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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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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沉默不已，谢云流沉着脸试图摆出一家之主的势头威压逼人，真正的一家之主倒是没管有人在狐假虎威，安安静静吃着饭习惯性地沉默，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洛风刚被狠训一顿也彻底蔫了，导致卡卢比错认这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模范教科版本，学着对方的样子效仿得心惊胆战。
最后是于睿清清嗓子打破沉默：“大师兄……”
谢云流抬起眼，面色不善：“怎么？”
于睿见他那副样子，还没说话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谢云流满头黑线，“能不能别笑了？”
“抱歉。”于睿道，“我就是想说……”
她看看谢云流，又看看李忘生，坏心骤起：“算了，我不说了。”
李忘生也不知她在葫芦里头卖什么药，见对方没坦言的意思也只得劝人把注意力放回饭上。洛风却明了她的言外之意，登时很担忧：“不行啊，您得说。”
“我不说了。”于睿笑道，“有些事还是得忘生师兄自己去发现比较有意思。大师兄，您加油吧。”
谢云流只觉莫名其妙，转向洛风：“她要说什么？”
“……”洛风还记着他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敲的大栗子，嘁一声，“算了，我记仇，我也不说了。”
瞒报的后果便是脑门又落一颗，洛风龇牙咧嘴，更是不愿坦明。
午饭过后于睿和卡卢比一同告辞，终于把那套护肤品取回，洛风在门口送完两人，回头瞧见李忘生照例在收拾桌子，洗碗的活却没再落到自己身上，转由谢云流在水槽前忙活，看得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许久没再见两人处在一个屋檐下头，比起不适应，更像是一种夙愿成真的梦幻——他也不知道用这个词汇去形容会不会太夸张，可现下瞧着两人如七年前一般无二，竟真的有些视线朦胧。
洛风甩甩脑袋，强行把感动压了回去。
两人重新凑一块可喜可贺，可家中变局也将接踵而至，他绝对会是被挤出去的那个。
洛风想到这儿，凑近谢云流，欲言又止般呃几声：“……师父您今晚睡哪？”
“……”谢云流思索一会儿，没懂他突然蹦出这句疑问的含义，“你想我睡你那儿吗？”
洛风赶紧摇摇头。
“那问什么？”谢云流无奈，“我当然和你师叔睡一块。”
洛风的表情却没有多开心。
“……那我睡哪儿？”看得谢云流很是莫名，“难道让我打地铺吗？”
“以前不也和你师叔睡一块吗？”谢云流看出他眼底的担忧，更是不解，“怎么了这个眼神，担心什么呢？”
洛风盯他盯得无语：“以前是我不懂，现在我还不懂吗？”
他看着谢云流骤然尴尬的神情，忍不住叹气：“算了，这周末放完假我也得回学校了，你们爱如何如何，不用管我。”
“……但也不能真的不管我了啊！”洛风见他表情放松下来，登时不满，“如果你俩又吵架了第一时间和我说好吗？总得让我知道的，不能像上次一样瞒着我啊。”
谢云流笑一声，很是自信：“怎么可能再吵架？”
“……”洛风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语气非常不信任，“您还是早日坦白从宽吧。”
“坦白从宽什么？他连我的职业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谢云流挑眉看他一眼，也不知是明知故问还是真毫无察觉，洛风只得学着他的样子用眉毛二两拨千斤，生生把话题转移了过去：“对了，下午朋友约我去网吧，留您跟师叔单独待一块，没事吧？”
谢云流语气更狂妄：“这能有什么事？”
