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眼泪 ...
-
就在气氛稍微缓和之际，边伯贤却再次开口了。
这一次，他没有看SM代表，也没有看我，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了朴灿烈。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冷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灿烈，”
“撇开公司、热度、综艺这些不谈。”
“作为一个男人，回答我。”
“你要和我们世琦交往吗？现在，真的是好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关于利益的争论都更加犀利和直接，直指核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朴灿烈脸上的那点得意和轻松瞬间消失了。
他沉默了下来，帽檐下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复杂。
他当然想。他几乎迫不及待。
但他比谁都清楚，确定关系远比现在这样暧昧拉扯要复杂得多。要面对的不只是粉丝和舆论，还有两个公司之间更深的利益捆绑和制约，以及……眼前这个明显心思不纯的边伯贤。
他一直没有明确表露过自己的立场，一直在用各种方式和理由靠近她、护着她，却从未真正挑明。
此刻，在边伯贤的逼视下，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去，语气是罕见的认真和沉稳：
“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
他先表明了一个态度，然后话锋一转，竟然顺着边伯贤之前的理由说了下去：
“世琦现在，确实不能恋爱，爆恋爱对她没好处。”
这话一出，连边伯贤都愣了一下。
朴灿烈继续道，眼神锐利起来：
“但是，现在的热度，必须用起来。”
“《我恋》的邀约如果过来，我会接。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不否认喜欢，不承诺未来。
将问题转化为机会，将私人感情纳入可控的商业轨道。
朴灿烈，给出了一个极其精明且现实的答案。
会议（或者说谈判）以一种看似达成共识、实则各方心思各异的方式暂时告一段落。SM代表带着一脸“有意思”的表情率先离开，朴灿烈虽然不爽我单独被留下，但在我的眼神示意和经纪人的催促下，也被拉走了。
最后离开的经纪人甚至贴心地（或者说胆战心惊地）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顿时只剩下我和边伯贤。
空气安静得有些吓人。
边伯贤没有叫我走，也没有吩咐我做什么。他只是向后深深陷进宽大的办公椅里，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近乎虚脱的疲惫感，眉头紧锁，脸色依旧不太好。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这个样子，和平时那个运筹帷幄、冷静强大的边代表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累极了的大男孩？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担心战胜了拘谨，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我蹲在他的椅子旁边，仰着头，试图从手臂的缝隙里看清他的表情，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代表nim……？”
“伯贤欧巴……？”
我一遍遍换着称呼，他却像是睡着了，或者根本不想理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里更慌了。他刚才脸色就不好，现在这样……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
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礼仪了，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他皮肤的瞬间！
手腕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
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他搭在额头上的手不知何时落下，精准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疼我，然后猛地向前一拉！
“啊！”
我完全没防备，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被这股力道扯得向前扑去，重重地跌进了他怀里！
办公椅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向后滑了少许，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他身上，脸颊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骤然加快的心跳。
我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身子。
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或冷静算计的桃花眼，此刻幽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某种我完全看不懂的、剧烈而压抑的情绪，直直地锁定了我，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伯……贤欧巴……？”
我趴在他怀里，声音因为惊吓和这过分亲密的距离而抖得不成样子。他的手臂还环在我的腰后，虽然不是紧紧的拥抱，却足以让我无法轻易挣脱。
最让我心悸的是他的眼神。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或冷静疏离的眼睛，此刻幽深得可怕，里面像是压抑着汹涌的暗流，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和挣扎？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的脸上烙下什么印记。
我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眼底那汹涌的情绪似乎慢慢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难以形容的疲惫和……一丝妥协般的无奈。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力度，摸了摸我的脑袋。
一下，又一下。
动作很温柔，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没有离开我，那里面沉淀下来的情绪，让我鼻子莫名一酸。
他那样沉默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里沉淀着太多我无法理解的沉重情绪。这种无声的、近乎悲伤的包容，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强撑的镇定和所有困惑。
我没忍住。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涌了上来，视线迅速模糊。我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眼泪一滴接一滴，无声地滚落，迅速洇湿了他浅灰色的衬衫，留下深色的湿痕。
我搞不懂……
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妥协……
搞不懂他为什么难受又为什么温柔……
搞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甚至搞不懂我为什么哭……
可我就是觉得……委屈。还有一种莫名的、为他而生的难过。
哭出来就好了……
我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里，小声地抽噎着，完全没有察觉到
在我眼泪落下的瞬间，他抚摸我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眼底那沉重的、复杂的情绪，像是被这温热的泪滴一点点融化、驱散，逐渐被一种极其缱绻的温柔所取代。
他的目光不再盯着我的眼睛，而是缓缓地、近乎贪婪地流连于——
我湿润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上挂着的泪珠。
我因为哭泣而泛红的鼻尖和脸颊。
我咬紧的、显得格外可怜的下唇。
以及……我攥紧他衬衫、透露出全然依赖的小手。
他的眼神柔软得像一池春水，里面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和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
眼泪是无声的告白。
依赖是最致命的武器。
边伯贤筑起的所有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