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你》倦枕厌夜

2、第 2 章

　　2.
　　屋子里循环播放着理查德的钢琴曲，挂在窗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阳光斜入屋内，刚好打在脚边……
　　空气中满是让人怀念的居家气息，顾庭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
　　“顾庭，来吃饭了。”有人站在门口微笑着唤他，“你哥哥亲自下厨哦，说让你评评他手艺退步了没有……”
　　“……”顾庭看着那个女子美丽而精致的脸庞，心道，小家伙果然遗传了他母亲的容貌，就这么看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熟门熟路地跟着对方向前走，顾庭追随着眼前那个窈窕优雅的身影，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门，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在路过某个房间时，他不觉顿住脚步。
　　那是一个客厅，有着木质的地板和老式的吊灯，一个孩子正背冲这边坐在客厅中央，不知在干什么。
　　“小云，快来看小叔叔。”女子不知何时停在顾庭的身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笑着呼唤道。
　　那个叫小云的孩子闻言立刻转头跑了过来，很亲昵地抱住顾庭的大腿，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向上望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小叔叔。”
　　顾庭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便像得到鼓励般，一叠声地叫了起来“小叔叔”“小叔叔”“小叔叔”。
　　顾庭蹲下身把孩子搂进怀里，小云便蹭了蹭他的脸颊，继续软软地小声地叫着小叔叔……
　　“……我在呢。”
　　说完这句话，顾庭忽然睁开了眼睛——时间大概是早上六点，卧室内还是一片昏暗，刚刚半梦半醒间的那个温柔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顾庭靠在床头，小心地把已经彻底麻掉的手臂从顾云身下抽出进行按摩。
　　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再出来，却发现顾云已经醒来靠着枕头坐在那里，床头灯开着，床上的人明显是还没睡醒：皱着两道浓眉，一只手拼命揉眼睛依然是睁不开的迷糊样子，孩子气十足。
　　顾庭笑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顺了顺顾云凌乱的头发，问：“是我吵醒你了吗？”
　　顾云半睁开眼看了看他，不耐烦地伸手递给顾庭他的手机：“你设的闹铃又不关，吵死了。”
　　顾庭恍然：“是我疏忽了。现在还早，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顾云摆手：“算了，给我衣服，我也起床吧。不是还要找奶奶吗。”
　　顾庭没想到他真把自己说的话都记下了，愣了一下，才起身去给他找衣服。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打新内裤，随便抽出一条扔给顾云，又去衣柜里翻找毛衫，刚转过身迎面便飞来一个枕头状的物体，正中颜面。
　　就听刚刚还一副困倦模样的顾云，此时精神十足地对他吼道：“我靠，是谁昨晚说没新内裤给我的！”

　　顾云在浴室洗澡，顾庭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并推开，把浴巾搭在架子上，道：“给你找了条毛巾，这条可是新的了啊。”
　　“少来，我又不是没用过你的毛巾，现在划分界线有什么用。”顾云的声音似乎含着水，有些模糊地从里面传来。
　　顾庭闻言无声笑了笑，不再逗他，兀自照着镜子看侧脸的胡须有没有刮干净。
　　还没等他照完，那边水声便停了，顾云浑身滴着水便走了出来。
　　看到顾庭还留在这里，顾云明显吓一跳，脚下打滑差点坐倒：“我、我以为你出去了呢！”
　　顾庭通过镜面的反射看着他，淡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出去啊。”
　　“别人洗澡你也看，要不要脸？”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再说——，”顾庭转过身上下打量青年的身体，“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他的声线性感而低沉，顾云听完脸上顿时一臊，抓过浴巾飞快地擦拭，不再理他。
　　顾庭默默地注视着青年的侧影，一滴水珠从发梢垂下来，落在青年瘦削的肩头，又绕过肩胛顺着腰线一路滑下，终于在修长笔直的腿部汇聚成流，直到脚下聚成一滩。
　　顾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开口道：“喂，你怎么不照镜子了，看什么看？”
　　顾庭耸肩：“镜子里一样看得到啊，不如看真人舒服。”
　　顾云对于这种无赖的回答简直气结，只能用两个字表达他的愤慨：“变态！”
　　顾庭对这种程度的指责似乎习以为常，又或者是毫不在意，但还是按照青年的意思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好像不经意般提道：“对了，我昨晚做了个梦。”
　　“老师早就讲过了，人每晚都要做梦的。”顾云不感兴趣地转过身拿起衣服。
　　“我梦到你了。”
　　“……”换衣服的手一顿，顾云的声音还是很不屑，“你到梦里还不肯放过我，真是倒霉。”
　　“是我刚遇到你的那时候。”顾庭自说自话。
　　顾云穿衣服的速度变慢，过了一会儿才很是随意地问道：“哦，我那时候怎么样？”
　　“很乖，很可爱，自己抱着玩具在那里玩。”顾庭边说边比划，“个子小小的，刚到我大腿那里。”
　　顾云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凌厉的神色柔和很多：“知道你发育好，用不着在梦里也损我身高问题吧。”
　　顾庭拿了条毛巾走到他身边，帮他擦头发，边轻轻按揉，边道：“你那时候还软软的，看到我就扑过来，抱着我不停叫‘小叔叔’……”
　　顾云听到这里，顿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你做梦呢吧！”
　　“嗯。是啊，我就说是做了个梦嘛。”
　　顾庭擦完头并没有立刻把毛巾扯下来，而是轻轻把青年带到怀里抱了抱。
　　青年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爽味道，虽然抱着很瘦，但顾庭知道衣服下的肌肉结实有力。
　　顾庭看着镜中两人差了半头的身影不禁感慨，原来梦里那个柔弱的小孩子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