“不好说啊，刚复合的情侣不都会有些尴尬期的吗？万一师叔一直不说话，您现在的性子又不是愿意主动开口的。”洛风面色担忧，一想象那个场面便忍不住瘆得慌，“那岂不是尴尬死了。”
他再抬头，只见谢云流的视线无语到了极点，把汗颜呈现得淋漓尽致。
“……”洛风扯扯嘴角，“行吧，您真有自信。”
他正准备去拿沙发上的包，又被谢云流叫住：“等等。”
“你那个洗漱杯哪儿买的。”他道，“链接发我一个。”
“什么？”洛风没懂，“您自己买就好了，不用跟我们买一样的。”
“……”谢云流瞪他一眼，“瞧着跟情侣杯似的，你不觉得很让人误会吗？”
洛风难得萌生了些许大逆不道的念头，看他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谢云流啧道：“干什么这副表情？”
“我还是想念您一个月前的样子。”洛风艰难道，“现在的您真的有点……”
他呃一声，抖抖肩膀甩落一身鸡皮疙瘩，在谢云流不解的目光里出了门。
“风儿干什么去？”他听到李忘生问，便答：“说是跟朋友出去。”
李忘生点点头，空气瞬间安静，谢云流抬起眼，只见对方在手机屏幕上头啪嗒敲打着什么东西——有空回消息，怎么没空找点话题跟他聊聊天？他越琢磨越疑惑，忍不住开口：“……在干什么？”
对方有问必答：“工作上的事。”
谢云流识相地缄口，可李忘生敲完短信也没找话题的势头，收拾完桌子又去收拾昨晚被谢云流翻得一塌糊涂的茶几，显得他一只碗反反复复搓两三遍的模样更清闲。
他努力想着有什么话题可以缓解一番，可寻思到最后反而是一通电话打破了沉默，对方接起又暂避，房间门关上后客厅只剩谢云流一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咋舌，觉得气氛好像确实有点尴尬。
——
原先说晚上就离开的人看样子是不走了，连带着什么时候回日本都成了个未知数，一个不问一个也不主动提，颇有些要在未知中赖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李忘生原先计划着下午带对方去商场买些生活用品，无奈工地一通电话毕了，李隆基那儿又来新消息，说是图纸出了些问题，不符合规定，得临时改。
也不知这规定是不是对方在梦里制定的，翻遍群聊文件夹都没瞧见其踪迹。
“怎么不走了？”谢云流帮他挡着电梯门，见人迟迟未迈步，不免开口询问。
李忘生还在回消息，听他催促赶忙走进电梯：“项目出了点问题。”
“急吗？”谢云流问，见李忘生摇摇头，放心不少，“不急就慢慢来，先忙自己的事。”
李忘生嗯一声，注意力却只在手机屏幕上头，项目群里的全员消息，在周末时分堪称手雷降临。
群成员的哀嚎刷了一屏便没再动静，错版和更正思路被李忘生一发，登时没人再开玩笑，于是对接的开始联络，揽错的开始更正。提到他的消息纷至沓来，李忘生回复的中途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见谢云流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表情，便放心地继续忙碌。
他跟建材那儿联络完，又和工地打通电话，习惯性地跟在谢云流身后出地铁进商场，直到对方的脚步越来越快，在人流和货架里穿来荡去，再不跟上便要走散。
微信又蹦消息，他暂且不管，赶忙追上谢云流，前头的人却突然刹车，撞得他鼻子生疼。
“终于打完了？”谢云流的表情有点不开心，“都走那么快了，你也不喊我慢一点。”
李忘生忙道：“不耽误的师兄，你走你的，我能跟上。”
“……”谢云流看上去更郁闷，“我故意走那么快的。”
李忘生没明白对方突然来这出的用意，眼底的疑惑不似演的，看得谢云流更来气。
“刚刚地铁上跟你讲话你也不回答。”他道，“买东西也是，问你你只会嗯。”
“抱歉啊师兄，我没听到。”李忘生道，“买东西那会儿是因为我觉得你说得都很对呀，毕竟是你自己用的，你觉得好看就是好看，不用问我意见。”
“……”谢云流深呼吸一口气，“我问的是左边好看还是右边好看，你答什么？你答嗯对。”
李忘生轻轻啊一声，尴尬得一时组织不出语言应对。
“忘生，你的注意力都不在我上面了。”谢云流啧道，“一路上就闷着看手机，闲了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日本，还问三回。”
