵后,作者一定要再给一个俯身亲吻的镜头,一些经典的、能体现人物张力的桥段是必不可少的。你的男女主角之间,不能永远停留在'吃饭了吗'、'吃了'这种毫无营养的互动上……”
她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一流的读者和我这个不入流的小说家之间,确实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不过,她也并非全无私心,人大多都会把自己潜意识里的理想,投射进创作中,她也不例外。
果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轻快起来:“其实,'塞西莉亚'读过好多好多书呢,如果你们能认识的话,一定会很合得来的。”
原来,她认识这位“塞西莉亚”先生。
“是吗?那真是令人期待了。”我应和道。
这时,餐厅大门猛地被推开,几个衣衫褴褛却眼睛雪亮的孩子,像一阵小旋风,径直奔向我们这一桌。
“念念!我们有消息了!”领头的孩子名叫“乌鸦”,气喘吁吁地说。
他们都是些混迹在贫民窟的小孩,通常没有大名,只能用各种动物给自己取代号。她去剧组跑龙套的时候,这些人总是挤在外围,等清洁工拖出几只盛满焦糖爆米花的垃圾桶。后来,她变成了他们的长期饭票,给他们买糖和便当;作为交换,她是这个城市里除黑手党以外,眼线最多的人。
“我不能和您多说了,织田先生。”她立刻站起身,婚纱裙摆在地板上拖曳出利落的弧线,“我知道'塞西莉亚'在哪里了。”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塞到我的稿纸下。因为我言辞拒绝,她用那张无限额的黑卡或摘下首饰,来赞助孩子们的生活费。所以这些钱里,一部分是她在剧场演寡妇或者卖花女的片酬,另一部分,大概是因为当群演挣的钱实在不够,又不想失了面子,她偷偷从家里拿了崭新的现金,费心地把它们全部揉搓了一遍,伪装成饱经风霜的样子。
她给几个孩子发了金平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他们匆匆离去。
见她走远了,我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透过缭绕的烟雾,我看着笔记本上那几个刚刚记下的字:
塞西莉亚,鸢色眼眸。
“唔。”我发出一声低吟,将新的线索补充在后面:港口黑手党,绷带。
……
哦,忘记介绍。
这名身着婚纱寻找黑手党的奇怪少女,是本作的女主角及许多重要配角的原型,她的真名,叫做雾岛江愿。
[红心]存稿完结后,再开始日更!第一章是提前放出的,因为想让IF线和主线的“结婚日期”对上~
[红心]IF篇是独立故事,不看主线也能直接阅读。
——
小剧场:
太宰:创造一个织田作能安心写小说的世界。
江愿:织田先生,你别写了,难看。
太宰:[小丑]你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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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塞西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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