“抱歉啊师兄，我可能忘记自己问过了。”李忘生小声道。
“那你不会挑点别的问？”谢云流道，“老问这个，我还以为你多想我走呢。”
“……”李忘生更抱歉，“暂时没想到什么想问的。”
他看着谢云流闷闷转过头，着急忙慌地道歉：“师兄，我不看手机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他听对方道着，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懂我意思呢？”
指尖传来阵暖意，李忘生低头一看，是谢云流把他的手握紧，力道轻得很，怕握紧些就要遭了挣脱似的。
“你主动跟我说说话呀。”他道，“什么都是我来问，你又不理我。”
“……明明工作跟我也不冲突，你怎么还是先去考虑工作？”谢云流嘀咕得含糊，“高中的时候你也这样，老拿做卷子搪塞我，就那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他等着李忘生否定，可对方居然真的摆出一副思索表情，吓得他呼吸都凝滞：“……真的不喜欢？！”
“不是。”李忘生失笑，“因为忙完就能全心全意和师兄在一块了，不用再管别的事。”
“一直拖着，工地那边要催的，会很烦。”他道，“高中的时候也是，作业不写完我心里难受，不能好好跟你出门。”
谢云流被他的回答哽了半晌，最后小声道：“……那你就不能三心二意一点吗？一边忙工作一边回答我，不可以吗？”
“那我学着些吧，那么多年都这样，你也不能让我马上改过来呀。”李忘生眨眨眼，“所以师兄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找点话题聊天对吗？”
他见对方默认，不禁笑了：“你早说呀，我又不知道你那么多心思。”
“……”谢云流看他一眼，对他找理由的架势很是不满，“那你该来多了解我一点的。”
李忘生无奈：“好吧师兄，那我该怎么做呢？”
明明是那么惹人气的话，偏偏李忘生讲得很真诚，眼睛亮晶晶的，看得谢云流有些怔愣，脸也诡异地一红：“……没想好，再说吧。”
似是为了转移话题似的，他突然道：“我们要不要去买点衣服？”
“商场里吗？”李忘生问着，却见谢云流摇摇头，牵着他又入地铁，驶了一站兜兜转转，最终进了家装潢精简的门店。
他盯着门店的Logo发呆，没注意到谢云流和店长攀谈了什么内容，也没注意到店长脸色大变转身开始打电话，更没注意到谢云流轻车熟路地走至一道专柜，摘下一件新品便往他手里塞。
李忘生接过他递来的衬衣，好奇看了眼吊牌，险些被数字吓宕机：“师兄我项目的工资还没结……”
谢云流被他逗笑：“你怕什么？又不让你出钱。”
李忘生却很是担心他钱财的来源：“要不还是我买……”
“买什么啊，买完喝西北风去了。”谢云流挑挑眉，把人塞进了试衣间，“试试吧。”
满头问号的人从门后小心探出头：“不是给你自己买的吗？”
“当然不是。”谢云流道，“给你买的。”
李忘生打量着手里的衣服，实在有些纠结，款式漂亮是漂亮，布料摸着也是上品，却不是他会去涉猎的风格，更何况挂饰那么多，打理起来绝对很麻烦。
打扮得那么好看也没什么用，他又不常出门，也不干那些炸街的举措。他斟酌着，本想把衣服还给对方，谢云流却把门关上了，丝毫不容拒绝：“行了，换去吧。”
过了数分钟，该出来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
谢云流等得耐心，店长却实在担忧，好不容易做足心理准备凑近询问又被拒绝，只能看着面前这尊大佛倚在门口，也不吭声，就光敲敲更衣间的门。
里头的人果然吱声：“师兄……我没穿过这种的，感觉有些太……”
后头四个字轻不可闻：“太显眼了。”
“是啊。”谢云流道，“你每天就穿那几套，老土死了，换换风格吧。”
“……”李忘生沉默许久，“可是穿那几套通勤很舒服的。”
“不通勤的时候穿这套呗。”谢云流道，“我现在在家，打扮给我看也行啊，又不是买了不穿的。”
店长带着尴尬的表情默默退了，谢云流趁机把门打开，里头的人吓了一大跳，赶紧把衬衣摆拉到底。
“磨蹭那么久才刚穿完？”谢云流笑了，“别这副表情啊，我不能进来吗？”
“你进来前倒是说一声呀。”李忘生无奈，“光打扮给你看的衣服有什么好买的？还那么贵，不是浪费钱吗？”
“那就不只穿给我看啊。”谢云流道，“你开个直播给观众朋友也看看。”
“……”李忘生看他的眼神称得上莫名其妙了，“开着皮套大家能看到什么？”
“那你别穿皮套呀。”谢云流道，“多开开摄像头，我还能在里头晃悠晃悠。”
原来是这么个司马昭之心。李忘生失笑：“观众又不在意这个，大家不是奔着看恋爱关注我的。”
谢云流的表情登时很失落，眉毛耷拉下去瞧上去十足委屈。
“……但今天嗓子都这样了，应该没法排坑上麦。”他还是妥了协，“随便播播的话，还是会开着摄像头播一会儿的。”
“好。”面前的人登时咧出个笑，翻脸比翻书更迅速，“嗓子怎么了，不也还是挺好听的？我爱听呀。”
李忘生对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深有体会，正想揶揄几句，胸口却突然一凉，戒指的红宝石蹭着他的皮肤滑落，连带着那串项链一道被藏进衬衣里头。
谢云流的指腹还故意在他锁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脖上那枚布料一条拢着，像小狗认主的项圈。
他轻轻勾了勾，于是李忘生迈步朝他的方向走近了些，让谢云流很是诧异：“那么听话？”
李忘生却好似没法理解他这问出口的话语，仿佛依着力道迈出步子是他本应做的事，眸子一眨盯得面前的人很是心虚。
谢云流几乎要拜服，总觉得脑子里那些想法不能尽数施展在面前人身上，否则容易有负罪感。
他放下手，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衬衣上。
衣摆吊牌上的Logo再熟悉不过，洞幽二字打了镭射，随着角度若隐若现，连带着设计时的思绪也渐渐明晰。
“果然很合适你。”谢云流笑道。
李忘生打量着镜中的人影，却有些面色复杂：“穿这件去工作肯定很碍事的。”
他掂掂手，滑腻的布料从掌心顺势落到腕侧，随着腕臂翻落又重新覆住半只手：“你看，滑来滑去的，一点也不方便。”
“笨啊。”谢云流没忍住笑出声，把袖口两枚长条握在掌心，捋出他的腕，而后打了个结，“这样不就行了吗？”
李忘生跟那结大眼瞪小眼：“……我以为这也是设计的一部分。”
谢云流笑得更大声，把他的脸都笑红。
“这样不碍事了吧？”他道，“怎么样，满意这套吗？”
李忘生皱皱眉，很悲伤地发现除却袖口以外，确实挑不出这件天价衬衣的刺来。他只得另辟蹊径，重新回到最开始的借口之上：“太显眼了，我这样穿，跟师兄这套不搭。”
谢云流似乎就等着他问这句：“不会啊，我也挑了套。”
李忘生抬眼，看他变戏法似的突然拎出件外套，同样的宝蓝色，坠饰都是银白。
对方迅速换上，得意洋洋地凑近他：“怎么样？”
他无奈：“什么怎么样？”
“特意跟你挑的同个系列啊。”谢云流笑道，“看起来是不是很般配？”
“我还给你挑了其他一些呢。”他道，“都是我在日本常穿的色系，到时候你穿什么颜色我就穿什么配上，好不好？”
李忘生问他：“那我要是更喜欢穿那些老土的呢？”
“那你也给我买老土的搭着穿。”谢云流道，“我陪你穿得老土已经很牺牲了，买衣服的钱必须得你出。”
李忘生答应连连。
“忘生，这身真的很好看呀。”谢云流趁势追击，“以后都穿我给你挑的衣服好不好？衣柜里那些衬不出你的，还得是我的这些漂亮。”
李忘生被他夸得耳热，险些没收住念好的势头：“……那我还是自己挑吧。”
谢云流也没逼他，揉揉对方温热的耳垂便把人带到收银台开始结账。
李忘生看着篮里待拆吊牌的衣物，还是止不住的震撼：“……那么多还没试过的，你只看色系就买了？”
“什么叫只看色系，我还看了款式的。”谢云流道。
“那搭不搭还说不准呢。”李忘生问，“万一尺寸不对怎么办？”
谢云流看他一眼，而后摇摇头，很是自信：“错不了。”
李忘生叹口气，正想再劝，谢云流却早把卡交了出去：“师兄你别乱花钱啊。”
“给你花的也能叫乱花钱啊？”谢云流道，“真的不贵，我有钱的。”
“……”李忘生扶额，“你这架势可真像那些直播间打榜的……”
“谁啊？”谢云流道得狂妄，“紫虚吗？那他肯定没我舍得给你花钱。”
“不是。”李忘生笑着摇摇头，正想把脑海里的名字说出来，转头却见谢云流眉头皱得死紧，怨念地盯着他，跟那晚如出一辙的架势，激得他后背登时一凉。
他赶忙道：“不是，没有谁。”
谢云流看上去更不悦：“……”
店长把袋子递给他，李忘生手忙脚乱接过，心虚地转头就跑。
